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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荒唐曲5

送交者: 海燕2006[♂☆★声望品衔7★☆♂] 于 2024-02-02 16:33 已读 16214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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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只听洪雯叹道:“现在工作真不好找,像我姑妈在环卫局扫马路,也才三百块钱个月,还风吹日晒的。她向我打听我们这里还要不要人,我讲这里年纪大的,老板都不的要,还没告诉她,有时候人多了,还只招漂亮的呢。”张翠点头叹道:“是啊,原来我还做过保姆,也只有三四百块钱个月,守着个小孩还脱不开身,一个月也难回家一趟,辛苦得要死。现在就月嫂也才五百,叫我们上哪儿找工作去呢。”



洪雯笑道:“我娘现在在家政公司做钟点工,钱虽然少了一点,但时间短,她身体不好,讲还觉得自由。我以前在超市里做收银的时候也是,绝对一天站八个小时没得坐的,忙起来更忙。不像这里,还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子的,没那么容易收到假钞,省了自己照赔。再也没那么一到了赶节日里,就是一阵狂忙,这里节日里生意就算再好再好,也总有坐不下去的时候,收钱收的少,接假钞的概率自然也就小了。”



张翠点头笑叹道:“十五号就要发工资了,真希望这几天快点儿过去,好像这一整月里就都在等着这一天似的。对了祥丽,你不讲要买个手机吗,到时候想买个什么样的?”洪雯道:“我看摩托罗拉、诺基亚、三星的就都蛮好。”曾祥丽红了脸道:“我钱还没存够,这些进口的,就算低价款的也买不起,还是买国产的好了。”张翠笑道:“你想好用什么套餐了吗?移动的还是联通的?用移动的话有全球通、神州行、动感地带,不但包年包月不一样,市话长途不一样,就连上网登QQ聊天,包送每月流量也不一样,你可要想好了。”



曾祥丽道:“联通便宜一点,我用联通的好了。我去看了一个套餐如意通的,月租最低才十块,年租才三十的,我用年租好了。市话平常两毛一分钟,晚上九点以后改为一毛一分钟。长途比较贵,就不算漫游费,也得九毛一分钟,那我不打就是了。现在上公用电话亭里用电话卡打长途,才一毛一分钟,市话反而四毛五,那我就长途用卡好了,平常手机只发发短信,也能省下钱来。”洪雯道:“联通的信号没移动的好,有时候出了市区或者在地下室,无缘无故就断了电话,接收不到信号的。”曾祥丽无奈叹了口气:“那也没法儿,谁叫我现在没钱呢。”



张翠也叹道:“等过了几个月到了国庆节,我想去买台计算机了,不晓到时候打不打折。国外牌子买不起,就只能买国产的了。联想的也罢,方正的也罢,总归都还能用上几年了的。哎,屋里现在就只有这么多钱,还是找娘伢、弟弟一起凑的,一年最多也就只能买一个电器,不然我还想给我娘买台洗衣机的。弟弟喜欢摄影,还想买部数码相机,也被我推到以后去了。我都跟他去看过了,洗衣机现在小天鹅的就挺好,数码相机索尼的好。”



洪雯道:“超市里国庆肯定打折,五一、十一、春节三个长假,都是销售黄金周,不打折也会变相打折,购多少多少就送多少多少。像我前年还在超市里时,就赶节日里给我自己买了件波司登羽绒服,给我伢买了套三枪保暖内衣,我娘买了件恒源祥羊毛衫的。内部员工要更优惠一点,那里福利还是蛮好的,一般限额以内,买东西省钱多了。”



张翠叹了口气:“我弟弟还在学摄影,想将来自己开影楼,讲到时候要弄好了,就叫我也去帮忙,那我就不用再待在这里了。哎,还不晓要熬到哪一年去。前几天天气好,他还拉着我娘、我伢去玄武湖边转了半天,拍了好多照片的。可惜我没假,不然我也去了。哎,都好久没跟屋里人一起出去好好耍过了,都不记得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了。他整整拍完了两个胶卷,一个乐凯的,一个柯达的。拿了他们影楼去洗,都洗成了五寸的生活照,只我娘伢一人一张大七寸彩色照,光面纸一半,绒面纸一半,足足洗了三四十张的。又在他们店里照了张数码的合影,回头PhotoShop里修了一下,我娘伢显得年轻了十几岁呢。”



