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房东系列—过春节(1-2)
这天,小武子看到樱桃在厨房,就用口哨吹着 Madonna 的那首”Who's That Girl”的第一句,过来和樱桃开玩笑,说:“告诉你个 good news,对你的审察已经进入最后一步了。你爸是县团级以上的吗?”
樱桃警觉了一下,问:“谁在审察我?”
“我呀,”小武子笑答。
“怎么这么无聊呢?”樱桃不厌烦道:“我爸什么级别碍你什么事儿呀?我还从来没想过要审察你呢。”
“太好了!”小武子乐道:“那看来我是没问题了?”
“请您往另外一个极端想想啊,”樱桃说完就哈哈笑着走开了。出门碰到鹿太太,问她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樱桃说:“有人又在 daydreaming 啦。”
鹿太太进厨房看到小武子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武子图谋樱桃再度受挫。鹿太太赶紧准备晚饭,因为高中礼堂里晚上有个演出,全家都要去看。
年前的这个歌舞晚会的主唱是一位国内的男高音。好像就是那个唱“前面有山后面有河”的那位。这位男高音在春节前后在休斯顿中国城的一个晚会里有两个节目。
此人灵机一动就决定提前半个月出发,一个人开车去沿途华人聚集的地方演出一下,从北方的爱荷华州一路走穴到南方的休斯敦中国城。男高音觉得与其直接开过去或者飞过去,还不如一路唱过去,即可以赚些钱,又可以欣赏一下沿途的异国风情。
因为很少有华人明星的演出能看中类似静水城这样的小地方,所以鹿家的房东房客们似乎除了老丁和老张,都踊跃买票,伙同静水城其他的大陆人,倾巢而出,去观看那天晚上的演出。
老丁的逻辑是鹿家已经有磁带和录音机了,何必再花钱去听呢?老张是对政治更感兴趣,而且他对男人的唱唱跳跳是从来就不感冒、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反感。
在当晚那长达一个半小时十几个节目的演出里,那位男高音是每个节目都有份儿。唯一能休息一下的是那个中文学校学生们的才艺表演,男高音还得给孩子们钢琴伴奏。不过还好,在那个节目里他可以坐着演。
后来,观众们一定是觉得男高音太累了,因此鼓掌和欢呼的热烈程度越来越高涨,不停地给他鼓气、加油。男高音可能是也被这久违了的雷动般的掌声搞了个水涨船高,演出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投入、越认真了,以至他到后台喝水都很仓促,可能没注意就把演出服都弄湿了。
在紧接着的那个节目里,男高音是夏天的短小打扮,正当载歌载舞之际,男高音突然大叫一声,两只手捂着小腹,小心翼翼地弓着腰慢慢地走到后台去了。
观众们没醒过神儿来,只是悄声嘀咕,觉得这个节目有点儿怪,怎么刚开始就结束了?
可能由于事发突然,搞这场晚会的人们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男高音身上的那个无线麦克风一直没关,让观众席里那些热情洋溢的观众一下都成了聚精会神的听众。
后台里吵杂的声音在反复地问怎么了。那个男高音痛苦地答道:“别动!夹住了,夹住了,啊……”
几个声音又喊着问:“什么夹住了!?”
“My God!”一个声音喊道:“好象裤子上的拉链把那玩意儿连毛带皮地给夹住了!”
几个声音又喊着问:“什么那玩意儿!?”
原来,由于换装时间太短,男高音上台后才发现自己裤子上的拉链没拉好。他就趁着背对观众的一刹那,一下子给拉上了。男高音的动作过于急促就酿成了这个事故。
接着的声音似乎是有几个人在帮忙试图把那拉链拉开。男高音啊哟、啊哟地叫着。旁边的那几个声音喊着说不行,有个人喊道:“已经 stuck 在那儿了!”
“快打 911!”
“不许打!太丢人了!”
接着就听到有个人高喊:“谁有 knife?”
