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若金兰（19）
  小区内的环境是安静的，我知道这个小区住着很多人，可周围就是那么安静——即使在太阳还未沉入地平线下的傍晚，这种安静在国内的城市住宅区里是没有的，这与德国的空气是否有必然的联系？人们听到的声音，最常感受的是靠空气传播的，而这方圆五公里、甚至更大，以致大到整个德国的无以计量立方公里的空气中是否有着无形的思想者在沉思着？他们用“无声胜有声”在约束着活人制造的声音？在没有搬进这个小区前，我就知道了离该小区外2公里处有一个墓园，那处堪比公园更加漂亮和人性化的“园林”是否是“无声”或者安静的产地？该“园林”有6公顷多的陆地、6公顷多的水面，形成了“园林”内有着岛、水面和陆地相互连接的“天堂家园”。经过数代人（主要是由主管教会和教堂的国家或者地方的宗教管理局管理）的经营和管理，“园林”里面已是上看古树参天，下看郁郁葱葱、水陆结合的优美的景观。用粗钢筋成批生产出的优雅的通花围墙，围墙上面不少地方被绿色植物覆盖着，绿色覆盖物的密度使路人在远处不能直接地看到“园林”的内部。当人们从庄严的、优雅的“园林”大门进入后，进入眼中的景观中，首先是一个大场地，左边是一个类似中国国营企业的小礼堂，其实那是在世的人送赴仙途的人开追念集会的场地。再进入，则处处是古冢、祖茔和新穴，它们各领沧桑与风颜，它们与天地交相呼应，阴阳互补，使活着的人进入“园林”后有种产生肃静和反思（非哲学反思）的、与过去冥思者冥谈的感受。这样的“园林”空气，它们就像是安静的思维能量，不无影响到住宅区里的无一处的角落。
  这时，天空已悄无声息地变得万里无云了。我从薇拉房间的宽高大的窗户向外看去，宽大的绿色草坪上，矗立着那棵不知名的大树，它的身形像极了“千手观音”，作为一个“人”，独立地站立在窗前远处的草地上。之所以它仍然称之为大树，不是因为它现在全然没了春天生机盎然、夏天遮阳避雨和秋天岁月金黄的树叶；也不是因为现在（春天）覆盖着经年累月积累的厚厚青苔的树干，和那由诸多分树干一直延伸到众多纤细的树枝的树枝梢；而是因为她有像人一样的生命，它可以在千年、几百年和几十年的四季中，带着树叶的微笑，带着树枝的委屈和张扬，带着树干的磨砺的沟壑去俯视、平视丰美绿色的大地，仰望着乌云遮蔽、碧蓝如洗和一轮弯月的天空，环顾着周围树林和伊萨尔河，吸收着天与地与其之间的能量而和人类共生存。它低下头，感觉到大地里的脉搏在跳动；仰起头，悟觉到天空有气息在游动，有经络；空气中，大树说，天道，是我思的；地德，是我想的；人类社会的历史，是我编写的——还有什么能东西不是我的思想？我的人文精神？包括康德所有的著作，他也是在我的眼皮下面、呼吸着我释放出的新鲜氧气写成的。他的名言：“世间让我震撼的东西有两样：我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也是从我这得到启发的——当我用我的巨大的身躯和身躯与身躯连成浩瀚的森林、将天道与地德联系起来时。明音想，这棵大树又何尝不是世界——陆地上和海岛上——所有大树的千万分之一棵呢！她们群立于天空与大地之间，在陆地与水面之上，他们是大地的外在形式。其实，明音臆想着，大树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女人不是一样地和大树一样微笑着将委屈和不公——《圣经》中为什么要我受到惩罚而我这世界上第一位母亲几千年中被后世子孙不理解——藏在树干磨砺的沟壑里。正当我看着大树回想我以前曾经对这棵大树的感悟时，薇拉也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看着大树。这时，在远天的地平线——占尽视线的一大片“低矮”的树林——上，太阳的余晖越往上越来越淡，形成了淡蓝的似蓝非蓝、淡白的似白非白的美景，独立的大树正在这美景中。她惊叹上帝的伟大的造物主所“创造”的美景，说：

  “上帝在伊甸园里用两棵树做象征：一棵是‘生命树’，另一棵是‘辨识善恶树’（创世记2:9）。人（夏娃）漠视上帝的吩咐，吃了‘辨别善恶树’上的果子而犯了罪。圣经允许，上帝所复兴的子民必像树木一样长寿。‘生命树’一词是个象征，是上帝定意赐人永生的保证，也用来指真智慧、义人的果实、期望的实现，及生命的桂冠。‘人持守智慧，智慧就是他们的生命树；紧守智慧的，必称为有福的人.（箴言3:18）’圣经以为，当大树没有了生命，就变成了耶稣的‘十字架’。（马太福音27:32）我理解的‘十字架’就是代表着苦难、羞辱或者跟随耶稣而经历的折磨。耶稣说：‘不背着他的十字架跟从我的，也不配作我的门徒。’‘十字架’也可以用来代表耶稣死在‘十字架’上这件事。我认为，凭着他的牺牲，人类才得以被赎罪，脱离罪的捆绑，与上帝和好。”