这时罗桂美进来,急道:“你们快下去看看,帮帮忙,楼下有个客人喝醉了,在调戏梁婵呢。”几人听了忙跑下楼去。只见大门口一个男的拉着梁婵的手就要把她抱在怀里,喝得脸通红,说着胡话,脚下站也站不稳。梁婵羞得猛把脸躲着,只是怎么也甩不脱手。此时大堂里没什么人,只有另外两个客人坐着在看热闹。秦贞在给梁婵帮忙抵着,道:“跟这人一起来的已经先回去了,剩了这人一个人喝到现在。这下醉了也没人送他,真是烦死了。”



朱芳悄声骂道:“哪里来的瘟神,一些神经病!喝不了就莫喝!等我到外面去叫了保安来,让他自己打电话去。他有人来接呢就接,没人接呢就让他自己睡在大马路上,反正这个天也冻不死他!”说着撩起旗袍,“登登登”就要跑出去。罗桂美忙叫道:“慢着,你先莫去,叫你们来是帮忙劝走,又不是来凑热闹,这么点小事就急急忙忙大喊大叫的,别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等劝不走,再去叫人不迟。”



此时众服务员都来帮忙,秦贞道:“你也是,送出门好歹有保安给他去叫辆出租车,你又讲些什么推倒在大门口,在地上过夜什么的,也不怕人笑话。”朱芳道:“鬼晓得他身上有钱没钱。”罗桂美拉着那客人一支胳膊,使劲支撑着,问秦贞:“这人你收了钱没?”秦贞道:“收了,先他朋友走时就已买了单了,早就收过了。”那客人早已被几人拉开,又指着梁婵道:“我没喝醉,你怎么胡说八道的干什么?我碰了你一下就碰不得了?”一嘴酒气,涎脸笑道:“小妹妹,今日好日子,哥没的人陪,有点寂寞,你好好陪陪我,回头我给你买些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啊?”说着冲上来就又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几人死命拉开,罗桂美劝他道:“好了,妹妹在屋里等着你呢,快回屋见妹妹去吧。”等旋转门一开,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可惜转了一圈那人没出去,却又跑了回来,冲着梁婵扬手,又想把她拉着不放。梁婵急的早跑了。他找了一圈没找着,才想起要去拉别的服务员,满嘴里嘟喃着。闹了几回,几个服务员七手八脚硬架着他,才把他送出去了。又一直架到保安跟前,才不管了回来。朱芳还在抱怨:“最讨厌这样的客人了,喝醉了身边连个劝的人也没有,都是我们辛苦。这人力气好大,拉得我胳膊都疼了。”说着揉着肘弯。



只见在宾馆对面的一家奶茶店里,生意很好,一位外卖小哥正低头坐在角落里。排了一小时队,结果不仅没等到自己的单,反而被客户拒绝沟通,直接取消了订单。没有收入,奶茶钱还得自己倒贴,让这位小哥实在忍不住委屈,掩面痛哭了起来。旁边有好心人拿出5块钱递给他,他也没收,只是轻轻推开,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出门骑车去了。生活不易,成人的世界里满是艰辛,但无论如何,他还会坚持下去。



奶茶店的隔壁是一家快餐店,卖着盒饭。此时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虽不是叫化,但也像个流浪汉,此时饿极了,踌躇了半天,还是走到一张空桌前。桌子上堆着一些剩饭,男子观察了半天,以为客人已经走了,便开始坐下狼吞虎咽起来。老板忙着生意,也没顾到这边,根本没看见。结果不一会,一个从厕所出来的客人刚好回来,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并没有恼怒,而是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到吧台,再点了一份盒饭。然后当他拿着盒饭走到男子身后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一旁的地上。男子弯腰查看时,却什么也没看到,结果当他回过头后,却看见桌上放着一份崭新的盒饭,里面米粒浓香,菜肴丰盛。他顿时眼圈就红了,忙抬头再看时,却发现那客人早已大步走远了。



