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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世界中的《兰亭序》:一个哲学的视角(上)

送交者: wangguotong[★★★声望勋衔13★★★] 于 2024-03-12 1:41 已读 4250 次 1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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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典世界中的《兰亭序》:一个哲学的视角

 (上)
                                         
                                                           
                                                             作者:陈少明     
             


《兰亭序》是以书法经典名世的,但它其实是事件、文章与书法的集合体。从发生的逻辑讲,它首先是一个事件,是古代文人雅集的情景记录。其次是一篇美文,是咏叹这种生活情调的华彩文辞。最后才是一个名帖,一个成就作者书圣地位的稀世作品。《兰亭序》(包括文与帖)及其影响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只是故事不同阶段的主角并不相同。作为原初事件的基本角色,自然是参加那场雅集的骚人墨客。但文章的作者与书写者,则只是王羲之,他是真正的主角。而作品典范地位的形成,则是一个跨世代的历程。其中追述者、拥戴者和跟随者的身份和表现,各有千秋,均功不可没。本文重提《兰亭序》,并非想对这一经典作品追加一次赞美或增添一点质疑,而是提一个问题:为何真迹没世上千载的这个字帖,依然可以在其身后持续表现出典范的力量?并借此观察,为经典世界中人、事、物的相互转化,补充一个特殊的注脚。(参见陈少明,2005年)因此,视角的选择,不是艺术的,而是文化的。背后的理念,更是哲学的。

一、事、文、书:“三位一体”

《兰亭序》这一杰作,诞生于一个有精神情调的事件。这个事件不仅是作品的起因,同时还是其表现的内容。综合其序文和有关史传,其情节梗概如下:东晋时代“永和九年”(公元353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的某一日,在会稽山阴之兰亭一地,“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一帮文人雅士一起春游。活动的基本描述,是“流觞曲水”“一觞一咏”“畅叙幽情”。简言之,就是临水赛诗,输者罚酒。所赋之诗结集,由其时在书法上负有盛名的王羲之作序并书。序文后以《兰亭序》(或以为《临河叙》《禊帖》等)为名传世。相关故事中人、事、物要件完整,主题为友情和人生,与权或利的追逐无关,充满文化的韵致。这种朋友圈聚会,诗酒情齐备,是当时的时尚,也系后世所谓雅集的范本。因此,事件本身就是艺术,散发着特殊的魅力。
缘事而修文,但文章并非只是事件的单纯复述。它借景表情,“临文嗟悼”“喻之于怀”,都是生命意兴的畅叙。感触所至,区区兰亭,足以“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兰亭序》)这里既有夫子“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论语·述而》)的豪迈,也有庄生“死生亦大矣,而不得与之变”(《庄子·德充符》)的感怀。王羲之的成就虽非玄学,但这种内在的纠结,与以王弼、郭象为代表的魏晋玄学既尊圣人、又慕老庄的思想底色是一致的。其矛盾者不是作者之行文,而系人性之结构。“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作者坚信,“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斯文”之文,正是超越生命的有限性,让价值传承的寄托所在。其文之成就,当时已有定评。“王右军得人以《兰亭集序》方《金谷诗序》,又以己敌石崇,甚有欣色。”