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万象小说首页]·[所有跟帖]·[ 回复本帖 ] ·[热门原创] ·[繁體閱讀]·[坛主管理]

见识“群众专政” 2 来自《伤感的提琴》

送交者: 加拿大国际出版社[☆品衔R3☆] 于 2022-12-01 16:00 已读 621 次  

加拿大国际出版社的个人频道

+关注

 除了王金山还有轻轻的哼哼声,车库里没别的声音。


    “无产阶级专政有各种各样的表现形式,从把你们关起来,一直到枪毙都可以。但这只是感性认识,只有经过飞跃才能产生理性认识。这就要对由量变到质变的形式进行归纳分析,才能对无产阶级专政有个理性的认识。”


    汪干部就像爱做报告的领导一样,不管你台下听不听,听得懂听不懂,他都要讲:“无产阶级专政是强大的。它不怕你们捣乱,不怕你们进攻,它可以随时随地让你们对无产阶级专政有一个从感性到理性的认识的飞跃……”


    离开了理论联系实际,如果只讲解纯理论,犯人们就又变成了听弹琴的驴,个个都觉得没意思。我看到有两个犯人又眯上了眼睛。


    后来听别人说汪干部在部队上是个文艺兵,是吹小号的。搞艺术的人,肯定理论水平要高一些。但也许他的同志们并不喜欢听他讲的理论,他只有在我们这些人中才能找到廉价的听众,没人敢反驳他,他可以尽情发挥。


    “好了。”讲了一会儿,他大概讲累了,转了话题:“今天我理论联系实际给你们讲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也该开窍了吧。嗯?你。”他指着我说:“你也算个小知识分子了,应当比这个小蟊贼会分析问题吧。那你说,对你们来说,无产阶级专政意味着什么?嗯?”


    “报告汪干部,无产阶级专政,对于我们来说就意味着暴力。”通过看他刚才的表现,我觉得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为着更顺应他的意思,我又加了一段毛泽东的话:“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哼,到底是个文化人,还不是个糊涂蛋。”汪干部冷冷一笑。“不错,无产阶级专政对你们来说就是暴力。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是做文章,而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这段语录你们都能背下来,可就是不能联系实际。今天呢,我让你们联系实际,就会让你们来个感性到理性的飞跃。王金山!”


    “哎……”王金山轻声回答,有气无力地翻了翻白眼。


    “王金山!”汪干部一反常态,猛然间大吼一声,并用脚使劲踢了一下王金山的屁股。


    “嗷……”王金山嚎了起来,但马上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有。”


    “思想飞跃了没有?”


    “报告汪干部:飞跃了,飞跃了。”


    “对无产阶级专政有理性认识了吧。”


    “报告汪干部:有了,有了。”


    “那,什么叫无产阶级专政呢?”


    “报告汪干部:无产阶级专政……它就是暴力。”


    “知道无产阶级专政就是暴力了?好,你怎么办呢?”


    “报告汪干部:我不敢了……我……我一定老实接受改造。”


    “老实接受改造?老实接受改造你还敢偷烟?”


    “我……我……报告汪干部,我那时候是还没飞跃,现在经过你的教育,我已经飞跃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为什么不敢了?”


    “报告汪干部:你让我的思想飞跃了,我知道了无产阶级专政就是暴力。我害怕暴力,我怕挨打,我怕枪毙。所以,我再也不敢偷人家的烟了。”


    “嘿嘿嘿嘿……”汪干部心满意足地笑了。“我就不相信马王爷治不了驴的病。我这药方还是最轻的呢。不相信你们就试试:谁要是对无产阶级专政没有个正确的认识,无产阶级专政就会让你们来个从感性到理性的认识飞跃。就怕你的运气不好,让枪子儿给你的脑袋来个飞跃。到了那个时候,你再想认识无产阶级专政,那可就来不及了。”


    说到这儿,汪干部的眼睛盯上了我。大概是觉得我的表情有点不太顺眼吧,上下一打量,问道:“怎么样?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吧?”


    “报告汪干部,从来没见过。”


“哼哼。”他鼻子里哼了两声,不知是得意的笑还是嘲笑。“好,你先别上升到理性,先给我从感性上说说,这算什么?”


“……”


    “说实话嘛。”汪干部眼珠子一瞪。“实事求是地说!”


    “这……”我心一横。“这叫挨打,还有……还有打人。”


“对,这叫打人和挨打。”汪干部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回答。“那么你再说说:打人对不对呢?”


    “打人……”我犹豫了一下。“你打我们,对。”


    “哈哈哈哈……”汪干部仰脸一笑,摇了摇头。“你倒挺会见风使舵嘛!我打你们,对,理论根据呢?共产党不是不许打人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不是说得很明白吗?”


