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之殇:硅谷银行与孔乙己
自由主义理论家以赛亚柏林曾经写过一个《刺猬与狐狸》的故事,按照思维方式将所有善于思考的人们分成了刺猬和狐狸两种类型:刺猬型:秉持刺猬之道,一以贯之,相信世间存在着确定的东西,普世的真理和解决方案,即所谓一元主义思维;
狐狸型:秉持狐狸之道,灵活狡诈,对很多事物感兴趣并且追求多重目标,并不认死理,即所谓多元主义思维。我能马上想到的比较著名的刺猬可能有:柏拉图,黑格尔,爱因斯坦,哥德尔,莱布尼茨,王安石,马克思,张益唐等等;而狐狸则有:亚里士多德,莎士比亚、牛顿,孔子等等。这种划分其实比较粗糙,并且很多人在说和做上体现出来的其实也并不完全一致。但这些名人其实不是真的重要。生活中我们普通人就有自己最朴实的划分:老实人和精明人。比如孔乙己,比如硅谷银行。孔乙己的悲剧,首先在于他老实地笃信了他的社会所建立的一个“长衫”制度。“长衫”制度的根本的逻辑链来自于:读书 -》(因此)能力强-》(因此)将来对社会有更大贡献且能自食其力-》(因此)社会在事先就会给予读书人一定的基础地位和保障,不管将来如何。但是,越简单的东西越容易被人铭记,宣传者最后让人们记住的制度,往往变成了最简单的因果:“读书 -》社会地位”。而当”唯有读书高“或者”唱名东华门,才是男儿“深入人心的时候,孔乙己就会成批的出现了。因为,他们会老实地相信这个社会的制度,像刺猬那样一根筋的认为,这就是真理。如果国家稳定繁荣,他们的真理真的会变成现实,就像如今大学生出校门就有可能拿到高薪一样。而在聪明的狐狸眼里,孔乙己并不是真的值得同情和帮助,因为他并没有真的按制度所说的,去完成整个逻辑链中的所有环节。硅谷银行事件,其实也是这样的一个制度逻辑链的断裂。这里的“长衫”逻辑链是:国债由国家信用背书-》必定能够到期偿还-》因此是安全投资。简化之后,就变成了投资国债-》安全投资。这个投资策略不可谓不老实,硅谷银行几乎所有资产都用来投资国债。更老实的储户们也遵循着自己的简化“长衫制度”,即:有信用的银行-》安全,把上亿现金都放在一个账户里。如果国家利率稳定,如果高盛银行是刺猬,那么他们这些刺猬其实是可以得到正常回报的。而在狐狸的眼里,硅谷银行没有真正分散投资风险,储户们也没有遵循25万FDIC的保险额,而高盛明明就是只狐狸,所以他们的损失其实是自己的问题,不可怜。都有道理,那么孔乙己之死,硅谷银行址带来的坑,到底是狐狸还是刺猬的错呢?其实,分辨者两者自身的对错,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和绝对。如果有错,从“人本主义”出发,那么只能是制度的错。如果有FDIC兜更大的底,储户们也许就不会只剩25万。而反过来,储户们没有得到足够的提醒甚至政策上的限制;
如果有福利制度兜底,孔乙己也许就能活下去。而反过来,孔乙己们没有受到足够的“狐狸”教育,让自己尽早活成人精。一个足够大的社会,必然会有刺猬,必然会有狐狸。而把视线拉远,例如从科学史上就可以看出,有些时代,是狐狸出成果较多,而有的时代,则是刺猬出成果较多的时代。整个社会采用什么策略,可能会因时代和环境而变,但对社会而言,刺猬,狐狸可能都是发展的动力。假如说,我们建立社会制度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所有人实现自己的自由,那么在制定社会制度的时候,就要将狐狸与刺猬的反应都考虑进去。说的“主义”一点,也就是作为面向整个社会所有人的制度,应该是真正的多元主义,一种不排斥一元主义的多元主义,或者一种不排斥多元主义的一元主义。不排斥,就能给狐狸和刺猬都有一条活路,一条让所有人都能实现自己自由的路。==============================本文参考了如下三篇转载文章:
1.《中国哲学的意义,就在于改变现代人的观想之道》
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tid=34713362. 《硅谷银行危机》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tid=34723743. 《孔乙己文学爆火后,我才读懂了这个可怜人》
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tid=3472117
贴主:kudoof于2023_03_12 16:30:39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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