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局家属院在东大街，第二小学对面。还没有到大门口，陈志国就看到警戒线，侧边的西侧因为对面是小学，没办法封整条街，就在西侧加派了辅警和治安人员帮着维持秩序。
 
陈志国在小学门口停好车，一过马路，迎面就碰上了所里的张小建。
还没等陈志国开口，张小建就走过来，“陈哥，所长说了，你配合刑警队工作？”
“嗯，就是配合。”陈志国淡淡地说。
“好歹比我们在这儿看警戒线，维持秩序好啊……”张小建说着，挑开警戒线，放陈志国进去。
大门口牌子上写着文化局家属院，这里原来是文管所家属院，文管所升级成文物局，和文化局合并办公。文管所原来是清水衙门，家属院临街的都向外开了门面房出租了，院门从楼下穿过，又暗又窄，进了大院里，里边有限空间里，密密麻麻挤着四五栋楼。
侧对着大门口朝南的那栋楼门口有人进出，穿着蓝色防护服。
陈志国紧跑两步赶过去，单元门里出来的正是程亮，县局刑警队副队长。
程亮看到陈志国，脸露微笑，走过来，“师……父……”
“严肃点！这里出现场呢！”陈志国低声但严厉地说，“说过多少回了，公共场合，不许叫我师父，注意影响，叫老陈！”
程亮急忙收起笑意，大声说：“是。”
程亮当年分配入队就跟着当时还在刑警队的陈志国，跟了两年，按照规矩，都尊称一句“师父”，自打陈志国离开刑警队，就坚决制止程亮叫他“师父”，尤其在公共场合。
“什么情况？”陈志国问。
“被害人是文化局副局长，姓赵……”程亮看着手机里的记录，说。
“赵？赵啥？赵有民？”陈志国问。
“你认识？”程亮抬头看陈志国。
“知道这个人，工作场合打过照面，没深交。”陈志国说。
“被害？谁报的案？谁最早发现的现场？有目击者吗？”陈志国伸着头往里看一眼。
“报案的是一个快递小哥，早上九点三分报的警，技术科和法医正在勘验现场……”程亮说。
“你带了几个人？”陈志国问。
“队里真忙，都有其它紧急任务，我带了两个，都是内勤……”程亮低声说，“所以才正好调您来帮我的忙……”
陈志国没说话，点了点头，接着问：“送快递的？报的案？”
程亮明白陈志国的疑问是什么意思，急忙接着回：“是这，我让人摸过底了，快递员是村里进城务工人员，几个人合租了一间房，就在快递点附近的平房区。昨天一天，都有送件任务，这个都有快递签收记录，一直到晚上九点十分左右，签送最后一单，接着回到快递点，十点左右回到租住的地方……”
陈志国听到这儿，抬起头，看了一眼程亮。程亮这口头禅“是这”一如既往。
“是这，他们几个合租人员一起吃的烧烤，所以，有人证，回到租住地之后，同事可以相互证明，没有人外出，今天早晨六点四十起床，八点到达快递点领件，接着派送，这是第四单。我觉得，可以排除……”程亮说完了，看着陈志国。
“快递员？不打电话吗？大门没锁吗？”陈志国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张望。
案发的是一楼，右手单元，文管所家属楼一看就是上世纪末福利房时代的建筑，老式的双层防盗门，外边铁格子，里边实木门。
“还真巧了，外卖员送错单元了，敲门，然后没人答应，就拉开门，结果防盗门是虚掩着的，里边木门也没锁，他就推门进去了，然后发现不对劲，就报了警。就是这。”程亮说。
“到底是外卖还是快递？”陈志国拧着眉头看程亮。他明显听到程亮一会儿外卖，一会儿快递。
“快递、快递，你看我这嘴瓢的，说顺嘴了，快递外卖，你说他们怎么都穿个黄马褂？都差不多。”程亮呵呵一笑。
“快递？巧合……哪有那么多巧合？我当了那么多年……那个……警察，巧合一定有原因。报案的……快递员在哪儿？”陈志国想说刑警，硬生生改了口。
“师父，这个肯定能排除。”程亮神情怪异地说。
“你这么肯定？有几成把握？”陈志国问。
“九成九吧，百分之九十……九……”
“还剩下不到一成呢？”陈志国边问边向警车走过去。
那个快递员坐在车里。
“还有那一成，您一看就知道了。”程亮说。
黄马甲的快递员一脸焦急，看到陈志国和程亮就要开门下车，程亮急忙按着他，说：“你坐着别动，在几句话要问你。”
快递员身上脖子上套着一个蓝色的钥匙带子，胸前挂着一个牌子。
陈志国一愣，向后退了几步，低声问程亮：“他戴的那是什么？”
“他是个听障人士，胸前挂着的是提示牌，害怕和客户说不清楚的时候，给人看的，常用语。”程亮小声回答。
陈志国第一次见到听障快递员，不禁又看了一眼。
“他叫什么？我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陈志国小声说。
“他叫周奇，听力障碍，戴着助听器呢，他还有残疾证书，这里……”程亮侧身避开周奇的视线，拿手在太阳穴那儿绕了一个圈，接着说：“这里可能也有点问题……但可以工作。”
陈志国一下明白了程亮刚才说的巧合，还有百分之一的意思。
“他说他着急，认错了单元，敲门没人答应，就打开门进了屋子……然后报了案。”程亮说。
“……屋里什么情况？他怎么知道有人被害了？他看见了？”陈志国盯着周奇的脸色，周奇脸上并没有多少害怕的神情，一般人如果刚见过血腥死亡的场面，绝不会这么沉着、冷静。
“您别问了，就是巧合……”程亮说。
“巧合？又巧合？”陈志国疑惑地反问。
“这个周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看到被害人，就报案了。”程亮说。
“咋回事？”陈志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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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因有果，哪有那么多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