又有一位农民工蹦蹦跳跳地下班回家,经过了宾馆前,好奇的向里面张望,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他每天都从这里经过,早上一次,下午一次。工地上要从早上清晨6点干到下午4点才收班,中间只有中午吃饭的一个小时可以休息。干的是重体力活,搬砖块、搅水泥,以至于他身上时时刻刻都是灰尘扑扑。每天的收入也就12块钱,为了省钱,中午他都是花1块钱买两个馒头就着咸菜。



像宾馆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他更是从来也没进去过,因为他连一件最起码的像样的衣服也没有,便只敢在玻璃门外偷眼看看里面,满足一下好奇心,满是惊奇和羡慕,以一种敬畏的心情看着另一个他并不熟悉的世界。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旧开心,知足常乐,即使他今天并没发工资,也没中彩票,甚至没收到任何好的消息,但只要下了班,他就仍然十分的开心,很是满足。结束了一天沉重的劳动,就是一天的胜利,就是对他最好的奖励,是他人生中最简单的快乐时刻。



这时只见他对面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白领正走过来,穿着笔挺的西服,干干净净,拎着个公文包。头发梳得油光珵亮,留着精致的小胡子,脸上皮肤保养的跟女人似的,奶白奶白的,正哼着小调,一首周杰伦的流行歌曲《千里之外》,心情很好的往前走。不料那农民工正一心扭头往金陵宾馆里望,脚步又没完全停下,便不小心撞了那白领青年一下,踩了他一脚。



只见那白领的一双皮鞋擦的也是油光珵亮,纤尘不染,好似一面镜子一般,几乎可以照出人形儿来,此时却有了一层浓重的灰色印迹。不由大怒,上前就暴抽起那农民工的耳光来,追着他打:“哎呀,你敢踩我刚擦好的鞋子,耽误老子上班,你不要命了?”那农民工吓得一声尖叫,抱头护脸直躲,边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青年扇了几个巴掌犹不解气,指着骂道:“要是别人踩了,我不过叫他赔赔钱也就完了,你踩了却让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谅你也赔不起。妈的!”



那农民工正生恐让他赔钱,招致大祸,那鞋子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东西,至少几百上千块,比不得他自己穿的那种四五块钱的地摊货,忙低头赔着罪:“我错了,我错了!”那白领打了几下,气也出够了,方拉了那农民工跪下,用他衣领把自己脚上的鞋印子擦了擦,虽仍不满意,却终是没办法了,又赶时间,只得骂骂咧咧的走了。



只见宾馆内大堂四壁都是大理石,只面街的一面镶嵌着防震隔音玻璃,透明清晰异常。远处地下停车场外一个伞亭,此时在下面小屋里才驻有一个保安,虽早已远远瞧见了迎宾梁婵这边的状况,却习以为常,一直没过来帮忙,只用无线电遥控器管着轿车通过时的上下栏杆控制。从那边过来靠近大门口,台阶下铺着一张大猩红地毯,一直接到堂内。正中一个极大的旋转玻璃门,两边都是小小的自动电子感应门。堂内开着空调,温度清凉,飘着淡淡的檀香。



总台是设在一根大圆柱前,圆柱直径三米,高有六米。在上挂了一付对联,是前省委书记手笔。宾馆开业剪彩时这位书记曾亲自到场,准备下的。后装裱好后一直挂在店里,正对着宾馆大门,客人进门后很是醒目。上联是:“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双丰收”,下联是:“天上如此人间如此两天堂”,横批:“人世辉煌”。私下里自然有人取笑这位官员的字写得不好,却偏又喜欢舞文弄墨,也是通病。自他离任后,几位老总也曾商议把这对联拆下来,但意见并未统一,也就搁到如今。



大堂三面大理石墙,每面在四米高处隔开都雕刻了一个石狮头像,口鼻大张,一米正方大小,威猛巍峨。每面墙上都三个石狮头像,共九个,只有一面三个狮头口内有水喷出,下面一条横槽,同样水流缓缓涌出,形成一个小型瀑布。地面布置了四五处假山喷泉,隔的比较散开。旁边都是一个方形玻璃茶几,几上一个小烟灰缸,只是有的几旁全是沙发,有的则是躺椅。地下一条小水渠连通几处假山喷泉及瀑布,渠上透明玻璃地板覆盖。渠水清澈,里面还有金鱼游动。又假山上下左右栽培的小型花草树木极多,点缀得堂内极为怡人。



