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中的逻辑学(一)
九歌记得曾听某位网友说过,《论语》很浅显,除了伦理道德就没再涉及其他学问。然而九歌却不这么看。我们举例说明下吧。比如《论语·学而》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绝大多数人读到这一段都觉得十分浅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不就是讲了复习知识是快乐的,有朋友来访是快乐的,不被人理解不生气是君子这三件事吗?嗯,九歌则觉得其实这三句话讲的是一件事的三个步骤,而非三件事。这三句话其实是渐进的关系,组合在一起表达了一个完整的意思。华夏文字博大精深,极具符号学一字、一词多义的代表性。比如“习”这个字,代表学习、温习、演习。从一词多义的角度来理解,“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句话表达的意思不仅仅是复习我们学过的知识,还有反思,通过实践演习对自己过去的所学、所行、所思,进行深刻地总结。发掘自己的不足、反复实践,及时调整自我。这就是“吐故”。学习必要的知识,加以反复实践、应用,总结出自己的思想与哲学理念,理论结合实际这是成为君子的第一步。九歌认为这才是“学而时习之”的含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朋友从远方来,是件很快乐的事。那么朋友来了,大家坐一起干啥呢?喝酒、撸串、唱K、一起做个大保健……嗯,当然不是。是交流思想。远方的朋友带来了不同的思想与我们交流,这是“纳新”。人生除了要重复、坚持从前好的东西,还要学习新东西、接纳不同的思想,不要固步自封,这是第二步。那么有了这两步是不是就够了呢?当然不是。两种不同的思想在一起发生碰撞,最容易发生什么?争执、抬杠。面对这种情况,人的本能都是试图说服别人、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那么这个时候,可以尊重对方,面对别人的不理解甚至责难而不情绪化,这是成为君子的最后一步。所以孔子用这三句话,步骤清晰,简单明了地教导我们如何成为一个君子:吐故纳新理论结合实践、虚怀若谷、理智交流。全都做到了才是君子,并非只是做了当中某一步就可以被称为君子。假如我们只取其中的一步:比如只取“学而时习之”,是不是可以成为君子呢?一个人经常学习、温习、演习过去的知识,这样的人我们今天也常常看到,他们是科学家或者某个领域的专业人士。但是如果缺少了与人交流,且不具备宽广的气度,一遇到事情就和别人抬杠,能被称为君子吗?好像不行,这样的人我们今天称其为“杠精”。那么只取“有朋自远方来”呢?一个人假如没有自己的观点,别人说啥都信,那一定称不上君子,我们今天认为这是一种心理障碍,称之为“讨好型人格”。那么只具有“人不知而不慍”呢?嗯,大家看那些小动物,它们的很多行为都不被人类理解,比如狗吃屎,人不理解它们也不生气,它们是君子吗?所以这三步缺一不可。这类逻辑,已经是西方逻辑学里从未出现过的。它有一个“大前提”:“学而时习之”,一个“小前提”:“有朋自远方来”,有一个结果:成为君子,但还多出一样执行者必要的品质“人不知而不慍”!“大前提”是从内在因素讲,“小前提”是从外在因素讲,必要的品质是从内外因素需要达成的共识来说,最后达到一个必然的结果。但从形式上来说,比形式逻辑三段论:大前提+小前提—>结论的推导方式逻辑更加严密与顺理成章。如果我们的理解水平最多只达到了能翻译文字表面的东西,那《论语》就真地是很简单。可如果我们已经可以透过文字深一步去理解文字之后的逻辑表达,那我们就可以看出《论语》中的逻辑是:理论结合实践+辩证交流+理性思考=相对最优结果。这是一种四段式的推演模式,并且在《论语》中多次出现。《论语》中的逻辑已经并非是我们理解的归纳逻辑或者是演绎逻辑,而是归纳与演绎的结合,并且在这之上还加上了理性辩证才得以成立。这种逻辑形式即使想较于今天的现代逻辑也超前太多了。《学而》篇开宗明义,定下了全书的逻辑形式,这在后面的篇章中还有更多的实例,届时九歌会和大家细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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