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
学期快结束了,课已经上完,就剩下考试和改考卷。喘一口气,向三叶问好:大家别来无恙?发现很多新朋友,幸会!摘一则日记。==像每个秋天一样,这一季又很忙。教学任务重,科研也不能搁置。每天忙忙碌碌,晚上也总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妻子要陪,家务要分担,家里的孩子要管,在外的孩子要惦记,大洋那边的父母要关注。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一只踩着转轮的老鼠:轮子在脚下转,就不得不踩;轮子被踩了,就更转个不停。不知道孰因孰果。如果不刻意让自己慢下来,便会这样机械地一直踩下去。我让自己每天至少写几行日记,见缝插针读几页闲书,背几个英文单词。最近又开始学法语,报名上了法语课,想着循序渐进坚持下来或许总能学会几句,多了解点法语文化,也不枉作个加拿大人。上下班开车的路上,要么放几乎完全听不懂的法语小说《小王子》的电子书培养“语感”,要么听《看理想》的会员专享节目,王德威的《文学的现代中国》。闲暇太少,路上这点时间,滴水穿石。一个印度裔同事昨天坐进我办公室跟我聊天,说打算晃荡几年就退休了。他大我十几岁,孩子都成年在外。他说学校的工作他只求做到最低要求,把教学任务完成,科研凑合一下就好。我说,我不甘心呀,我还想学新东西,开新课,还想把科研做得更好,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多好。他是系里难得一两个我能当朋友的人。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系里有谁比你做得更好?不要太逼自己。我还想得诺贝尔奖呢,我开玩笑说。当然我从来没想过要得诺贝尔奖,或图灵、香农、菲尔兹奖。但我的潜意识里还隐隐荡漾着些许希翼:也许还能做出点不一样的东西?生命走到此刻,算不上迷茫。迷茫,是需要静静感受的,那是让疲于奔命的人羡慕的奢侈。能够感受生命,不论是怎样的感受,都是可贵的生动。记性越来越差。某天想起一个曾经搅动我生命的人,音容笑貌,历历如昨,却忽然想不起她的名字。绞尽脑汁半晌,才终于又记起。眼睛也花得厉害。每年检查医生都说,正常,到这年纪都这样。但每次走出办公楼眼前明晃晃的重影常让我怀疑有一天真会失明。如果哪天失明了,记忆也都消失了,那生命的意义就所剩无几了吧。唉,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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