前门与总台之间又临时竖立了两幅简易塑料广告牌架,图文并茂。一幅写着:“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一幅写着:“美酒酿千年,入梦总留香。”另外稍远过去,则是电梯外侧墙上挂着的几个液晶显示屏的广告牌,画面不断变换着,却都静音。整个大堂因为没有包厢,只有一个空间,显得极为广阔,即使远处有人坐着说话,也只见嘴动,听不见丝毫声音,显得极为安静。



此时早已过了用餐高峰期,大堂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偶尔电话铃响起,才有别的楼层这时才想起吃饭,又懒得下来,来点餐的。这样懒的客人很多服务员都愿意去送的,店里通常要收现钱,只要数目不是差的很多,隔个三五块凑成整数的,客人也不会备着零钱,一半概率就当小费了。只见靠近前门的用餐区布置典雅,共十二张大圆桌,内中圆形菜盘可以转动。堂内温度适宜,那两个客人是两老头,大热天里还在吃着火锅。



靠着一面长壁,一个狮子头下摆满了一排排水族箱,里面供氧器在冒着泡泡。不同的箱前写着名称,有阳澄湖大闸蟹、北海道龙虾、亚马逊食人鱼、泰国短吻鳄、昌化千年龟、秦皇岛乌贼等。客人可以见物点购。同时箱中还布置了假山、花草水藻、各色水中照明灯光,也是极好的风景。下面每张餐桌上,中间可以转动的部分与外边不能转动的部分都铺着不同的桌布,统一两种颜色。桌心处都放着一盒心相映抽纸、两包图兰雅湿巾、一盒香园牙签。在吧台这边墙壁边有个消毒筷盒,下面接板往下一按,就有筷子滚出来,是防止套装餐具不够用的。



靠前的一面墙壁前,电视尺寸已不够大,一台爱立信投影仪连着台戴尔笔记本电脑,正对着挂了雪白绒布的墙面,此时正关着。侧面与水族箱相连的那一面墙上又有好几个电子显示屏,实时显示着二楼厨房内的操作流程,以便客人观看,放心进食。天花板上内嵌的音响内传出流行歌曲,刚放完首周蕙的《约定》,又响起了许茹云的《独角戏》,歌声凄婉,韵律十足。



这时众服务员不再吵闹,有的仍上二楼包厢值班去了。梁婵气得道:“一天到晚不晓这些人到底在搞些什么,我胸部都被他抓了两把。再这么下去,我还不如学了当初武玲玲,也去陪酒算了!人家头一个月里才刚去,就有千儿八百的。也不一定要卖的,就是跳跳舞,多脱点衣服罢了。难道我们露的就少了?一个月拿着个四五百,守了这个身子,到头来赚不来钱,什么都买不起,还被人占了便宜,这么活着还有个什么劲!”众人劝了几句。曾祥丽道:“梁婵,都是你太漂亮了,招起这些人。”



梁婵咽着气道:“都讲我漂亮,又有什么用!是呀,我哪里就比武玲玲差了?人家现在一个月就抵了我们半年,吃香的喝辣的,我们算什么!”罗桂美扶着她肩膀笑道:“你还不会真想转过去吧?要这样讲那就错了。你别的不如她,吃香的喝辣的难道比不了她?凡是我们这里有的,你偷偷摸摸吃了多少?又我们整个白班晚班就你们几个迎宾,岳姐又不管你,老板对你们几个迎宾更是好得不得了,陈经理也阿谀你们。我们都没休息天的,你们一月还能休息一天。”梁婵笑道:“那样可不像人家花钱自己吃,吃了个全份。你讲我好,怎么不讲你们个个全坐着休息去了,我一个人还站在这里多辛苦呢。”



罗桂美见她有点哭了,帮她擦眼泪水,道:“都辛苦,谁不辛苦呢,这里这些人工资有谁高过你的?她们刚来的才三百五。楼上有人点了餐,你想去送,要拿小费,她们不让你,我可是都让着你的。我就是想你们少闹少折腾,我就省点心,清闲点子。好了,等下她们晚班的也快来了,等来了看到你这张脸,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快上卫生间里洗洗去吧。”梁婵气得道:“不洗了,又没人哭的,为这点子事值得吗?”说着拿了包桌上的湿巾,赌气撕了就这么擦起来。罗桂美再叮嘱了两句,转身上楼去了。