(《世说新语·企羡》)可见,序文的评价,才是王羲之最关切的。唐代柳宗元说:“兰亭者,不遭右军,则清湍修竹,芜没于空山矣。”(《柳宗元集》,第729页)由此可见,人、事、物均以文传。本来,序文的写作就是事件的完成。若以此为限,则《兰亭序》只是一名文,不会比《金谷诗序》影响大太多。但是,一旦赋予它不一般的外观,它就会变得神奇。这就是汉字书法之魅力所在。因此,王羲之的书写,成为这件作品不可缺少的最后一道工序。虽然后世的读者不能观赏其手书的过程,也未能获取王氏本人对其书写的见解,但是笔墨的遗存,会提供我们想象的空间。文运行于思想中,书法则落实于实物上。后者同样需要具体的构思,例如,字体的选择,纸张(或绢)的规格,以及条幅的布局,落笔之前,要胸有成竹。以字体为例,唐人张怀瓘说:“王羲之……尤善书,草、隶、八分、飞白、章、行,备精诸体。”(见张彦远辑,第186页)商承祚认为:“《书断》(中)品评诸家书法时,列八分书妙品九人,羲之居末,隶书(真书)神品三人,羲之第二。又其《书议》,则以真书羲之第一,虽稍有出入,但出入不大,皆可说明评者认为羲之的隶书(八分)是不及楷书的。”(见《兰亭论辨》下编,第19页)即是说,《兰亭序》的字体是作者最擅长的。此外,书写的过程,无论楷、行、草,除了笔法、结体,还存在速度、节奏的差别,甚至还有修改、涂抹,并且还会连同其书写时的情绪,一齐存留在笔迹上。唐人何延之《兰亭记》追叙说:“挥毫制序,兴乐而书,用蚕茧纸、鼠须笔,遒媚劲健,绝代更无。凡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有重者皆构别体。就中‘之’字最多,乃有二十许个,变转悉异,遂无同者。其时乃有神助。及醒后,他日更书数十百本,无如祓禊所书之者。”(见张彦远辑,第84页)这段赞誉有加的文字,除了“更书数十百本”外,其他皆可说是何氏从读帖过程中领会出来的。至此,事、文、书三位一体的《兰亭序》便告合成。整部作品产生的程序,得遵循事件发展的步骤。其中前者是后者的基础,没有事件就没有文章,而没有文章就没有书法。然而从影响的逻辑看,则是后者提升前者的意义。没有文章事件就进不了历史,如柳宗元所言,会“清湍修竹,芜没于空山”。而没有这杰出的书法,文章的读者也会大为减少。三者的关系,有点类似艾舍尔的自画像《拿着反光球的手》所图示的关系,或者也有点像常人用手机玩自拍。区别在于,自拍可以不照出拿手机的手,而拿反光球的手则照在球的镜面中,于是自照的行为也保留在画面中。因此,人(事件)映在球(文章)中,而球举在人的手(书法)中。所有环节一起呈现,整个行为完整而绝妙。书法通常书写有意义的文辞,文章则不必待书法才成立。文章首先构思在意识中,可以呈现在记忆或者诵读过程中,未必固定为特定的文字版本。即使成为文字,遇到普通的印刷或者抄写拙劣的字迹时,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就会把字符忽略掉。而书法则可以创造一件存在于时空中的作品,其成就大者,还会成为经典世界中的品类。经典世界中的物,不仅是经人运用或品题过的自然物体,它还包括器物——人类在三度空间中创造的作品。它是人类文化的成就所在。《兰亭序》的诞生,为文化留下了一颗内涵丰富、生命力旺盛的种子。但其成长需要合适的土壤或者说运气,种子只是漫长故事的一个开端。
二、进入经典世界
“经典世界”是理解经典文化的一种观点,它以经典文献中的人物事件为中心,展示一幅更广阔的历史生活图景。其载体以儒家经书为核心,累积并包含经、子、史三个层次的文献,甚至延及各种笔记、小说。后者虽然处于边缘位置,但它是这个世界不断开垦的疆域的组成部分。经典内容的故事化,与早期知识的储存、应用与传播,皆以言传为基本途径相关。被记载的这些人物故事可能穿越于不同的经典文本中,具有独立于其生活原型的生命力。而世俗事物进入经典世界的条件就是有出色的成就,成名或者成事。其意义在于树立榜样,垂范后世。任何人物或事件,也只有登上经典世界,才能进入可能被后世关注的历史。(参见陈少明,2017年)《兰亭序》及其作者的命运,也可置于“经典世界”的视野中观察。王羲之在生之时,“其书为世所重”(《晋书·王羲之传》),已有盛名。要不然,群贤毕至的兰亭雅集上,轮不到他来作序。而事件的戏剧性,本身就是文章有力的铺垫。故其作品一旦完成,自然有发生影响的机会。特别是“他日更书数十百本”的传说假如为真,就更增加其传播的因素。不过,《兰亭序》是事、文、书三位一体,仅传事与文,普通文字记载甚至口耳相传就可以了。