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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病毒的圣杯(17,18)

送交者: 陈墨[☆★从∞到1★☆] 于 2020-10-24 22:56 已读 793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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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去新加坡的飞机是上午的航班,第二天我们早早起床后,便匆匆赶到机场。提娜提前用里程把机票升级到了商务舱,否则十五个多小时的飞行,实在是个折磨。

升舱的决定称得起是正确无比。飞机起飞还不到一个小时,提娜已经在我身边睡着了。我轻轻地把提娜的座椅放平,给她盖上了毯子。迷迷糊糊中,提娜转过身子侧对着我,长长的眼睫毛随着飞机的起伏,轻轻颤动。

我盯着提娜的脸看了好一会,只觉得心中平安喜乐。一时竟隐隐地盼着要是这个旅途是飞向世外桃源该有多好。过了好一会我才把思绪拽回到自己的座位里。打开电脑包,我拿出王田留给我的信封。拆开信封后,里面是一叠手写的稿纸,和另一个更小一号的信封。看着这个小信封,我暗自揣度王田肯定是俄罗斯套娃的发烧友,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信封里是不是还有更小的一个信封。我把小信封先放到一旁,拿起第一页稿纸读起来,

亲爱的朋友,

征服病毒的旅途就快要到终点了,我们也小憩片刻吧。这个袋子里有我当年去新加坡时写的随笔,还有一些我抄录的和自己写的古诗,都是手写的。另外还有几张照片,我放在了那个小信封里。再孤独的人也想在这世界上留下些印记,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些我都送给你了。

王田

我翻到第二页,是一首古诗。

过大峡谷 -- 2011-05-24 从夏洛特飞赴三藩市途中俯瞰大峡谷有感,以纪之。

神工开峡谷  碧水隐其间   赭石映暖日  绰绰生轻烟

沟壑逾千仞  壁立岂万年   人生远行客  对此倏忽短  愿得执子手  从此共相欢

最后这两句下面,是好几条下划线。看起来王田没我幸运,他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不过这首诗是王田23年前写的了,后来找没找到,也还是未知数。嗯,23年前写的,要是那时候他三十岁左右,王田现在该是50出头了。看起来他比盖瑞年轻快二十岁左右,不过我还是要称他为先生的。

翻到下一页,纸上的字变得密密麻麻起来。我拧亮了身旁的小台灯,接着读了下去。

南洋路上的无心乱语

从万尺高空的飞机上望下去,平日里需要躺在草坪上仰视的浮云,如今都在脚下铺开。云层厚厚的,一朵一朵的挤在一起,像极了连环画里孙悟空脚下的筋斗云。右前方的远处是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看不到边际,偶尔会有长长的闪电将乌云划开,下面蓝蓝的,是天和海的颜色。飞机这时候正在太平洋上,我于是猜测在倾盆暴雨的下面是不是一个不知名的岛国?― 也许不是岛国,而只是一只出海捕鱼的船。那么船应该是小小的那种,里面也应该只坐着一个老人。

想起我住的E镇来。E镇是个干旱的城市。虽然挨着海,平日里却很少下雨,即便有,也是“润物细无声”的毛毛细雨,而且多是在入夜之后。“和风细雨不须归”,古时的文人墨客也许会爱上E镇。可是我不喜欢小雨,它总是给我隔靴搔痒的感觉。像是口渴的人,接过旁人递上来的杯子,却发现里面只有几滴水珠。

关于大雨的记忆要回到很多年前了,那时我还住在北京。是夏天五六月份的时候,天会在突然之间就变做漆漆的墨色或是昏昏的黄色,然后狂风四起,雨点便紧凑地打在柏油路上,溅起一丛丛的水花。雨才开始下的时候,会有泥土的气息从路旁的树丛里飘出来。那是一种清新的芬芳,是自然的气息,我会贪婪的把它们吸进鼻子里去。经常会有很亮的闪电和很响的雷,会有很大的树枝从马路旁的树上折断。我也会盯着秒表计算电闪和雷鸣的间隔,然后试图判断云层离开我有多远。

长大之后,就好像很少遇到过大雨了。也许是人定胜天,我们终于改变了自然? 也或许大雨还是有的,只不过我们长大了而已 ― 小的时候,世界是未知的五彩缤纷,我们是好奇的懵懵懂懂;等到长大以后,世界变的越来越小,好奇也褪了色,所以当我们再遇到很多人,很多事的时候,也就无动于衷了。这是叫做成熟吗,或者是麻木?