“……”


    “说不出来了吧。”汪干部又得意了,因为他的理论水平高。“关于打人的问题,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最最最最亲密的战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旗手江青同志教导我们说:‘好人打坏人,活该;坏人打好人,好人光荣;好人打好人是误会,不打不相识。’我打你们,那是活该打你们。而且呢,这一打就相识了,你们就认识我了,就认识无产阶级专政了。对不对?”说着,他用脚搓了一下王金山的屁股。


    “嗷……”王金山又嚎了一声。“报告汪干部:我认识你了,真认识你了,就是不认识俺亲爹我也得认识你,你就是无产阶级专政。”


    “你看。”汪干部两手一摊。“这样,咱们不就相识了吗。也就是你对无产阶级专政有认识了。我估计这一辈子你是忘不了我喽,也就是你忘不了无产阶级专政了。对不对?”


    “对对对对。”王金山连声称是。“下一辈子我也忘不了汪干部,下一辈子也忘不了无产阶级专政。”


    “你是想把对我的仇恨带到下一辈子吧?”汪干部的脸立刻就变了。“那你也可以打我嘛。坏人打好人,好人光荣。你让我也光荣光荣嘛。”


    “报告汪干部我可不敢恨你呀!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恨你!!我知道你打我是为我好。俺娘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你就是俺亲爹亲娘亲爷亲奶奶汪干部。汪干部最疼我,汪干部最好,汪干部最光荣,汪干部不挨打也光荣……”王金山水平太低,精神一紧张就语无伦次。


    “哈哈哈哈……”看到王金山诚惶诚恐慌不知所措的样子,汪干部仰起脸得意地笑了。笑了几声,忽然他停住了笑,大喝一声:“刘大毛。”


    “有。”刘大毛往前站了一步。


    “到厨房去给这个新来的拿两个窝头。我们无产阶级的心胸是最宽广的,只要你不与人民为敌,人民还是允许你活下去的。解散!”


    我从来没见过理论是这样联系实际的,真让我大开眼界。鞭子打的是王金山的屁股,却也在打到了我的心头上,让我对专政有了更具体的认识。汪干部真是个称职的专政干部。


 


    汪干部走后,刘大毛按他的指示到伙房给我领了两个高梁面黑窝头,每个窝头里面夹着一疙瘩咸菜。一天没吃饭,我早饿坏了,也顾不得别人在我身旁唏里哗啦地洗脸涮脚刷牙,便狼吞虎咽地把那两个黑窝窝头吞进了肚子里。


    我吃着窝头,刘大毛蹲在我身边抽着烟给我讲着《号规》(车库就是“号”)。他说他是汪干部指定的这个“号”的负责人,按这儿的称呼就是“号长”,是所有犯人里面最大最大的官,谁都得听他的。说凡是进来的人就不能再叫同志了,得叫“同号”……


    刘大毛虽然是满脸横肉,刚见面时又那么凶神恶煞。但由于他满面笑容地给了我窝头,又不厌其烦地给我说这讲那,让我觉得他的心眼也许并不算太坏。他看我三口并两口吃光了窝头,左右一看没人注意,就不知从哪又给我变出了一个白馒头,悄悄递给了我。我知道这种事不能让大家知道,就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躲在墙角的灯影处吃了起来。


    刚咽下最后一口,门外树上吊着的半截钢轨就被一个文攻武卫敲响了,该睡觉了。尽管天气还很冷,尽管为了便于监督我们,车库里整夜都亮着一盏十五瓦的灯泡,刘大毛还是脱光了屁股钻进了被窝。他一再劝我也像他一样脱光衣服睡,说那样睡着“舒服、解乏”。我却无法像他那样洒脱不在乎,不管他怎么劝,我还是保留了背心裤头。要按我的意思,我最多脱到秋衣秋裤就算了。我不习惯光屁股睡觉。


    尽管我的心思大都用在我自己的处境上,我还是觉察到有几个犯人冷眼瞅着我们俩挤眉弄眼,背后嘀咕些什么。刘大毛也觉察到了,就坐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声音不大但语态严厉地说:“睡觉了睡觉了!都不许乱说乱动!睡觉了,听见没有!”那些人就都躺了下去,没过多久车库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咬牙声放屁声。


 


    “哎,你是咋进来的。”过了几分钟,我已经迷糊了,刘大毛侧过身来,把手围到我胸前,把嘴凑到了我耳朵边上轻声问。


    “睡吧睡吧,明天还得干活呢。”我不习惯他这种亲昵,把他的手从我身上推开,翻身由仰卧改成侧睡,留给他了一个脊背。尽管是他多给我了一个白馒头,尽管我盖的是他的被子,然而此时此地,我哪有那份心思跟他闲聊谈心呢?“早点睡吧。”