但书法不一样,它是艺术,得以实物形态流传,只有睹形才能传神。实物如果秘藏或遗失,不仅文章影响力减弱,作者本人书法史上神圣般的地位也可能无法保证。距王羲之身后不足百年的梁武帝萧衍这样评价:“王羲之书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故历代宝之,永以为训。”(见《历代书法论文选》,第81页)这位君主早就“收右军帖二百七十余轴”,只是《兰亭》帖没有得手。(见桑世昌集,第24页)历史需要机会。《兰亭序》在王家秘传七代之后,于贞观年间,竟然浮出水面,转手为唐太宗李世民所据。此后,不但《兰亭》帖重见天日,而且兰亭的故事也随之进入史乘。酷爱王氏书法的唐太宗,竟亲撰《晋书·王羲之传》。于是,《兰亭》帖的声华借皇权广为传播,深刻影响了其后的中国书法史。概言之,《兰亭序》在历史上有两次出场的机会。第一次,是永和之年,《兰亭》的文与帖一齐华丽亮相,但“快闪”之后,文存书隐,二百多年的时间中,其影响靠“文”或“名”而非“帖”来维持。第二次,到贞观时代,《兰亭》帖的现世、转手及毁灭,展示其更加跌宕起伏的命运。第二次出场的传奇,则是由贞观朝臣何延之在《兰亭记》中讲述的。何记的焦点不在文,而在书,即字帖的浮沉上。他盛赞羲之书法“遒媚劲健,绝代更无”。情节要点除缘起外,还包括书的秘传,藏主的转换,及其显世与最终埋没的命运。整个剧情的节奏是:第一,真迹秘传。原作书写成功后,“右军亦自珍爱宝重,此书留付子孙传掌。”一藏便传七代之久,直至唐代。“至七代孙智永……俗号永禅师。禅师克嗣良裘,精勤此艺。”“禅师年近百岁乃终,其遗书并付弟子辩才。辩才俗姓袁氏,梁司空昂之玄孙……辩才尝于所寝方丈梁上,凿其暗槛,以贮《兰亭》,保惜贵重,甚于禅师在日。”第二,藏主转换。书帖由隐到显,充满离奇的桥段。唐太宗原本“以听政之暇,锐志玩书,临写右军真草书帖,购募备尽,唯未得《兰亭》”,一旦得知真迹秘踪,便见猎心喜。于是有了由尚书右仆射房玄龄设计,监察御史萧翼行事的窃取墨宝之戏。“负才艺,多权谋”的萧御史,天生便有做间谍的才能。他先乔装书生,长途跋涉,制造与辩才寺院偶遇的机会。随后宾主便“围棋抚琴,投壶握槊,谈说文史,意甚相得”,且“酣乐之后,请各赋诗”。获得“恨相见之晚”的效果后,客人便有四次反复登门造访,且都以“诗酒为务”的机会。于古人而言,既有诗酒,岂能无书画?萧翼抛砖引玉,拿家祖梁元帝自画的《职贡图》与辩才共赏,后者便上当透露《兰亭序》之所在。萧翼欲擒故纵,质疑其应为拓本,辩才只好以真迹见示。于是,情节由骗变抢,结果自然没有悬念。字帖夺归皇室,太宗的雅好没有落空,还为此奖赏夺宝有功之人。第三,命运的转折。字帖藏主的变换,即便公开,也只是藏主名字由隐转显,但真迹依然只是藏家才能目睹。而名帖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话,拥有者的满足感就没法与人共享。或者说,拥有才能保存,可传播成就经典。好在字帖的展示还有折衷的途径,即制作、发布拓本。“帝命供奉拓书人赵模、韩道政、冯承素、诸葛贞等四人各拓数本,以赐皇太子诸王近臣。”这就等于用替身进行表演、传播。更离奇的是,这个名帖的命运,最终竟然是因唐太宗的痴爱而成为其殉葬品。故此,世间已无《兰亭序》。(见张彦远辑,第84-88页)这故事,开篇引人入胜,中间高潮迭起,结果令人唏嘘。这是故事中的故事。为了取信于读者,何延之在《兰亭记》的结尾处还特别交待了故事的来源。当然,这不是故事唯一的版本。另据刘所言,真迹随葬不是太宗本人的要求,而是另有其谋。“贞观十年,乃拓十本以赐近臣。帝崩,中书令褚遂良奏:‘《兰亭》,先帝所重,不可留。’遂秘于昭陵。”(刘,第53-54页)无论如何,《兰亭》真迹不再存世,已是共识。这个千古名帖,世间知其所在的时间,其实不超过贞观一朝。但是,从正史《晋书·王羲之传》到传说《兰亭记》,足以让它的信息存留于传世的文献之中。皇权的加持,是其能广泛传播不可或缺的因素。唐太宗御制曰:“所以详察古今,精研篆素,尽善尽美,其唯王逸少乎!观其点曳之工,裁成之妙,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势如斜而反直。玩之不觉为倦,览之莫识其端,心慕手追,此人而已。其余区区之类,何足论哉!”(《晋书·王羲之传》)清代阮元深研碑帖,对书法史颇有心得,他说:“至唐初太宗独善王羲之书,虞世南最为亲近,始令王氏一家兼掩南北矣。”“《兰亭》一纸,唐初始出,欧、褚奉敕临此帖时,已在中年,以往书法既成后矣。”