飞机离开目的地还远,前面已经有鼾声传来。我偏是睡不着。睡觉的时候,我喜欢在一张很大很大的床上,大的可以让我把自己放纵的摊开。而像飞机上这样把自己绑在椅子上,我会觉得像是上了枷锁;于是“在肉体无奈静止的时候,思维却变得更加活跃了”。这是傅雷写给傅聪的。是劝他弹琴之外,能够动中求静,并及此能让弹琴的境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每次想起这句话时,我眼前总浮起那个戴着黑边眼镜的傅雷先生来,在铺开信筏的桌前,先生正襟危坐,旁边站着的,轻轻打着蒲扇的应该是傅聪的母亲朱梅馥了。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起了傅雷,就想起了罗曼罗兰和约翰克里斯多夫,想起了以前看书的日子。在我而言,最适合读书的时间,正是“雨疏风骤”的时候。当窗外无边的雨幕织成一堵不透风的墙,我会生出恍惚的感觉,好像自己跳出了三界五行之外,进入到了另一个时空。如果恰好是周末的傍晚,那就更是“可遇不可求”了。因为这时候是真的随心所欲的时候。这时候你做的任何事,好像是生命的格外恩赐,而不用在日后想来有悔不当初“惜取少年时”的慨叹。通常,我会点上一盏柔和的小灯,然后在读书前拿一枚指甲刀把指甲小心的修整齐,似乎这样心情也会变得整齐起来。据说古龙写小说前也是会先小心的修剪指甲,然后痛饮千杯,一挥而就。我不饮酒,只修指甲,因为双子座的我,在饮了酒后,会变得像是那个乱发脾气,管不住自己的绿巨人。

在美国最好的读书的地方是小镇上的图书馆。我住的E镇上的图书馆很大,去的人却不多。每次进到图书馆里,我会挑一排书架,然后再从书架上挑一大摞书缩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静静的听自己翻每页书的声音。有阳光的午后,我会独自倚在墙角,给自己起个名字叫做沉默,然后看灰尘在阳光下翩翩起舞。

我喜欢读金庸的武侠小说,喜欢读很多很多遍。每次读的时候,那些书里的人物都会从书上跳出纸面,于是我便陪着他们放声痛哭,尽情欢笑。看到兴高采烈的时候,我会忍着辘辘的饥肠挑灯夜读;这,叫做废寝忘食。 看到悲从中来的时候,我会“啪”的一声把书合上,好象所有的不快乐都会随着这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该叫做自欺欺人了吧。记得唐太宗李世民曾经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 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那么,以书为镜呢? 是不是可以冶性情, 涤心灵了呢?

“ 到台北了哟!你来过台北嘛?” 邻座的女孩儿喜上眉梢。我收拾心情,笑笑说,“没有,可是我很早以前就想来了。我知道有一首歌,唱得是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呵呵,我对阿里山早就心仪很久了”。

“你喜欢的不是阿里山,而是阿里山的姑娘吧?”到家的喜悦,让女孩露出她活泼开朗的天性来。我再笑,然后接到:“ 嗯, 我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不过嘛,这话在这里怎么讲,可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你很喜欢笑啊,所以阿里山的姑娘一定会喜欢你的。”女孩在下机前和我告别。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但终于忍住没去问难道只有阿里山的姑娘才会喜欢我吗?太长时间坐在那里,我的精神恍惚的有些像喝了酒。

稍事休息之后,飞机重新冲上云层,向旅途的终点飞去。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牵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丝笑容。上一次有朋友说我是乐观的,好像就在不久之前。可我其实是个悲观的人,只是平时我会小心的把它藏在心灵的角落,只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悄悄掏出来,自己静静的嚼。不过每个人又何尝不是或多或少有些悲观呢?我们来到世上本来就是要受苦的。基督教的主耶稣说:“在世上有若在苦海,信我后方有平安”,而佛教里的涅磐是要往极乐世界里去的。所以生命实在是个苦难的历程。想想吧,在呱呱坠地的时候,谁不是在哇哇大哭呢?不过悲观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悲观却不自知,自知而不肯改,肯改但不坚持。于是岁月流逝,终于“哀莫大于心死”。

