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房东历练记
董源.金沁 著
第一章
9

	第二天清晨六点多。在这新居的那个客厅里，鹿群醒来就看见赤裸着的妻子正把自己搂在怀里。他又开始骚动了起来。妻子一边回应着，一边让他：“先看日出和鸭子。”
	这也难怪，鹿群夫妇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在光天化日下、赤裸裸地相拥这么长时间。
	门前的湖里有十几只鸭子。这时，其中几只又来他们家的草坪上来觅食。两人在那窗帘里相拥着，看着自己家的日出，都觉得比泰山、黄山、庐山的日出加起来都壮观、柔美，而且浪漫。
	随后，两人在那窗帘上又年轻一回。多年来，他们又一次有了缠绵依恋的感觉。妻子躺在鹿群的怀里撒娇道：“这么老了，多丢人啊。”
	鹿群把正在抚摸妻子右手拿出来，点了她的鼻子一下，略带沙哑地说了他自昨夜以来的第一句话：“还是我那个小骚货！”顺手接着抚摸妻子。
	“讨厌啊你，”妻子把他的手推开，接着说：“休息一下吧。唉，说正事儿啊，我看 realtor (房地产推销员) 这 job (工作) 不错。我都查过了，好象只要考个 licence (执照) 就可以了。买卖一个房子就能赚好几千，弄好了就上万呢！”
	“怎么，又想改行了？”妻子来美国后几乎是每半年就换个行当。鹿群指出：“我可听说那种工作也就是表面上光鲜，其实也不易，而且也没有什么 benefits (基本的保险、退休)，还听说南希的那辆 Beemer (BMW，宝马) 都快十年老了 。”
	妻子想了一下就固执地反问：“那不正好说明人家从十年前就开始富了？”
	“好象不是，”鹿群一边抚摸妻子，一边说：“听说她那是辆三手的。也有可能她是搞辆好车来唬人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买卖房子的营生，人家美国人肯定不买咱老中的账，咱老中又有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的习惯，也不信咱呀。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老老实实打工吧。”
	妻子不说话了，闭上双眼享受丈夫的抚摸。二人彻底尽兴后，就开回自己的公寓洗澡、吃早饭。
	这时，儿子打电话问昨晚家里怎么没人，担心出什么事了，因为自己昨晚和今晨给家里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就有点儿急了。为昨晚和今晨与丈夫在新居里那些事不好意思的鹿太太脸红了一下就说去看新房子了，接着让儿子今天放学后回家一下：“我得给你一把我们 house (房子) 的钥匙。”
	儿子说好的。鹿太太这头一次能用 house (房子) 说自己的居所，让自己内心里涌起一阵激动和自豪，鼻子酸了一下，紧接着眼睛就湿润了起来。她是为自己家取得的成就倍感自豪。她也是太羡慕人家老美一说起自己的家就用 house 了。
	之后，他们二人分别打电话给自己的老板请假，说今天需要去把水、电、煤气等等诸多繁琐之事跑一下。鹿太太的老板说：“Congratulations (恭喜)！If you need more time off， just call and let me know (如果还需要多请几天假，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鹿太太连忙表示感谢，说自己请一天假就可以了。有了这新房子，挣钱就更要紧了，他们的工作就更不能马虎了。
	放下电话，鹿太太就暗笑自己是，当年和鹿群在那玉米地里完事后的次日是给双方家长写信要求结婚；现在在新居里完事后的次日是给老板打电话请假。虽然已是翻天覆地般地时过境迁了，但都是一样地让自己幸福满满、飘飘欲仙。
	鹿太太还欣慰地意识到丈夫的一个规律，他每干成件大事就要轰轰烈烈地来那事。鹿太太扭头用爱慕的目光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浴室刷牙的丈夫，快乐地心说：“还是那么壮！”
	她现在是不敢让丈夫察觉到自己此刻这目光和心境，怕把鹿群招惹得再多那事。
	鹿群夫妇一起去办水、电、煤气、电话、有线电视的手续。中午，他们去了个快餐店吃汉堡包快餐。坐在对面的妻子由衷地感叹：“要是每天都这样，那该多好啊。”
	“当然好啦，”鹿群一边吃着，一边说：“天天 honeymoon (度蜜月) 谁不喜欢呀？”似乎是在开玩笑。
	“没正经，”妻子认真道：“我是说，我们只忙活自己的事，不上班。”
	鹿群喝了口水，问：“那不成天天 vacation (度假) 了？”
	妻子觉得当然不可能天天度假，就换了个话题：“别说，这 burger (汉堡包) 还是挺好吃的。其实主要是这些酱好吃，特别是这 mustard (芥末酱) 和这 pickled jalapeno and pickles (腌辣椒、腌黄瓜)。”
	鹿群点头同意，同时津津有味地、大口地吞咽着手里的那个汉堡包，因为汉堡包就兴这个吃法。
	因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在那些办手续的地方排队的人不多。每个地方都是填表、交押金。他们一天跑了四、五个地方把这些事情都办好了。还不到傍晚，两口子就抱着一大摞说明书回来了。
	紧接着的那个周末，鹿群开始搬家。他本想去租一辆 U-Haul (搬家用的卡车)，可和鹿群在同一个楼面上工作的好朋友，武亮，建议鹿群请一位名叫丁慕白的人和他的卡车来帮忙搬家，因为不仅是便宜实惠，还不像 U-Haul 那样按里程收钱。
	武亮的外号是小武子。他是个高大帅气的成都小伙子，总是一身运动装束，酷爱足球和交女朋友。他前年从川大毕业，现在正在攻读硕士学位。
	小武子介绍的这位丁慕白，老丁，是位四十多岁、清瘦寡言、戴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男人。老丁来自洛阳。他永远是一副国内九十年代初的知识份子的装束。不知道老丁出国时带了多少套那样的衣服，总也穿不完，或者是他用得太仔细，总也穿不坏，所以，老丁总被误以为是刚出国的访问学者。老丁现在在化学系负责管理、修理出了问题的实验室的仪器设备。
	不知道老丁是怎么和小武子认识的，当然有可能是通过老丁那些张贴出去的搬运服务广告。老丁的车是一辆加大、加重，十六年老的福特牌八缸大卡车。他工作之余给别人提供有偿的搬运服务。
	老丁的这个业余时间的搬运服务不仅不贵，而且有时候还会主动搭把手，帮客户搬东西，还不要求多加钱。老丁的理念是力气用了是还会来的，反正自己也得锻炼、出汗，花钱去健身房锻炼是没必要的浪费金钱和时间。
	鹿群同意了。小武子就打电话约了老丁来出车、出力。他们三、四个人来回三趟就都搬好了。老丁一边帮鹿家搬东西，还一边楼上楼下地仔细地查看了鹿群的房子。
	除了搬家俱，鹿群他们还顺路去了个人家把鹿群夫妇上周末定购的那张旧乒乓台给运了回来，摆在那餐厅里。几个人跃跃欲试，可惜暂时没有拍子和乒乓球，所以没能开打。
	看来老丁周末的时间很紧，搬好东西就和鹿群结帐，因为他马上要去下一家帮忙搬席梦思和席梦思的盒子。小武子则留下来帮鹿群他们修修补补和粉刷墙壁上被磕碰和磨损的地方。
贴主:湖瞰原創于2021_05_30 12:01:05编辑

贴主:湖瞰原創于2021_06_01 11:33:07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