大县城的小灰鲸（6）  现场
    “……屋里什么情况？他怎么知道有人被害了？他看见了？”陈志国盯着周奇的脸色，周奇脸上并没有多少害怕的神情，一般人如果刚见过血腥死亡的场面，绝不会这么沉着、冷静。
“您别问了，就是巧合……”程亮说。
“巧合？又巧合？”陈志国疑惑地反问。
“这个周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看到被害人，就报案了。”程亮说。
“咋回事？”陈志国问。
“据他描述吧，他奶奶有心脏病，前些年就是坐在沙发上去世的，这个周奇推门看到沙发上的被害人，头在那儿靠着，喊了也没有动静，就吓得赶紧报了110，说，有人死了，派出所出警才发现案情，通知我们。”
陈志国低头沉思了片刻，基本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这个周奇还嚷嚷着问，快递还有很多单子没送，超时要扣钱，问什么时候让他走……”程亮苦笑，摇了摇头。
陈志国摸了摸衣服，“钱包放在便衣口袋里，忘带了。你带钱了吗？先借我五十？”
程亮急忙掏口袋找钱包，递了一张五十给陈志国，“您要钱干什么？”
“给他。”陈志国说。
“师父，这不合适吧？”程亮小声说。
陈志国走到车前，看着周奇，问：“你刚才看到那个人倒在沙发上，害怕吗？”
周奇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头。
“你今天还有多少单？”陈志国问。
“上午……还有……有十五单。”
“那这样，上午，你送完十五单，我们去找你，需要做一个记录，签个字，然后就没事了。这，是给你的误工费，怎么样？”陈志国说。
周奇稍微想了一下，说：“好。”
陈志国把钱给了周奇，回头问程亮：“咱们进去吗？谁在里边呢？”
程亮反应过来，急忙回他：“技术科的法医生，还带了一个徒弟在里边呢，师……”
“再说一次，别叫我师父，叫老陈……”陈志国小声说。
“好，行，老陈……师傅。”程亮回道。
 
 
陈志国跟在程亮的身后，一进单元门是四级向上的水泥台阶。
两个人在门口换防护服，右手边的防盗门开着，门上有提取指纹的痕迹，陈志国站在屋门口扫了一眼，一股怀旧感扑面而来。
屋子里是上世纪末的装修风格，门上包着旧式门套，墙上打着一米多高的墙裙。进门右手是客厅，连着阳台，阳台上，有齐窗沿儿高的花架，上面摆着10多盆花，阳台外边装着防护栏，这套房子在一楼，再加这个家属院楼距窄，遮挡的室内光线有些暗，陈志国站在当地稍微适应了一下，接着观察。
一进门的地方，横放着一张长沙发，被害人正是坐在这个沙发上，面冲南对着窗户方向。长沙发右侧依次是鞋柜电视柜，紧邻着的电视柜靠墙角一个高柜子，玻璃门的柜子里摆着各种书籍和杂物。
进门向前几步，左手边是厨房，厨房里摆着一张小餐桌，厨房直通后阳台。
再往前走，顶头是卫生间。左右各有一间卧室，左边的卧室内有些凌乱，大概是主卧室，因为右侧的卧室明显是女孩的装饰风格，书桌、台灯、贴画、抱枕都是少女风的物品。
陈志国稍微多看了几眼，觉得其中的几件摆件风格和自己女儿喜欢流行风格有些类似。
“在这儿。”程亮在旁边轻拍一下陈志国，指着主卧室说。
陈志国刚才进屋时，屋子里的几位勘验人员都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没多留意。
这时，他才注意到主卧室靠近阳台的窗户下，蹲着一个人，那人听到程亮说话的声音，站起身。
“法医生，这是……”
还没等程亮说完，那人就接着说：“派出所的？”
陈志国向前走了两步，点头示意，说：“老法，是我。”
程亮嘴里的“法医生”，是县局刑事科学技术室的法医，偏巧不巧就姓法，姓法名正行，因为他的姓，以前出过很多误会，熟人叫他“老法”，新同事叫他“法法医”，老同事都开玩笑说，只要进法医室，都得变成结巴。刑警队混得熟的那帮人背后都叫他“老法师”、“巫医”。
法正行“哦”了一声，说，“差点忘了，这片儿归北街派出所管。不用我多说，你们自己看吧。现场有问题，现场提问，现场没问题，回到局里咱们碰头。”
“好，您忙您的。”程亮说完，冲陈志国做了个向外的手势。
陈志国站在当地没有动，上下打量，把卧室的四周都看了一圈儿，法正行刚才蹲在地上是因为床头靠窗台的一侧墙角放着一个保险柜，柜门开着，他在提取证物。
陈志国看完，从主卧室出来，左转进卫生间。
边观察边问跟着他的程亮：“你怎么看，大概有什么想法？”
“这个不好说，从现场初步看，不像是入室盗窃行凶，更像是入室抢劫杀人。”程亮说。
“哦，那你怎么看两道门都开着，防盗门和大门？”陈志国问。
“有可能是用钥匙打开，如果是惯犯的话，这种老式的防盗门锁和里边家门的碰锁，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或者是……尾随胁迫受害者也有可能？”程亮边想边慢慢说。
两个人边说，边走到另一间卧室，仔细观察一番，接着是厨房，最后回到了客厅里，站在茶几靠窗的一边，正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尸体。
“被害人叫赵有民，55左右吧，文化局副局长，离异，有一个女儿，大概十七八岁……”程亮说。
“哪来的信息？”陈志国一边蹲下，仔细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尸体。
死者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头向右斜靠在沙发背上，从后面看，从进门的位置，几乎看不到血迹。
“还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吗？”陈志国问。
“这是刚才问的传达室看大门的，这个家属院，住户比较杂，有原来旅游局的，文管所的，还私自把房子转让出去的，所以说是传达室，平时就代收个快递，有时候锁大门，大多时候都不锁，所以，进出人员比较随意……”程亮说。
“有没有监控，问没问昨天晚上的情况？”陈志国问。
“监控就是个摆设，看大门的不会用，也没人管，昨天晚上，看大门的说九点多关了大门，后来有人开车进出，都是自己开关门，他没注意……”程亮说完看着陈志国。
陈志国正侧着头，走近死者仔细看着伤口和沙发上的血迹。
“你注意到了？”陈志国问。
“是，好像有问题。”程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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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细节！)

贴主:thfhsy于2023_05_05 6:07:53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