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姚明(5-4)（知青房东系列）

姚明家的饭店开在休斯顿的一条”饭店一条街”上，离中国城不远，从中国城开车十分钟就到。
那条”饭店一条街”是明显地比中国城里的街道都气派、漂亮，沿途是一家家灯火通明的大饭店，和中国城里的那些矮小的铺子相比好像是有国度之别。
大家下车。小武子一环顾就注意到姚明家饭店的门面和招牌都很大、很显眼，可和旁边的那几家非中餐的饭店比较起来，就是明显地冷清了许多。他不禁感叹：“真是太安全了。”
他们这一车人的到来，一下把姚明家的饭店给搞得热闹了起来。
一走进这家饭店，他们就看见正面是一个姚明的巨型、全身 picture board 和 NBA 的一些装饰和摆设，左手边是个比较安静优雅的吃饭的地方，右手边是可以看比赛的、和酒吧一样的地方。
男士们想去酒吧这边，女士们要尝试清静优雅的那边。大家正为去那边争论不休，一位穿着得体，五、六十岁、中等个头、戴眼镜、微胖的男性华人过来笑眯眯地欢迎大家，问大家有什么问题。
搞清楚后，他爽朗地笑笑说：“没关系的啦，随意了啦。两边的 service 都一样的啦。”
大家这才自由选边儿了。
这位老板模样的人招呼着服务员们来伺候这批人，然后，他自己找了个靠窗子的座位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像是在陪伴着外面的阴雨天。看来，这姚明的饭店也不好开。
这家店的招牌菜之一是在华人圈里热传的姚妈妈鸡汤，据说是姚明的最爱。那个服务员大力推荐，大家也久仰姚妈妈鸡汤的大名、跃跃欲试，所以双方是一拍即合，点了个最大号的一盆鸡汤。
其实，大家觉得也该补补了。在这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大伙可没少遭罪。
鹿太太满怀期待地问那个服务员，姚明家的人在不在。近来华人圈子里经常传闻的有人说自己在这家饭店看到姚明的家人让鹿太太很是羡慕。服务员答：“真不巧，他们家人刚刚走。不过你们可以参观一下他们家的包间呀。”
大家饶有兴趣地起身，跟着那个服务员去了。小武子的那位朋友微笑着心想：“这姚明家的人怎么每次都是刚刚走呀？”
他已经是第七次陪亲友光顾这家饭店了，也是不下七次听到这个说辞了，估计是这里的服务员对这类问题的标准回答，因为有很多华人是想见见姚明的家人而去光顾这家饭店的。
在那饭店的正中央有一个到人胸口那么高的餐桌，和爬着才能上去的四把大椅子。众人正在拍照留念，酒吧那边的几位男士也被带过来了。大家请了个服务员给大家合影，然后就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刚回到座位，那一大盆鸡汤就给端来了。服务员给每人盛了一小碗，说了声 enjoy 就离开了。
众人都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眼前那碗漂着几片葱花的清汤，互相看看，然后开始品尝。尝完后，大家又互相看着、不说话，似乎在体味这鸡汤让人长高的作用。
还是心直口快的房客潘优惠忍不住了，说：“嗨，这吃上去和 Swanson (一种罐装的汤类大众食品) 的没什么两样嘛。”
大家这才开始抒发各自的感受：“什么呀？这连外国人都糊弄不了。”
“姚明蛮好去中国请几个地道的大厨呢。那准能搞好。”
“据说姚明是担心他父母在这儿寂寞，给他们找点儿事做。所以呀，期望值不要过高啊。”
“那些用激素催熟的美国鸡没什么味道嘛？”
“在美国很难找到大量的、放养的老母鸡呀，所以那姚妈妈鸡汤也就无从谈起。”
“那就应该从中国进口大量的老母鸡嘛。”
“他们可能怕 pollution？”
“这一让一心赚钱的生意人来搞，肯定在工序和原材料上大打折扣。”
“姚他妈的汤肯定好喝，给儿子做的嘛。但这饭店里的肯定不是姚他妈做的，否则还不把姚他妈给累坏了？”
“别骂人啊。”
“没有啊。”
“最好可能是，姚妈妈监工、老墨制造。”
“是墨兄！”
“人家墨兄挺好的，人家用名牌、点 drinks，不像国人，只点水。”
“可多数华人到最后也就是喜欢喝水呀。”
“别忘了啊，要是没有那位好心的墨兄，现在大家还在半路喝西北风呢，别说这 soup 了。”
那个服务员来上菜了。众人停止了那有关鸡汤的喧嚣。服务员笑眯眯地问大家：“How is the soup？”
鹿太太赶紧拉住潘优惠，其他几个人代表众人点头说好。那个服务员说：“肯定好，都喝完了。”
小李笑眯眯地看着那个服务员，点着头心说：“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渴呀。中午那汤面里不知道有多少 MSG (味精) 呢。搞得人口渴、头疼。”
那位服务员又热心地问：“Do you want more？It’s free refill.”
众人一起微笑着摇头，说谢谢。
等那位服务员走后，潘优惠问鹿太太刚才为什么拉她。鹿太太解释：“我是怕你这大嘴巴乱说话呀。”
“岂有此理！”潘优惠不满道：“就得让他们知道那汤不行，否则他们怎么改进呀？”
小李语气坚决地悄悄说：“那也得等我们吃完了再说呀。况且人家的主顾可能多数是美国人，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吃还不知道呢。”
鹿太太接碴儿对潘优惠说：“饭店的后厨，你又不是不知道。哦，你是不知道，你没去饭店打过工。不管怎么说吧，出来吃饭就要好好夸赞、老实吃饭！”
潘优惠略微疑惑地看看他们，吃了起来。看那她老老实实吃饭的样子，鹿太太问她：“是不是想着以后都不敢出去吃饭了？”
“可不是，”潘优惠说：“让你们这么一说，我都琢磨是不是不能再出去吃饭了。”
“是要小心，”鹿太太说：“注意点儿就可以了。”
潘优惠说：“怎么注意呀？总不能自己去后面做吧。”
“免费教你一条吧，”鹿太太说：“只要记住出去吃饭的时候不要点饺子、包子一类的就行了，因为实在不知道里头包了些什么。咱国人可是见逢就钻的啊，所以去中餐馆一定要吃能看清楚是什么肉的 dish。”
小李笑着说：“别歧视我们中餐啊，美国饭店也一样。那些 burger 里的 meat patty 也是很 nasty 的。还要注意的是，要尽量吃buffet，那样会好些。”
“那怎么能行？”潘优惠说：“那还不得天天减肥呀！？”
“少吃点儿不就行了？”小李说：“吃点菜，最怕那些服务员太热情，端着你的菜滔滔不绝地说话了。那唾沫星子溅得哪儿都是。注意啊，那些个 menu 是最脏的了，点完还得再去洗手。还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要让他们重做，把后面的厨子惹了可没什么好结果。”
“别 paranoia 了，”鹿太太说：“其实是很难防的，除非他们都戴口罩。”
潘优惠说：“那还是饭店吗？成医院了？”
“所以呀，”小李说：“最好是尽量少出去吃，出去吃就吃 buffet。有什么脏东西大家分担着点儿。”
“别说了！好好吃饭！”潘优惠有点儿受不了了，就命令旁人闭嘴。
吃喝完毕，众人把剩下的打包。大家出来上车去篮球馆看比赛。不远，司机小白开了近三十多分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