  大树和树这两个概念，我和薇拉各自用自己的文化表达了对“树”的理解。在德国学习了一段时间，我认为，中华文化，因国内“文化大革命”的洗礼，而被西方人士和中国的香港人和台湾人讥讽引致了中华文化的衰落，即只有像宋美龄那样的基督教徒（圣经文化）才能引导台湾成为“亚洲四小龙”。这种说法，我认为在没有经过时间的磨砺研究后随意下的结论，是不靠谱和片面的，是不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不能因为国内的物质基础“落后”了，就认为中华文化落伍了。在我认识薇拉前，我认识了一个印度的和一个德国的女孩，我也非常喜欢她们，我并没有用物质厚薄的交友标准去衡量交友的取舍。同样的，喜欢我的德国女孩也没有因为我的文化“落伍”而不和我成为好朋友。当我听到薇拉用圣经的内容来联想我心中的“树”时，我并没有感到中华文化落伍了。我们的不同点在，我的文化把大树拟人了，她把“树”介于上帝与人之间，上帝与人，通过“树”的中介使人犯罪了。我的想法和薇拉的述说，是否是两种文化的某个分歧关节点？这个关节点内有什么新的思想？这个新思想将会对两种文化产生什么有意义的影响？我预感到，我和薇拉对“树”的理解如果再深入，那将是我的思维死角：就像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序）中所说：“然而，这里面也就正好包含着反证我们理性的先天知识的那个初次评价的结果之真理性的实验，即这种知识只适用于现象，相反，自在的事物本身虽然就其自己来说是实在的，但对我们却处于不可知的状态。” 薇拉一定想知道，这棵“大树”被拟“人”后，他（她）是谁？是男性还是女性？我也想知道，《圣经》中的上帝，通过“生命树”和“十字架”，是怎样要人类赎罪的？中华文化中的“人”和圣经文化的“神”，这两个字，在以后我与薇拉研习圣经中产生了“爱情”。我深感——在薇拉轻松地阐述圣经的有关内容时——我了解圣经的自信，可能达不到可以和她讨论中华文化与圣经文化时平等交流的水平，迫切需要薇拉在这个文化讨论的时候能更多更快地帮助我对圣经的理解。我就对她说，希望她能做我的圣经老师。我继续说出我学圣经的理由：“虽然是学医的，但我身处被圣经文化挤压的中华文化的气息中呼吸，内心的明睿却半部分投入在哲学与历史中，谢天谢地，如同我学医一样，在圣经文化和中华文化的这一世界上最大号的对立统一的矛盾，我也有着特别的敏锐的感觉，这令我在学习之余又有了辅助学医的快乐。我想，只有用中国的‘哲学’（中国人古时统称为‘三教九流’术）才能将圣经文化与中华文化联系起来。”说到这里，我顿了顿：
  “我想将‘中国妇女在世界文化中的地位’在两种文化所担当的角色作出自己的新思考，。”薇拉听着我的想法，说：
  “‘中国妇女在世界文化中的地位’这个哲学命题——很大——却又非常具体。在我研究圣经时，我发现了许多内容对‘妇女’极为不尊敬的言论；另外，我又知道毛泽东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和苏联当时的‘苏联母亲勋章’相呼应。不过，我个人认为，毛泽东的妇女理论比‘苏联母亲勋章’更加伟大。”
  “薇拉，我插一句话，问题是，很遗憾现在中国妇女的地位与毛泽东时代不升反降了。”
  “所以，我将会引导妳，如何看《圣经》中的妇女的。我认为，在研究圣经时，将‘妇女’课题安插入圣经的内容，那我们的研习的指向就不会漫无目的了。”薇拉的和应轻轻地抚平了我会因她对我的命题不感兴趣的担心。
  “我们有共同的理念来研习圣经，这会使我在研究问题中举一反三的。”我很高兴地很高兴地看着她那非常动人大眼睛说道。而她呢，则将她的身体又稍微靠近了桌沿，将她高高耸起的胸脯无意中“放”在桌子上。我心想，她那看上去与排球相比一样大小的、有肉质感的两个胸部圆球就像我喜欢的意大利女演员索菲亚·罗兰的一样，甚至有更大、更合比例的美。薇拉毫无察觉我在“观察”她的胸脯，看着我说：“告诉妳，我喜爱哲学的兴趣可能不亚于妳吧，我们可以边研习圣经边加强哲学分析的水平。”哲学，薇拉反复强调哲学，是我对中国的哲学产生了莫名的委屈：中国的古文化不错，为什么西方人不认为中国有哲学？我想跟薇拉聊一聊中国的哲学。我说：
  “哲学，特别是她的主干形而上学，为我们增进对事物的知识并无甚用处；但是，她为我们提高自己的心智（心灵和智慧）则是必不可少的。这一点，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的性质是一样的。”薇拉接着说：
