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县城的小灰鲸（21）
  “就是咋说呢？那个……头孢就酒，一喝就走？”程亮提醒道。
“那是夸大了，但是最好别试，命不好的，喝了就真走了。”法正行说。
“哦。那这么说，赵有民果然不是被刺死的，而是中毒身亡？”陈志国问。
法正行点了点头，程亮也跟着点了点头。
“但是……”法正行重重地说，“但是在赵有民家茶几上的玻璃杯里，果汁中有高浓度的S化物。”
陈志国疑惑地看着法正行，“什么意思？”
“就是说那杯果汁是能毒死人的，但赵有民的胃容物里没有发现。”
“就是没喝？”陈志国问
“嗯，没有喝。”法正行说。
最初以为是个简单的入室抢劫割喉案，在外围调查了一圈，现在的尸检结果，让案子忽然成了一团迷雾。
“那赵有民为什么被割喉呢？”陈志国起到这儿，看了一眼法正行和程亮。
 
“脖子上的伤口，也就是割喉，其实完全没必要，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当时的这一刀割下去，血液没有喷射状涌出，血流量也远远少于普通颈部伤。就是说，这一刀完全没必要，就是多此一举，即使不割，也中毒死了。”法正行说。
“嗯……有没有可能，比如说，当时他痛的受不了，干脆自己拿刀……”程亮一边想，一边比划着，马上意识到不对，接着改口说：“或是让别人拿刀，杀了他？”
“你还是刑警队长呢？”陈志国说。
“副队长。”程亮小声说。
法正行盯着躺在操作台的惨白的尸体，摇了摇头，说:“这个比较奇怪，从伤口的形状，深浅度，位置走向，这一刀都应该是从背后划的……老陈，你来……”法正行冲着陈志国点头示意。
陈志国苦笑，这是法正行要抓差，拿自己当道具来还原当时现场。
陈志国拉过门口一张折椅，放在法正行跟前。
“坐好。”法正行说。
陈志国背对着门口，面对操作台上的尸体，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法正行右手里拿着一支笔，站在陈志国的背后，作持刀状，横在陈志国的脖子上。
“如果从左向右，这样剌，伤口是一条直线，并且左边相对浅，右边深，但死者的伤口，却是一条不规则弧线，并且左边深，伤口像是刺入伤，这就是说……除非……除非……”
法医还没说完，陈志国头向右一侧，拨开法医手里的笔，转过头来，看着法医，低声说：“……他自己主动扑到刀上？”
程亮看着陈志国，在等解释。
陈志国站起身，示意程亮靠近操作台上的尸体，指着脖子上的伤口：“按照刚才老法说的，赵有民坐在沙发上，这时有人拿刀，放在他的脖子上，赵有民如果自己用力冲着刀扑过去，也会形成这样一个刀口。”
“为什么？完全不合理啊？”程亮说。
“哪儿不合理？”陈志国扬了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姿势。
“我觉得咱们全乱了。现在，咱们手中能确定的证据——是这个，咱们从这儿重新开始，一次一个方向假设。”陈志国指了一下操作台上的尸体。
程亮和法正行点了点头。
“老法已经确认，赵有民是中毒身亡，那谁投的毒？自杀还是他杀？自杀的话，动机是什么？如果是他杀，存在凶手，凶手是谁？假设——赵有民的女儿投的毒？那动机是什么？他女儿出国旅游是不是乘机逃跑了？如果他女儿确实去出国旅游，那第三者投毒，这个第三者是谁？脖子上的这一刀到底是谁割的？目的是什么？”陈志国说。
“赵有民女儿，旅行社确认前一天下午已经出发，所以没有时间作案。第三者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性更大，这样保险柜也可以合理解释。”程亮向前走了两步，说。
“这个可能性最大，能串起更多证据链。”陈志国说。
“那现在先有个大概方向，先是赵有民身上的疑点，比如血液病……他这个血液病会让人痛苦到自杀吗？”陈志国扭头问法正行。
“不知道，但这个血液病五年存活率超百分之八十，就是说活个五年十年，问题不大。完全没必要去死啊？”法正行说。
“对，赵有民还到处借钱，如果按调查的反馈来说，他主观还是想活的。”程亮说。
“赵有民的血液病检验日期，是半年前？也就是那个高主任说的体检之后？发现有病，然后借钱？最后自杀？”陈志国看着程亮。
“再按照另一个假设，有人想偷赵有民家里值钱的东西，入室抢劫，杀了赵有民，给赵有民下毒？然后制造一个割喉的现场？——不可能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陈志国说完自己都摇头否认。
“反正，就这样，结果明天给你们。”法正行“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赶我们走？”陈志国瞄了一眼法正行。
“不敢，我听你们说得来回绕，头大，你们请——”法正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冲着门外。
陈志国和程亮对望一眼，出了门。
两个人出了法医室，陈志国颓然坐在屋外的长凳上，陷入沉思。
程亮在椅子的另一头坐下，看着陈志国。
“有什么想法？”程亮问。
“我是这样考虑，咱们前期的工作大方向还是对了。被害的是中毒还是被杀，现在都是三个方向，赵有民的女儿，赵佳现在能不能联系上？她是不是知道内情？二，赵有民家里到底有没有东西，保险柜里到底有什么？三，有没有第三者进入，到底是谁割喉，为什么要割喉。”陈志国慢慢说。
“还有，赵有民身上，也有很多疑点，他如果借钱的话……总感觉哪里缺了点什么，好像哪儿……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什么事？”陈志国冥思苦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对了，还有查车的事？怎么样了?”陈志国抬起头问程亮。
“小王和小陆在查，你呢？有没有别的发现？”程亮问。
“有，我这儿从文化局家属院找的视频，车载记录仪拍的，过一遍吧。”陈志国说。
两人起身，去警队办公室。
 
( 视频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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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时这样：越接近越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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