“褚临《兰亭》,改动王法,不可强同。虞世南死,太宗叹无人可与论书,魏征荐遂良曰:‘遂良下笔遒劲,甚得王逸少体。’此乃征知遂良忠直,可任大事,荐其人,非荐其书。其实褚法本为北派,与世南不同。”(阮元,第591-593页)依阮元,即使褚遂良这样的大家,也因权力的因素而导致其书法改头换面。其实,帝王爱墨宝,不一定基于政治的动机。但名帖因帝王而贵,则是政治文化的逻辑使然。《兰亭》帖最终成为唐太宗殉葬品,就是霸道且荒唐的行为。这结果真的不可思议,但大家都相信,原帖就是随唐太宗进入昭陵的,其中便包括酷爱书法的毛泽东。(见《缅怀毛泽东》[下],第626页)当王羲之完成《兰亭序》的书写时,他未必觉得字比文重要。得知《兰亭集序》能敌《金谷诗叙》的评价,他“甚有欣色”,就能说明其关切之所在。即使他也存有在书法上展示才能的想法,也系平常心理。《兰亭》帖,从诞生到秘传,历经七世,都不算进入历史。只有当该帖的藏主由隐到显,持家变换的故事开始流传并最终进入史乘,它才进入经典世界。一旦进入这个世界,相关信息就会与文献一起传世。同时,故事也会超脱于事件的原型而有自己的生命力。这时候,野史的贡献就不逊于正史。对这一书帖的多数爱好者而言,神奇比真实其实更能增强其魅力。后世多少“兰亭考”,几乎都针对《兰亭记》而来。可每一次质疑,客观上都加强了《兰亭》帖在历史上的存在感。当然,书法要成为经典,需要但不能仅依靠经典世界中的传说。艺术不是文学,其存在必须通过具体的审美形态来展示。不可思议的是,《兰亭》帖即使在真迹消亡之后,它仍然可以通过临帖或拓本,继续召唤后世无数企慕者的想象力。
三、临摹的现象学
临摹很可能是意义被低估的实践。拓本或摹本是对传统书画原作的仿制,但金石材料与绢纸文书的摹拓方式不一样,虽然两者都要用纸张紧覆,前者用手或其他工具勒压,后者则透过墨迹的阴影用笔描画。故字帖的拓本一般是用笔摹画而来。在关于《兰亭序》的故事中,临与拓是被反复提及的现象。例如,王羲之之七世孙智永,“常居永欣寺阁上临书,所退笔头,置之于大竹簏,簏受一石余,而五簏皆满。凡三十年,于阁上临得真草千文,好者八百余本,浙东诸寺各施一本。今有存者,犹直钱数万。”(见张彦远辑,第85页)“辩才博学工文,琴棋书画,皆得其妙。每临禅师之书,逼真乱本”(同上)其所藏《兰亭序》“自示翼之后,更不复安于梁槛上,并萧翼二王诸帖并借,留置于几案之间。辩才时年八十余,每日于窗下临学数遍,其老而笃好也如此”。(见张彦远辑,第87页)皇帝也如此,“至贞观中,太宗以听政之暇,锐志玩书,临写右军真草书帖,购摹备尽,唯未得《兰亭》。”(同上,第85页)真迹得手之后,“帝命供奉拓书人赵模、韩道政、冯承素、诸葛贞等四人各拓数本,以赐皇太子诸王近臣。”以至字帖“随仙驾入玄宫”后,“今赵模等所拓,在者,一本尚直钱数万也。”(同上,第88页)阮元则说“《兰亭》一纸,唐初始出,欧、褚奉敕临此帖”(阮元,第593页)。看起来,拓与临不一样。拓有专职人员,无论是一般的拓还是向拓,都有一个紧贴原作摹写字形的环节,工序严格,应该精准体现原作形态,所以皇帝可作为礼物赐人。临则是一人书写,且反复进行,要义不仅是临摹正确,还在于通过这种训练,把笔法内化为临者的书写能力。少年时代临习过《兰亭》帖的郭沫若就声称:“我能够不看帖或墨迹影印本就把它临摹出来。”(见《兰亭论辨》上编,第17页)因此,皇帝要求大臣临写,则是在落实其所树立的书法典范。简单说,拓制离不开原作,临写的最终的目的是脱离原作,神似原作。学书需要临摹,这是常识。但临摹的作用何在?是否只是把字写得规范,写得准确?如果只是这样,它是培养字匠的程序,与其他工艺从模仿开始无异。相对上述临与拓,宋人黄伯思对临与摹的区别,有助于加深对问题的理解。所谓“临,谓以纸在古帖旁,观其形势而学之,若临渊之临,故谓之临”。而“摹谓以薄纸覆古帖上,随其细大而拓之,若摹画之摹,故谓之摩。又有以厚纸覆帖上,就明牖景而摹之,又谓之向拓焉。临与摹二者迥殊,不可乱也”。(黄伯思,第33-34页)简言之,摹与向拓类似,不是写,而是描出来的。一笔一划,依样画葫芦。今日《多宝塔碑》书法教程那种勾线填墨的作业,与此相类。临则不然,它是书写,而非描字。“观其形势而学之”,要求临者下笔之前,有一个对原帖进行揣摩思考的心理过程。心中有数之后,才在落墨、运笔、力度、节奏上,调控自如,造成逼近原作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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