    落了个没趣,刘大毛却并不介意,像父母怜爱自己孩子似地抚摸着我的肩头说:“唉,这算啥年头嘛!冤枉多少好人,年纪轻轻的就被抓到这鬼地方……”我抖了抖肩膀,表示我不愿意再听他说了,他就知趣地把手收了回去:“猛一抓进来拐不过这个陡弯子,过几天就习惯了。我刚抓进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也是……”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翻过身去睡了。


    一大早就被抓了起来,又在焦虑中过了一天,挺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觉得不舒服,我醒过来了。感觉到有条胳膊搂着我,有只手从后面把我的裤头扒到了大腿上。


    刚醒的时候有些懵头懵脑,但马上就清醒了,我就使劲拧着身子想挣脱掉。刘大毛赶忙把我箍紧了,猴急猴急地轻声耳语道:“玩玩玩玩,咱俩玩玩嘛……”硬梆梆地就顶上了我的屁股沟。大概是因为过于激动吧,他紧绷着的身体一个劲地直打哆嗦。


    我使劲想翻起来,他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抱紧了我,一面轻声急切切地说:“等一会儿我让你弄我,我一定让你弄我……”他的劲挺大,我虽说竭力左右翻滚,却被他箍住双手脱不出身来。急中生智,我右手往后一拐弯抓住了他那一嘟噜,猛地一使劲捏,他便像小肚子被高压电打了一下似地一躬腰一撅屁股,发出了竭力压抑但又极为痛苦的一声哎哟,那玩意儿立刻就软了。两条铁篐似的胳膊也软了下来。


    “松手!不然我就捏碎它。”我轻声说。他怕有人会惊醒,更怕我那只手再使劲,箍着我的手臂马上就松了。我坐起来以后才松了右手,他马上一声不响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不动了,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四下看看,每个人都静静地躺在草铺上,车库依然沉浸在鼾声屁声咬牙声中,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不错,只要第二天没在铺上发现一个死人,有谁能想到夜里发生过什么事情?黑暗是罪恶的庇护所,古往今来,有谁能说清黑暗里隐藏了多少邪恶?就连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不也是到被窝里才敢跟老婆颠狂的吗?


    我默默穿好衣服,走到地铺最外面,在边缘处的干草上躺了下来。今晚就这样睡吧。因为没有被子盖,我被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冻得当了一夜的“团长”,缩成一团迷糊了一夜。但每次被冻醒后我都会用“黑暗就要过去,黎明即将到来”这句话来安慰自己。我相信要不了几天,甚至天一亮我就可能会重获自由。因为我是被我的王伯伯叫回来的,是被省革命委员会的常委叫回来的,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有什么权力抓我?沐猴而冠的“文攻武卫”有什么权力把我关在这间破烂车库里?王伯伯呀王伯伯,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呢?是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呢?你可真让我“望断秋水”,真让我“急透六叶连肝肺,愁烂七窍玲珑心”了呀!


但人总是因为有希望才能活下去的,所以我想:没准儿等到天一亮,王伯伯派来的人就会满头大汗地找到这儿,说:“真他妈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汪干部就得不情愿地陪着笑脸送我出去。没准儿王伯伯的手下人还要发发脾气,横眉竖眼地训斥一下汪干部:“怎么搞的!你们竟敢把王主任请回来破‘四案’的人抓起来,还有王法吗?耽误了破案大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那时的汪干部准会没一点儿脾气,也得跟王金山见他一样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肯定会陪着笑推脱责任:“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们可没抓他呀。都是派出所的那帮做梦都想立功的混小子们胡来……”


在逐渐迷糊的过程中,隐约之间,我觉得我极有可能就是古人说的:天之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文化大革命前汪干部分管汽车班。“文攻武卫”成立后他还管那几间车库,只是把车库的名字改成了“毛泽东思想再教育学习班”,由管汽车改为管人了。但除了感性往理性飞跃的时候由他一个人高谈阔论以外,学习班平时并不学毛泽东思想。似乎汪干部也觉得对我们这些社会渣滓讲毛泽东思想,那简直是对狗念经,是明珠投暗,完全没那个必要。