“不行!”那个男高音的声音:“不行!赶快找把剪刀,找把剪刀……”
又是一阵子的嘈杂和忙乱。几个声音说找不到。
这时,听到主持节目的小赛急中生智地喊了一声:“我去问观众。”
随后,小赛就跑到台上、轻轻咳了一下清清嗓子,清亮而沉稳地说:“Ladies and gentlemen,sorry,对不起,演出有一个小小的故障,需要……”
他看见演出台前已经有两位女士站那儿,高举着、挥动着她们手里的女士化妆盒里的小剪刀。小赛不自觉地自言自语:“哦?你们怎么知道的?”
听众们哄堂大笑了起来。
这时,后台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声音问:“还能上吗?”
男高音说:“我得把这个整好呀。”
接着是小赛的声音:“来了,来了!剪刀来了,剪刀来了!啊呀!快把麦 close 了呀!”
一个声音大声问:“你说什么呢,什么麦?什么麦?”
小赛急得喊:“麦!麦呀!这个呀!”
那个声音说:“这是 mike,microphone,你怎么和越南人似的,只说每个单词的前半部分?再说啦,关这个得说 turn off 不是 close!”
小赛叫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这个!?”
紧接着是扬声器里传来的啊唔一声,就此停止了来自后台的直播。外面的听众席里又传来了轰隆隆的欢笑声。
这次,又是中文学校的孩子们的义务才艺表演救的场。鹿群和妻子悄悄说,蛮好继续直播后台呢。
妻子答非所问道:“那个中文学校的校长和孩子们的家长今天要高兴了。”
孩子们的表演结束后,男高音笑眯眯地重新上台要演完先前的那个节目。观众们持久的起立和雷动的掌声搞得男高音不得不不停地鞠躬致谢。最后他喊道:“你们这是让我谢幕呀!?”
这才得以继续演出、完成这场晚会。
演出结束后,男高音又赶到这个演出大厅的大门口和观众们握手告别、合影留念。折腾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鹿群他们才上车回家。几个人在车里笑谈着今晚的演唱会。
“你们察觉到没有?”房客小李说:“可能只是我自己。这男高音搞得我都有点儿恍惚了。到底是应该我们兴奋呢,还是他应该兴奋呀?”
鹿太太说:“当然是我们兴奋了,见到 in person 的 star 了。”
小李依旧恍惚地说:“可我怎么觉得他比我都兴奋呢?”
“演出成功,高兴吧?”鹿太太说:“或者是因为他看到你这个美人儿了。”
“别拿我开玩笑啊!”小李说:“人家演艺界的怎么会稀罕我们普通人?”
正在开车的鹿群插了一句:“饥不择食!”
众人笑了。
房客谢丽儿笑着猜测:“他可能要有 trouble 了,在他老婆那儿可能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怎么了?”小武子问。
“明摆着的嘛,”谢丽儿笑着问:“他怎么解释他那受伤的地方呀?”
“不就是个演出事故吗?”鹿太太不以为然道。
谢丽儿说:“哪个老婆那么容易骗呀?”
“瞎操心,”鹿太太说:“别说他没什么事儿,即使有,人家演艺界的也不可能在乎的。况且还有上百的 witness 和录像作证呢。”
小武子说:“可惜了了。他要是在国内走穴怎么也比这强啊。”
“对,”鹿群开着车说:“是不如在国内风光。”
“谁让他出国呢?”谢丽儿说:“他们这些中国民歌演员的市场当然是在国内呀。搞不清楚为什么跟着我们这帮穷学生起哄出国。我们是来学人家美国的科学技术的,他来这儿干什么?自己找罪受嘛。”
“人家也有可能是来陪读的,”鹿太太说:“话又说回来了,要是在国内你们怎么会有机会跟人家合影留念呢?”
“瞧您这说的,”谢丽儿说:“好像我们是趁人家之危似的。”
小武子说:“我们是给他雪中送炭。”
车里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不过,这位男高音的演出还是给这小镇的华人带来了与往年不同的春节的气息。尤其是今年,让鹿家春节气氛的浓郁度达到了一个顶峰。鹿家的春节比往年更繁忙了一些,因为前两天当地的那个电视台来了个人,和他们联系,看能不能来他们家录制一个有关中国春节的节目。
鹿群夫妇感到无比兴奋和荣耀,因为以前的一次是在竹园做的。今年不知道什么人提议他们来鹿家录制这个节目,可能是因为这儿也算是个中国人聚居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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