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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坚武与吴佩孚的恩恩怨怨

送交者: 汀艺[♂☆★声望品衔8★☆♂] 于 2021-03-08 15:17 已读 794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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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坚武的一生中,有三个人曾经发生了无以取代的影响:一是孙洪伊,他将白坚武带上职业革命家的道路;一是李大钊,二人的友谊长达二十多年,从思想到生活相互影响,相互提携,为世人所称颂;还有一个就是吴佩孚。在他的麾下,白坚武达到了自己人生的巅峰。


白坚武与吴佩孚相识于1918年。当时,白坚武还在江苏督军李纯的幕中。由于主持南北议和,白坚武认识了吴佩孚的参谋长李倬章。李倬章是直隶献县人,与白坚武的老家交河县是邻县。相见之下,二人谈得十分投机。通过李倬章的介绍,白坚武对吴佩孚的才干与人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将挽救时局的希望都寄托在吴佩孚身上:“法国利卫尔、否探两将军,皆于欧战中以偏裨起身擢任统帅,升迁最速,建功亦伟。言念及此,颇令人思及前方吴子玉之为人也。”于是,他向李纯请示,决定往湖南一行,名义上是谈南北议和,实际上是想直接接触一下吴佩孚。10月2日,他抵达湖南衡州,见到了久仰的吴佩孚。两人一见如故,交谈甚契。可能是在轮船上受了风寒,会见过吴佩孚后,他病倒了,并且一病多日。吴佩孚对他格外照料,延医请药,关爱有加。吴甚至还亲自为白坚武算卦批八字,预卜前途。病稍愈,吴便陪他到处游览、吟诗作赋,宴乐终日,使白坚武有乐不思蜀之慨;加上他在李纯幕中过得并不顺心,逐渐萌生去志,并有了投奔吴佩孚的想法。第二年九月,李纯又派他联系吴佩孚,白吴二人得以再次相会。白坚武深为吴佩孚的魅力所折服,在他给吴佩孚的诗中曾写道:“蓬莱天下望,丹史待名贤。”此一行,使白坚武下定了决心,决意要与政见不和的李纯分道扬镳了。


吴佩孚对白坚武也十分看好,决心将他揽到自己帐下。他不但频频地以书信相邀,而且多次派专人来请。


1920年8月,白坚武与李纯的矛盾终于爆发,白坚武愤而辞职。未出一月,郁郁不得志的李纯自杀。辞职之后的白坚武并未急于投到吴佩孚门下,因为通过几次接触,白坚武已经深切地感受到吴佩孚周围人的敌意。不但是吴佩孚身边的部属,就连曹锟也认为白坚武是个危险人物,白坚武对吴佩孚的极力相邀也就持更加谨慎的态度。果然,有人告发他结合吴佩孚,想推翻北京政府,北京方面已经密电南京方面,要缉拿他。白坚武只得躲进上海的租界,暂时过起了寓公的日子。


最终,白坚武还是出山了,不过这已是1922年初的事了。


白坚武于1922年1月3日到达洛阳,吴佩孚当天晚上就与他共商大计。当时,吴佩孚正在开展旨在推翻总理梁士诒的“倒梁运动”,运用的武器就是“通电”。“通电战”成了民国史上一道奇观。白坚武以他漂亮、犀利的文笔使吴佩孚在这场论战中取得了胜利,梁士诒被迫下台;同时,白坚武也赢得了吴佩孚的信任与倚重,很快就被任命为政务处长,从此成为吴佩孚不可或缺的心腹。吴佩孚的巡阅使署设秘书处、参谋处、政务处、军务处、军需处、军医处、军法处、副官处。由白坚武主持的政务处,为巡阅使署八大处中最为紧要的办事机构,处理军务、行政事项,集内政外交为一体。经过吴佩孚的特批,政务处下设六个科室,成了名符其实的“小内阁”。据长期与白坚武共事的汪崇屏先生晚年回忆,有一件事可以说明白坚武在吴佩孚心目中的位置:有时候,吴佩孚会到办公室走走,说某件事情应该怎样办。白坚武听了,对着吴佩孚把眼一瞪,斥责道:“这怎么行?”吴佩孚就马上改口:“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