你想做个快乐的人吗?那么请记住,快乐的人是那些有平常心的人。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路人在河边匆忙行走,看到一个渔人悠闲的躺在那里晒太阳。于是他问渔人为什么不珍惜时间去努力工作。渔人问他,你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呢? 路人沉吟良久后说到,努力工作,我就会得到高薪;得到高薪,我就可以买房买车;买房买车后,我就可以退休享受生活了;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说去河边钓鱼。。。。渔人微笑反问,那么我现在不正是在享受生活吗?

有的时候,幸福离你很近,你却不知道,反而去舍近求远。当然,如果能够在历尽千辛之后,找到幸福,舍近求远也是值得的。可是更多的时候,我们却选择了南辕北辙。这是成长的代价,也是生命的悲哀。所以,如果你遇到了幸福,比如说,真正的爱情,那么请你一定要懂得去珍惜。因为能够俩个人牵手一生,在一起慢慢变老,是要一百年才修得来的缘份。

飞机终于要再次下降了,我好像已经能闻到这个热带岛国的气息了。在经过了30多个小时的不眠飞行之后,我突然想起了中学时做过的心理测验。那时候,正如班级的名称一样,我们同班的30多个同学,都好像是一个个实验品。被当作实验品的感觉很糟糕,但是更糟糕的是你发现自己和绝大多数的小伙伴都不一样。我记得关于我的心理评价是这样写的:“神经类型:中间型,大约每一万个人中,仅有一例。特征:思维跳跃而不连贯,有不可捉摸的特质。对各种事物有无与伦比的好奇心但又缺乏可以持久的耐心。不适于从事繁难的科学研究。。。” 呵呵,现在看起来,这可笑的评价,更像是从中餐馆里吃过午饭后的幸运饼干里抽出的签语。可是在当时,爸爸妈妈要小心地过了很久才肯告诉我。我记得自己听到之后,竟然平静的对他们笑着说,忘了吧,这些是做不得数的,然后就转身跑开了。可是我试图用一转身来忘掉的话,却整整用了十五年!

后来学统计学,我才知道自己混乱的思维是有个名目的,叫做“醉汉行走”。这实在是个形象的比喻。而且,更令我欣慰的是,只要那个醉汉不停的走下去,他便终能走到他想去的地方。

真的是一篇杂乱无章的东西!我不得不相信那些心理研究毕竟不是星象学。“思维跳跃而不连贯”,呵呵,说的实在有理。曾经和很多人闲谈,他们会抱怨和我聊天总是有很累的感觉。因为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而喜动颜色的时候,我却已经换了主题。嗯,好一个“思维混乱”!其实它还有另一件光鲜响亮的马甲,是叫做“天马行空”的!

但是又有何妨呢? 不过是些无心乱语,又何必在乎有谁听?

读完王田的这篇文章,我静静的靠在座椅上。我一直隐隐觉得在王田身上有一种悲伤的气质,但是他“一直小心的把它藏在心灵的角落”。不过随着这篇文章,这种淡淡的悲伤终于在我眼前弥漫开来。可是这气质是怎么粘在他身上的呢? 是不是要追朔到他中学的那个心理测验?神经类型:中间型。那是个什么东东,我从来没听说过。  

不过对于王田所说的 “所以,如果你遇到了幸福,比如说,真正的爱情,那么请你一定要懂得去珍惜。因为能够俩个人牵手一生,在一起慢慢变老,是要一百年才修得来的缘份。” 我此时却是真心赞同。我知道要是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我面前,一个是治愈新冠名扬天下,另一个是和提娜厮守到老,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项。

我继续读完了王田的随笔,然后打开了那个最小的信封。里面是5张照片和一个薄薄的小纸盒,照片全是合影,没有一张是单人照。呵呵,看来王田在这里也还给我准备了一个小测验。不过这可难不倒我。简单的排除法过后,我就把王田锁定到两个嫌疑人里了。至于最后的甄别,嗯,等一会儿我和提娜来投票表决。

