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花】月季
小时候不大喜欢花草。
那时的农村养花的人家不多,所以,能够得见的花很少,别说不大喜欢串门的这些半大孩子。
不过,草倒是经常能看到,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当然,这跟后来大家嘴里说的花草的草可就是两样的东西了。
后来,在家里房檐下面多了几颗花,一年四季都开。
妈妈说,那是月季。
在寒冷的冬天,冰雪覆盖了一切。屋顶银雪皑皑,屋檐结出了尖尖的冰锥,一排排,煞是好看。天稍微暖些的时候,冰雪慢慢融化了,水沿着不断瘦去的冰锥滴答滴答,跌落在下面的月季花上,花枝在暖阳里动来动去,枝头的花朵正含苞待放,给这个苍白的世界带来一点活泼和亮色。
说不上喜欢,只是慢慢注意上了墙檐下的月季。花开花落,好像并没有看见妈妈特意去打理这片花,只是翦翦枝,然后就任其生长了。
后来慢慢长大了,去北京念书。每次放春假总能见到家里的月季真正悄悄开放。情窦初开的年纪,渐渐知道了花的含义,但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痴迷于花,并且需要去不断的歌颂它。
后来知道了波德莱尔,知道了恶之花。当然在这之前,早就知道了玫瑰。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慢慢喜欢上了玫瑰,渐渐忘掉了月季。
似乎在城市里,玫瑰是美好的情意。从那个贫乏的年代出来,玫瑰似乎意味着很多东西,少见而昂贵,似乎就像爱情的候鸟一样,总是需要合适的时间才会开放。而大部分人手中的玫瑰,黄的,蓝的,绿的,红的,,,五颜六色,精彩纷呈,不过是常开长败的月季。
这是一个讽刺吗?
不知道。也许大了些之后,有些明白了。即使是月季花,又有何妨?
一样都是花,虽说个花入各眼,但玫瑰太难打理了,衰的更快,而且今有明没的,不如月季那般有定性,并且不乏美好。
因此,渐渐的对玫瑰有了些成见,唯恐避之不及,后来有人对我说,这可能处于个人的自卑心理。也许?一笑了之,我并不在意。?
慢慢的,后来回家少了,那一丛月季花越来越稀松,也不愿开花了。妈妈身体也渐渐的衰老,房檐下的月季就慢慢的败落了,最后成了一堆荆棘,有些荒凉的摆放在那里。
妈妈也不在了。
每次看见成把的玫瑰,摆在大城市的花摊上,被高声叫卖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默默无闻的月季花。
想起了花间掩映母亲的身影,颤颤巍巍,那些阳光下,飞雪里还在忙碌的身影。到现在,我才明白,可能我喜欢的是并不是月季花,而是如月季一样平凡的母亲。
平淡,简单,美好,大方,如水一般。也许简单就是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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