曾祥丽仍与梁婵聊天,这时道:“我也倒霉,从内蒙古跑了到这里来,本以为六朝古都的南京城好打工,是大城市,没想到进了工厂才这么半年,又跑到这来当服务员了。哎,我们那里也有当服务员的,工资一个月才一百五呢。”梁婵吃了一惊:“不会吧,怎么会那么低?你们那是小县城吧,或者没星没级的?”曾祥丽点头“嗯。”了一声,叹了口气:“哎,刚离了工厂那种嘈杂的环境,我还挺高兴的,以为能进五星级宾馆不容易,干起活来,就连端盘子都带劲!结果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两三个月,也把人给烦的!”



梁婵笑了起来:“你烦个啥?又没人来摸你的。瞧,那两个老头盯着我们在讲些什么呢,好像又点菜了吧,在招手呢。你去,也让你烦烦去!”说着就把她往前一推。曾祥丽见那老头确实在叫人了,不能不去,只得笑了上前。一老头笑道:“小妹妹,你这里干锅烧鸡烧的好,我们都喜欢吃。还有哪些特色菜呀,也给我们介绍介绍,我们都外地人,刚来南京旅游,也不知道哪里好吃哪里好玩的。”曾祥丽笑道:“我也不是本地人。”拿了菜单给他介绍起来,上面描有图样。



另一老头拿了筷子在碗边沿轻轻敲着,手臂瘦骨嶙峋,不知是瞧了先前那个醉客还是怎么,一把攫了曾祥丽的手臂,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月拿多少钱?”他已七十好几了,脸上布满皱纹,稀稀拉拉灰白的头发。曾祥丽道:“四百五。”老头道:“怎么这么低呀。”曾祥丽低了头道:“也还好了,比我原来在工厂里要高一点。”



两老头“哈哈哈”笑了起来。瘦高的一个从包里掏了张名片递给她:“小妹妹,这是我的名片,你收收好。你好漂亮,人又年轻,不用这么辛苦。这样,你考虑跳槽,有需要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曾祥丽接了过来,有些难为情,红着脸低了头。另一老头并无顾忌,笑道:“这么大个地方,他们这培训出来的员工都挑选的蛮严格的,各方面条件都符合标准,算是极好的了。怎么,今天你还真想再收一个?小妹妹,你不要怕吃亏,他开公司做生意的,家里有的是钱。”又笑起来:“我也递张名片嘎,倒要看看是你的威,还是我的威。”说着果然也摸了张递来。



曾祥丽无奈,只得也收了。虽被两人取笑着,却不敢退下来,只得仍站在那里陪着答话。曾祥丽清丽瘦削,这几个月来常有客人给她留名片,有的还打了好几个电话的。她没手机,留的是店里的号码。此时那瘦高些的老头见这里生意并不忙碌,便拉了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后,深深嗅了下她头发上散发出的淡雅香气,仔细看着她水蜜桃一般的皮肤,颈脖和面颊上纤柔的绒毛。



曾祥丽又待了一会,才抽空退了下来,去了趟公共卫生间。只见在宾馆后门附近,分着男女两边,外面一个共进的大门上写着“洗手间”及“WC”,里面分开的男女两门上不但有中英文标志,还有韩文日文的,又男的画着长裤皮鞋,女的画着裙子高跟鞋。两门中间一个超大的洗手台,墙上镶了一块大玻璃镜子,下面三个自动感应喷水龙头,龙头下有凹坑接水,坑底部有翻转按钮可以放水。在龙头旁边又各有一个洗涤剂槽,一按就能挤出洗涤剂来,在镜子侧面又有一个固定的自动感应吹风机。



两个厕内则都是数间隔开的厕坑,有的是蹲厕,有的是坐厕。都有一个残疾人专用间,厕内壁上镶有扶手,那厕间必是坐的。一按冲水钮,抽水马桶内水就哗哗而下,旁有固定金属纸盒,中间一根滚轴,下有活动开口,装有卷筒纸。只是男厕比女厕多了几个免冲洗自动小便传感器,里面不但有净味香球,还跟大厕一样,坑内自动定时填充泡沫,遮挡臭味。又因有专人时刻勤洗,所以当没人蹲厕时,整个厕间竟没丝毫臭味,地板干净的甚至可以趴下睡觉了。



曾祥丽洗了手出来,悄悄回了二楼。在走廊上遇见朱芳,打了个招呼后,朱芳领着几个客人去了包厢伊甸园。只见这是个小包厢,黄金档20点到24点是128元每小时,此时不过才16点多,便只是68元。朱芳介绍道:“我们这里有优惠活动的。”客人共五个,四男一女,一男的问:“哦,有些什么优惠的?”



