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的马场
看了楼下沙喉咙在墨西哥旅游的故事,就想起一年前在墨西哥一段骑马的经历。
疫情之前的那个圣诞我们全家恰好在南加州 -- 26号我们从洛杉矶的长滩出发坐邮轮去墨西哥一游。
邮轮的目的地是墨西哥的特华纳,就在美墨边境南边。开车到LA也就3个小时的路程,可是邮轮慢腾腾的走,倒花了一天。 不过游轮上的人也并不在乎,毕竟游轮上主要的节目是大吃大喝。一路无话。倒是现在想来,那时候虽然新冠还没有开始大流行,但在船上还是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COVID-19在船上应该已经是萌芽阶段了。
到了提华纳,大家下船去玩。导游领着众人逛了小吃街和路边摊。不一样的面孔和语言,一样的生意和套路。和领导拉着两个孩子漫无目的逛着,我有点怀念邮轮上的皮萨饼了。不过还有个骑马的节目让我心向往之。
终于来到马场。大巴停好后,下来了8位客人。导游和车边几个牵着马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又跳回到大巴上,挥挥手,告诉我们过一个小时会再来接我们。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所谓马场就是一个村子旁坑坑洼洼的几亩土地。没有多少语言交流,但我们能看出来对面牵着马的应该是一大家人。除了男人,女人和另外三个成年人之外,还有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子最小,瘦瘦的,头发有些凌乱。她和我女儿个子差不多高,年纪应该也是十岁上下了。男人给我挑了一匹高高大大的白龙马,我手忙脚乱的爬了上去。坐稳之后,女儿已经挑了一匹小马走在前面了。女孩牵着女儿的马。旁边是女人牵着领导的马。男人吹了个口哨,一行人和马开始慢悠悠的走起来。先是穿过了半个泥泞的小村庄,路上鸡犬之声伴着袅袅的炊烟让人恍恍惚惚的觉得回到了国内80年代的某个小县城。途中来了另外一个乡人和男人叽叽呱呱快速的说了一小儿会,男人就把韁绳递给了女人,回头冲我笑了笑,就和这个乡人一起走了。这时候女人用英文跟我们说男人还要到旁边的汽车修理场有事情。女人的英文并不蹩脚,但好像并不喜欢多说话。她一个人牵着两匹马,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一脚高一脚低的走着。斜前方是同行的一对老夫妻。 走了不久要从一座公路桥下面穿过,突然老夫妻中太太骑的那匹马一边嘶鸣一边人立起来。牵马的是一个男孩子,他使劲把马的前腿往下拉,马回到地面,但两条后腿却又开始使劲蹬踏地面。女人撒开手里的韁绳,冲过去一边嘴里喊着些什么,一边使劲拉住马。马终于安静下来。女人忙不跌地给客人道歉。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我分明看得出来女人眼里的惶恐。老夫妻倒是通情达理之人,大声的笑了笑,让女人不用放在心上。又走了一会,地面开阔起来,马也走的快了一些。小女孩瘦瘦的身影,在女儿的马旁小跑着。我突然想起中学课本里的芦柴棒来。
往回走的路上,领导和女人熟络了些,话也多了一点。原来旅游季节他们每天能接待两三拨客人。原来每匹马走一圈才能拿到10个美元。原来她结婚前上过学可后来不得已还是辍学了。她说她想多挣些钱好让自己的女儿能去上大学。她特意强调是COLLEGE,说的时候眼里有着母亲的光辉。我在旁边听着,抬眼望去就看见那个小女孩瘦瘦的背影。领导听不得这样的故事,从马上下来的时候,眼角湿湿的。她从钱包里抽出好几张钞票,塞在女人手里。我看得出女人眼里的感激。回邮轮的大巴上,女儿悄悄问我妈妈为什么哭了。我说妈妈因为那个小女孩上不了学心里难受。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吃完晚饭,邮轮开始启程回航。我在甲板上看着陆地渐渐远去。海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岸上的灯火慢慢隐入夜色,我却好像看到一个瘦瘦的女孩背影,她一边跑着,一边说: quiero ir a la escuela。
贴主:王二麻子和白龙马于2021_07_12 17:39:4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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