白坚武在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期间达到了事业的颠峰:他被任命为此次大战的总参议。据说,吴佩孚曾经在私下里向白坚武许诺,等这场战争结束后,由白坚武来组阁。可惜这个诺言很快就落了空,这场战争因为冯玉祥的叛变而失败,总统曹锟被软禁,吴佩孚不得不带着白坚武等人从天津乘坐军舰流亡南方。1925年10月21日,吴佩孚在旧部拥戴下,在汉口查家墩成立“十四省讨贼联军司令部”,自任总司令。吴氏再起之初,声势似犹胜于昔,拥吴势力远及长江、黄河流域,白坚武亦再任政务处处长;但白的此次回任,有名无实,非比洛阳当年。他受到以秘书长张方严等人的妒忌与排挤,在吴的幕僚中被孤立起来。一次在查家墩总部开会议事,白因故离开会场,便有人在他出去后,将门关上,并用椅背抵住,待白回来敲不开门,进不了会场;吴佩孚对他也不再那么倚重。白坚武本人也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一点。过去,吴佩孚发布任何命令都是由政务处主稿的,有一次却是秘书长主稿,白坚武知道后颇为不快,遂萌去意。1927年阴历正月十一日,白坚武奉吴佩孚之命赴南京找孙传芳接洽支援事宜。到了南京,孙传芳以种种借口不肯出兵援助。此时,吴佩孚的地位岌岌可危。白坚武想回到吴佩孚身边,但怕回去道路有阻,就坐火车先到徐州,准备转车去郑州。到徐州一问,陇海路已有两天不通车,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回到天津。不久,奉军渡过黄河,吴佩孚躲到了巩县与孝义的兵工厂。白坚武到北京打听消息,去河南的行程仍有限阻。后来因部下纷纷倒戈,吴佩孚不得不躲入四川。吴佩孚曾写信让白坚武到四川,但白坚武回信说,无论从公从私方面来说,吴的当前大敌是冯玉祥;冯玉祥不倒,自己就是去了四川也无济于事,不如暂时留津,利用张、孙二人来对付冯玉祥。等有眉目之后,自己就立即动身去四川。不管白坚武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反正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到吴佩孚的身边,而是在天津过起了他的寓公生活。当然,白坚武也没有食言,他在天津不断地向吴佩孚提供情报,出谋划策,筹措经费。


尽管白对吴佩孚当权时期的施政方略多有不满,但对其道德人格是真心倾服的。他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寄托于吴氏的再度出山,主要是想借吴佩孚的再起,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建立个人的功名事业。吴佩孚抵达北平之初,的确跃跃欲试了一阵子,想干一番事业。“九一八”事变时,吴正流寓在甘肃武都,闻听国变,一夕难寐。在答《大公报》记者问时,提出“和内攘外”的主张,与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态度相悖。到达北平后,吴佩孚以在野之身谴责列强尤其是日本政府的言论,更是口无遮拦。两手空空的大帅,秉性不改,敢为大言,宣称愿亲率东北健儿,为张学良收复失地。后来看看情形不对,也就不再多讲什么。只是闭门谢客,诗酒为伴,论道谈佛,安心做他的寓公,静观时变。


华北形势日趋严峻,危急存亡之际,白坚武欲再试身手,决心“以夷制夷”,利用与日本人的合作,建立一个“华北国”。他极力说动吴佩孚“联日”,拥吴出来主持华北的大局。吴佩孚对此颇不以为然,自然也不肯配合。因为政见严重分歧,两人的感情逐渐疏远。白坚武流亡东北时,因为经济拮据,曾经向自己的老东家开口借过钱,似乎未见下文,从此两人就几乎没有来往了。其实,白坚武并不知道,他曾经被自己的老东家出卖过。1934年,华北地区最高负责人何应钦接到一封匿名信,信中写道:“天津日人梅津、大迫二人,勾结石友三、陈嘉谋、刘桂堂,并玉帅旧日幕下白惺亚、符定一等,组织便衣队,定期扰乱平津,推玉帅为华北国首领。玉帅知此事确实,知不日必将发生大骚乱,关系太大;本人无可如何,恨怒交并,故密嘱即日向我公告密......”信末附有名单,其中就包括白坚武。除石友三、刘桂堂外,其他人姓名前均画有圆圈,以示系吴佩孚旧日部下。何应钦接到信后,曾经命北平军分会政训处秘密调查,最后经过笔迹鉴定,证明写此信者,不是别人,正是吴佩孚本人。后来,白坚武遭到通缉,应该就有此告密信的缘故。当然白坚武一直到死也不知道被老东家出卖的秘密,否则,也就不会在最困难的时候,向吴佩孚求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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