朱芳道:“银行在我们这里搞活动,凡周三和周六中信银行信用卡刷卡消费,包厢费享半折优惠。周五是浦发卡享半折优惠。另外周四是我们的会员日,凡有我们的会员卡,在周四可享半折优惠,平时九折。”客人问:“餐饮不打折吗?”朱芳摇头:“那不打。”客人又问:“会员卡怎么办的?”朱芳道:“五千块钱一张,您要办吗?”客人道:“那算了。”朱芳开了电视屏幕,拿了麦克风球套给两旁沙发和角落各一个摇椅上的麦克风套上,完了走到计算机屏幕前,输入了房间名称,计算机开始计时。



包厢里一圈沙发围着两张石桌,石桌异常沉重,难以移动,后边一个长条隔间。最外的石桌上摆了一个菜单、一个桶盒、两个立牌、一份服务指南、两个烟灰缸和一碟湿巾。桶盒内是三张顾客意见征询卡、五根香熏纸包装的一次性牙签、十张干纸巾,印着“金陵宾馆”字样、一枝圆珠笔、一个啤酒启瓶器。服务指南夹子里的宣传折页上描述了些广告,两个立牌上则一个写着“禁止吸烟”,一个是银行的广告,上面写了些“尊贵典范,傲视同侪。”等语,条条款款不一。客人看了眼立牌,问:“你这里还禁止吸烟吗?”朱芳忙道:“没有,只是应付检查罢了。”



一时客人点餐,拿起菜单,封面是很厚的大纹络纸板,每页都用钢环扣着,翻阅起来,问:“你这里酒没喝完能不能退的?”朱芳道:“那我要去问一问了,不过您可以寄存或者打包。”客人冷笑道:“什么问一问,莫跟我来这一套,你就直说好了!”朱芳就低着头不说话了。客人又问:“寄存能寄多久?”朱芳道:“啤酒两个礼拜,洋酒三个月,红酒是不寄存的。”



客人翻那洋酒,见那精美单子上图文并茂,威士忌有芝华士12年、18年、百龄坛、皇家礼炮等,白兰地类有马爹利名士、蓝带、XO等,其他类有甘露、绝对伏特加等,都是700毫升一瓶,价格从最低的398元到2868元不等。客人点了瓶芝华士,又问其他人:“你们要喝其他的吗?”一人道:“我看看红酒。”接过菜单,问朱芳:“红酒在哪里?”朱芳忙翻了给他看,有张裕百年、加州乐事等,多是750毫升,价格在千元以内。



调酒类有农夫山泉矿泉水、零度可口可乐、美汁源果粒橙等,瓶装罐装不一,也标着容积、单价。又有柠檬片、柳橙汁、苏打水。那客人问:“我可不可以自带酒水呀?”朱芳点头:“可以,不过自带酒水,杯具使用费是一百,开瓶费是两百,一共也要三百了。”客人皱眉道:“那我倒要好好算算了,你们这里酒卖的可比外面贵多了。”先那点洋酒的客人笑道:“算了,在这里点好了,瞧你跟个叫化子似的,莫要惹人笑话!”