  “在前苏联，也有说苏联没有哲学，由他们去说吧。真正有哲学的国家不一定强大，如希腊。”
  事后，每当想起她传道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这个傍晚，我就佩服不已。她能熟练运用圣经各章节的内容，与我要询问问题的主题内容相对应，每个问题和圣经的内容都应对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她对圣经熟练程度，以至好像她熟悉圣经的每一页内容，如她要回复我的问题主题内容与圣经某几页是相符的，她很快就可以查到圣经的某一页——其实这在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
  那天，当我们讨论完圣经，又以虔诚地祷告和唱圣歌结束第一天圣经课程。
  那天她用清唱，歌颂伟大的天主：
                  耶和华的美德
                  （启示录4:11）
              1 . 伟大耶和华，全能的上帝，
                 你带来光明，赐予生命气息。   
                 万物诉说你的无限能力，
                 凭你的双手天地屹立
               2.你天上宝座以公正确立，
                 正义的命令乐意向人显明
                 你的话语给人光明指引，
                 蕴含的智慧探索不尽。
               3.你表现的爱完美又无瑕，
                 丰盛的福分总是慷慨赐下。
                 我要高歌称颂你的美德，
                 将你的圣名传遍全地。
              （参看诗篇36:9；145:6~13；雅各书1:17）
  宗教仪式结束后，她用她煮的俄式咖啡和德国很有嚼劲的咖啡饼干招待了我。她说：
  “日本有‘花道’，中国有‘茶道’，我们俄罗斯有‘咖啡道’，等会儿妳看看我们俄国式的咖啡道法。”。说着，她起身去她的简易的厨房煮俄罗斯咖啡了。乘机会，我观察了她的屋子。在非常整洁的、有一股蜡香味的一间厅兼卧室的、铺有羊毛地毯的18平米的房间中，在对着入口房门的对面的有两扇窗户的下面，房东为其布置了一张蓝色的、坐卧两用的长沙发真皮椅（床），沙发前，薇拉在IKEA廉价买的铁架玻璃面的大茶几，上面摆放着新鲜的圣诞花。薇拉刚刚说，她特别地喜欢圣诞花，针对她对外的内向，她在家却像圣诞花花叶热情奔放，她说话那当儿，我笑着对她说，妳对我说话有时——但很少——“太热情”了，像我的“丈夫”一样对我大声说话，她听后笑着说，对不起啊。薇拉还说，她喜欢圣诞花的花瓣既是花（主），又是叶（次），即作为花为己任的花可以降为叶子供人欣赏。“我喜欢圣诞花能上能下的花性。”我理解她说这话的背后的意味。她在俄罗斯，是出生于高级知识分子、高收入的家庭，来到德国，她作为新移民，肯定有她的痛苦和获益的经历。有关她的这段经历，我将会后面的述说。房间的房门后，藏着薇拉从IKEA买回的简易大衣衣柜，柜子旁边有一房东留下的古色古香的欧洲橡木的书柜，里面整齐地放着她的德文、特别多的是俄文书。长沙发的对面墙，原本可以放电视机的，却被她挪走，换成在空荡荡的墙壁上挂着俄罗斯不知名的油画家画的四幅油画“春夏秋冬”，这四幅画是她在“跳蚤市场”花了5西德马克购得的。她很喜欢将四季当成她交友的档次，春天代表同学，夏天代表恋情，秋天代表家庭，冬天代表她的工作——她的工作经历，我也将会在后面述说。在四幅油画的左边有一个长方形的凸处，那有一扇窗户，窗户的左面有一面大玻璃，一张饭桌或者写字台及凳子正好放在这个凸处的顶端。坐在写字台旁可以看到自家的可以摆四人桌吃饭的大阳台。阳台的门是落地的，而长沙发的右边又有一扇大玻璃窗。她租的房间采光特别的好！我心中暗暗羡慕她能租到这么好的房间。而我和她的“爱情”，就在这18平米，外加大阳台这个时空中有条不紊地发展了起来。
另：
作为女性——作者不是女权主义者——心中对妇女的不平使我再加上这句话时感慨沉重：“一个女人，女人不是一样地和大树一样微笑着将委屈和不公——《圣经》中为什么要我受到惩罚而我这世界上第一位母亲几千年中被后世子孙不理解——藏在树干磨砺的沟壑里。”（文中用蓝色注明了）
    妇女的本原（乳原）本应该是受到信仰的，却被古人、特别是《圣经》的先知们给玷污了！请大家接着看续集。

贴主:沙河粉于2022_11_09 17:32:19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