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客之恋 第三章 交锋
在心理学界,有不少人认可二元论,相信人有轮回转世。因此,人的性取向,也会受前世记忆的影响。万一某人前世的性别与今世不同,很容易导致其性取向异于常人。所以,部分心理学家将同性恋当作是一种心理障碍。花医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傣医生夫妇当然也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找的他。米歇尔曾患有社交恐惧症,看过多次医生,一直也未能痊愈。据朋友推荐,华医生在这个领域有很深入的研究,因此一来二去,大家成了很好的朋友。华医生得知傣医生夫妇的事,既痛心傣医生的去世,又很担心米歇尔的状态,可是萨莫瑞尔警官叮嘱过他:在和警察面对面交流过之前,不要以任何形式与嫌疑人联系。华医生点开米歇尔的微信号数次,为了避免给她和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最终还是没有联系。次日一早,萨莫瑞尔警长十点钟准时出现在华医生贝克街的诊所里。与华医生想象中略有区别,萨莫瑞尔警长还不到四十岁。他身材高壮,一双浓眉,鼻似鹰钩,眼中不时闪过锐光。那目光落在人的身上仿佛具有X光的透视功能般直渗入骨。即使他身着便服,但警务人员特有的干练与凝重依然显露出来,让人觉得此人并不是很好相处。警长进到华医生的办公室,华医生好像还没到。他刚刚坐下,房间中就响起一阵似有还无的声音,就好像雨滴打在车顶棚时发出的轻响。雨声逐渐增大,恍惚中警长似乎听见雨滴汇成水流,沿着车身的曲线滑落车身滴到地面,水花四溅开来荡起层层波纹。朦胧中天色渐渐变暗,雨越下越大,顶棚传来的噼啪声不绝于耳,让警长仿佛置身于淋浴间里。雨更大了,自空中倾泻而下的雨水聚成小“水瀑”,顺车体喷泼而下,击在地表的积水上复又溅起水花。厚实的云层遮盖了日光,电闪雷鸣之下,风助雨势,雨借风威,风雨飘摇中,车体似乎都在天地之威下呻吟。重压之下警长似乎要透不过气了,他的脉搏随着剧烈的雨声几乎要跳到腔外。就在警长担心大水成灾,自己的心脏也要承受不住时,落水忽而转小。雨水击车顶的声音忽降,水流滑落之音依然。萨莫瑞尔警长的呼吸与心跳也恢复常态,身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忘我地沉浸在这样一副由音乐带来的景致中,也许有两三分钟,也许有二三十分钟,直到“雨”已停乐难闻。一曲听完,他身上的疲劳和压力似乎都消失了。一瞬间,警长模糊地体会到了东方文化中“禅”的含义,整个人因此而升华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请问那是什么乐器,演奏的是什么曲子?”警长深吸口气,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华医生道,“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乐器,太让人不可思议了。”“那是一种中国传统的乐器,”华医生怡然自得地回答,“我们叫它古筝。这首曲子叫《雨打芭蕉》。”那感觉好像他从一开始就坐在那里。这时前台端来了两杯咖啡,萨莫瑞尔警长端起来喝了一口,借机调整下自己的状态,以便开始下面的工作。然后两人跳过了寒暄的过程,直接进入正题。萨莫瑞尔警长仔细询问了傣医生夫妇和华医生认识的经过,以及三人的私人关系,华医生如实回答了。警长又喝了口咖啡,仿佛不经意般问道:“傣夫人具体都有哪些心理问题呢?”华医生也端起了咖啡杯,轻轻吹了吹,抿了口咖啡道:“警长,我很愿意帮助你早日破案,毕竟傣医生是我的朋友。可是很抱歉,基于客户保密协议和我的职业操守,我不能吐露任何顾客的私人信息。除非有客户本人的授权,或者你有法庭的批文。您这么问,是觉得米歇尔的嫌疑比较大是吗?”“华医生,基于司法程序,面前我无法吐露任何案情相关的细节,”萨莫瑞尔警长放下杯子,双眼直视着华医生的眼睛说,“或者我换一个说法,按你的专业评估,你认为傣夫人的精神问题会让她有伤人的倾向吗?”“不!”华医生眼中似乎有股光芒闪过,他很坚定地回答,“当然不。他们两人的感情很好,米歇尔的心理障碍并不严重,不会让她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萨莫瑞尔警长似乎被华医生吐露出来的坚定震慑到了,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好吧,华医生,我明白了。谢谢你提供的帮助。如果你想到其他什么相关的信息,请随时和我联系。”说着,他从兜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隔着桌子递给了华医生。华医生接过名片,肯定答复道“好的,警长。但我还有一个问题,米歇尔近期也许会继续需要我的心理咨询,请问我是否可以和她正常交流?”警长会心一笑,道:“可以。我想那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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