一时客人翻着菜单,依次在红酒、啤酒、冷饮、卤味、干果、水果、小吃里都点过了,朱芳拿笔一一在本子上登记。那客人还要点时,其他人拦着叫道:“够了,够了,零食点那么多吃的完吗?叫点主食好了,有人肚子饿了,那些又不当饭吃。”朱芳便主动帮客人翻到那一页。那客人刚随便点了几个,另一女的笑道:“怎么,你还点干锅田鸡?现在非典这么厉害,你还吃牛蛙?好多人都传可能就是吃这些东西吃出来的。”



那客人道:“吃,怎么不吃?就死也要吃!你没看那会禽流感,平时鸡卖十块钱斤,那时才两块,我买了好多,天天吃鸡!”朱芳在旁笑道:“您那么有钱,还用得着省吗?”那人道:“谁有钱?我们都是开发票报销的。对了小姑娘,等下买单的时候,你把发票给我开开好,千万莫忘了,不然我还回头来找你。要是报不了,我可早就穷死了!”朱芳点头答应了。客人又问:“对了,你这里现金还是刷卡?”朱芳道:“都可以的。”那女的笑道:“她先不说了,还有银行刷卡搞活动的嘛。”



男的拍拍额头:“哦对,我都忘了,陪了一上午酒,头都晕了。”女的转头又问:“你们这里披萨有没有?”朱芳道:“没,不过我们可以叫外卖帮您订的。”客人道:“那就订一份。订外卖要多付钱吗?”朱芳点头:“要的,我们要收服务费。”客人道:“贵不贵?”朱芳道:“就是您订餐的一倍,订多少,我们收多少。”客人道:“哦,那算了。”低头又翻看了一下菜单:“那我先看一下,看你们这里还有些什么吃的嘎,你等下再来好了。行了,先就这样吧,你快给我们把东西送上来。”朱芳答应了,退了出去。



一会又换了服务员陆金花进来,先送了酒来。托盘上一扎壶冰块和几瓶原叶红茶,把托盘放桌上,陆金花先开了洋酒,倒了一杯放扎壶里,又倒上茶,用调酒棒轻轻搅起来。又把另一客人要的红酒放桌上,叠着五个高脚玻璃杯。客人中那女的道:“我们点的是威士忌,你这是白兰地用的杯子。”陆金花忙道:“不好意思,今天点酒的人多,杯子都用完了,只剩这个了。”客人不太高兴,但只是别过脸去不再作声了。陆金花用启瓶器旋转着把红酒瓶口的木塞拔了,又拿了另一个启瓶器开了两瓶啤酒,正要倒酒时,女的道:“我们自己来好了,你去忙吧。”陆金花知客人不好伺候,退出去了。



才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只见贺韵也从旁边包厢不老情内出来,见了她笑道:“我才刚一进包间,客人就不怎么点酒,然后就打发我出来了,我当时心里就凉了半截的,没想到这会都点到第五瓶了。今儿什么造化?撞了大运了!前儿的三瓶,再加上上上个礼拜的六瓶,这个月奖金肯定少不了,再加上加班费,我这个月怕至少都有五百五了,要每天晚上都像这个样子就好了。”陆金花笑道:“还是我跟罗姐说的,分给你这个包间好吧。”贺韵嘻嘻笑道:“那是,等下了班儿,我一定请你。”



贺韵十八岁,个子不高,身材却很匀称,长相十分娇俏,来了才两个多月。问:“对了,你那边卖了多少了?”陆金花二十二岁,个子高了一点,很是秀气,叹了口气:“不多呢,才送进去了一瓶红酒,一瓶洋酒的。”贺韵张大了眼惊讶道:“才两瓶?里面一共几个人?先我看你那里面人还蛮多的。”陆金花叹道:“这还是朱芳刚才点的呢,到时候算她头上,我到现在还一瓶没点呢。喏,这是我前面一个包间里,他们虽然没给小费,贺总却给了我几张他们单位发的提货券,他包里还有好多,这我可以拿去商城里提东西的。你也拿几张。”说着手里掏出一些票来,递了给她。贺韵忙接了,道:“谢谢陆姐。”看票上的面值不大。



又问:“今儿你几点下班的?”陆金花道:“十二点半。”贺韵道:“那么早的,我要到两点半去了,那你可等不了我了,不然还好一起走的。”陆金花笑问:“下了班你去哪的?”贺韵道:“上网打游戏呗。”陆金花笑道:“怎么你们这些人都爱打游戏呢,她们也是。嗐,我约了人逛夜市,要不咱们一起去吧?”贺韵摇了摇头:“半夜三更的还出去转干嘛,算了,还是早点回去好了,还好远的路呢。”陆金花问:“你现在还跟你朋友住在一起的?”贺韵垂了头,叹了口气:“那又有啥办法的,店里又不包住,我又不像你们是本地人,能住在自己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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