    关键是他无权管我们的案情。谁把我们抓到这儿来的,谁还负责把我们处理到底。汪干部的学习班只是个暂存库,他只要不让我们跑了,不把我们饿死,就算完成任务了。


    但也不能让我们吃完饭去晒太阳吹牛皮,那就太便宜了我们了,他说要用劳动改造(简称劳改)来让我们加深对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解。换个角度看问题,学习班的人都是不用发工资的劳动力,而且是最听话的劳动力。让无产阶级的敌人为无产阶级干活,这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劳改项目是挖地道。毛主席说美帝国主义和苏修社会帝国主义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而最坏的就是苏修社会帝国主义。他们迟早会对我们发动战争,他们的武器又比我们先进,怎么办呢?不怕,只要我们按照他的教导“深挖洞,广积粮”,把地洞挖得深深的,把粮食储备得足足的。战争初期我们先钻洞,先放他们一马,让敌人随便撂他们的氢弹原子弹中子弹各种炸弹。而我们则钻进洞里吃我们“广积粮”时积下的粮食,吃饱了就学《毛泽东选集》、《毛主席语录》来提高思想养精蓄锐。等到敌人把不管什么弹都撂足撂完了,他们总得打进来占领咱们的地盘吧,到那时我们再从洞里钻出来跟他们打游击,跟他们拚人力。毛主席说中国的人口最多,咱们即使是英勇牺牲掉一大半,剩下的中国人还是比美国人苏联人加起来还要多,咱们每人吐口唾沫就能把他们的人全都淹死。所以我们就说“把敌人埋葬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这就叫把敌人放进来打,俗语就是“关门打狗”。有部《地道战》的经典电影,那真是大长了中国人的威风。日本鬼子在明处我们在暗处,用简陋的武器就能把全副武装的日本鬼子杀得屁滚尿流。地道比什么先进武器都厉害。


    于是全国都打出了最高指示为“深挖洞”的旗号,掀起了一个挖地道高潮,挖洞成了是否忠于毛泽东思想的试金石。曾有一个工人在挖洞时说笑话,说好好的城市挖那么多窟窿,咱们都快成地老鼠了,被别人告发了,那工人便成了“对抗毛主席指示”的现行反革命,被专政了。


深挖洞是脏活累活危险活,时不时会听到地道挖塌了砸死人的消息,一般人都不愿意干。而我们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渣滓人民的敌人,累活脏活危险活就理所当然地交给我们了。累吗?这是劳动改造,不是让你来享清福的;危险吗?砸死活该,消灭阶级敌人还节省一颗子弹呢。


这个工厂就挖了不少地道,说是准备让地道里跑汽车。采用的是“大掀顶”法:先挖一条六米深三米宽的大沟,两边砌墙,上面用水泥浇成圈顶,再埋上土即成。据说只要有了这种地道,就能在未来的战争中顶住原子弹氢弹中子弹和随便什么弹,就能打败美帝国主义和苏修社会帝国主义。


    因为大掀顶要深挖六米,就得在三米深的地方挖个“二层台”,让从六米深的地方扔上来的土有个暂存的地方,再由站二层台的人往上撂。二层台就像个中转站,而站在最上面的人就负责把从二层台撂到地面上来的土给推远摊平。最下面的人因为要挖土,要往上撂,劳动量最大,得挑年轻力壮的。站二层台的人只负责转运一下,一般是由新来的、没力量的、没经验的人来干。最上面的人干的活最轻,就由老弱病残妇女儿童承担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上工的时候,我发现旁边的号里还关着六个女人和四个小孩。有个年轻女人还挺白挺漂亮,长着一头“自来卷”的头发,像个外国人。她一出来就引得我们这号子里的男同号们乱勾头,有的还冲她呲牙咧嘴地抛飞眼,把汪干部气得大喊:都不许扭头了!谁再扭头就对他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男同号们这才把脸都转向了汪干部。


    到工地后按号长刘大毛的指派,我要下到六米处的最下面挖土再往上撂。我知道他这是因为夜里没能得逞而耿耿于怀,想让我体验一下他手中权力的厉害,想让我后悔。却没想到汪干部也来到了工地,背着手默默地环视了一圈,然后把右手食指伸出来指了指刘大毛,指了指下面;又指了指我,点点二层台。于是身强力壮的刘大毛就掂着铁锨老大不情愿地跳到了最下面,而我则站到了二层台上。


看来汪干部还是挺公平的,实行的是社会主义的“各尽所能”的原则。但刘大毛可没有汪干部那觉悟水平,趁着汪干部转脸的机会狠狠地白了我好几眼。我知道他是憋上气了,只要遇着了机会,他准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喜欢加拿大国际出版社朋友的这个贴子的话, 请点这里投票,“赞”助支持!

已标注为加拿大国际出版社的原创内容,若需转载授权请联系网友本人。若违规侵权,请联系我们

所有跟帖:   ( 主贴楼主有权删除不文明回复,拉黑不受欢迎的用户 )


用户名: 密码: [--注册ID--]

标 题:

粗体 斜体 下划线 居中 插入图片插入图片 插入Flash插入Flash动画


     图片上传  Youtube代码器  预览辅助



[ 留园条例 ] [ 广告服务 ] [ 联系我们 ] [ 个人帐户 ] [ 创建您的定制新论坛频道 ] [ Contact u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