打开薄薄的小纸盒,里面是一个微型U盘。俄罗斯套娃节目到此结束。把U盘插进我的手机里,原来是一首校园民谣《青春》。

提娜一直睡了三个多钟头,连午饭也错过了。而吃过午饭的我这时也困意大做,但我还是坚持着等提娜醒了过来。然后我把王田的随笔,照片和《青春》都推给了提娜,就替提娜接着睡觉去了。

(十八)

到新加坡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七号的深夜。我们订的旅馆在新加坡国际会议中心附近。好在新加坡不大,东西不过五十公里,南北更只有二十五公里。从机场到旅馆也才30多分钟的车程。

虽然舟车劳顿,为了时差的原因,我和提娜折腾到了黎明的时候才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八号的下午了。草草的吃完了午饭,我们决定出门走一走,像王田一样,随心情任意东西。不过没在外面走多久,闷热潮湿的天气就把我们两个人从户外推回了户内。好在躲进来的这个建筑让人尽可以消磨很多时光--原来我们误打误撞进到了新加坡的美术馆。

美术馆有五,六层的样子。虽然和世界上那些著名的美术馆比起来只能算是小麻雀,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西洋画,中国画,南洋各地的画作,各类雕塑,现代艺术,也是玲琅满目,应有尽有。当然,因为是在新加坡,所以多数展品带着浓烈的南洋气息。中国画家的画作也不少,徐悲鸿先生画的马也在这里见到了。我和提娜因为没有时间上的顾虑,所以尽可以在里面慢慢消磨时光。

参观过几个展厅之后,我们来到美术馆的第三层。在一个巨大的展厅前,一幅同样巨大的广告招贴画《南太平洋风景风俗展》映入我们的眼帘。看着这个招贴画,我对一边的提娜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南太平洋岛国上的风俗和北美的部落有相近的没有?” ,然后就和提娜信步往里走去。还没走几步,突然之间提娜呆在了那里。眼神里是迷茫还有欣喜,是惊诧混着赞美。我顺着提娜的眼光望去,那是一幅非常宽大的山水画,占了整整一面墙。画面正中扑面直入眼帘的是好几座郁郁葱葱的山。这些山别致,秀丽,前后左右错落有致,却让人觉得它们又都想聚在一起。一见之下,只觉得“峰峦叠嶂”四个字应该就是写给这幅画作的。画的左侧是一处平台,平台上种着几株高高大大类似椰子树一样的热带树木,上面缠着很多细细的藤,在藤上开出很多像牵牛花的花来。近处的树巅上还能看到几只猴子,最近的一只连眉眼中间好奇的神色都能看得清楚。画卷的右侧是一条小山涧,一条石阶从山涧蜿蜒而上,石阶上一个穿着蓝布花裙的姑娘正顶着一个衣服篮子往河边走,身旁是三五只土鸡和两条柴犬。虽然只能看到姑娘的背影,却也更显得阿娜多姿,引人遐思。

提娜靠着我在这幅画前伫立良久,然后悄悄的问我说:“明矾,我看着这幅画的时候好像都能听到山涧潺潺流水的声音,闻到树上累累果实的味道。你说是因为画家高明所以画出了这一派欣欣向荣,还是这画中的地方本来就是满满的勃勃生机呢?我们要是能在这里一起慢慢变老,该有多好!

我知道缇娜小时候待的Apache部落是一个苦寒之地,所以今天看到这个比江南水乡还江南水乡的地方当然是欢欣雀跃,心向往之。不过必须承认这个画家确实高明。只是看着画作,就能感觉到自然的气息在画面上流动。我走到画作跟前俯下身,原来这幅画作的名字叫做《乌布的风光》。乌布是巴厘岛上的一个小城。掩映在绿水青山间,是巴厘岛上有名的小镇天堂。

“果真很美,要是我们能住在这里,就更是美得一榻糊涂了。我是说的木字旁的榻啊!” 我看着缇娜一脸坏笑。缇娜听完,脸色一红。昨晚睡不着觉的时候,我给缇娜好好讲了一下一塌糊涂和一榻糊涂的分别。

新加坡的第一天就在美术馆里悠闲的过去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在得知我们才到新加坡之后,店家强烈建议我们第二天一定要好好欣赏新加坡国庆日的焰火和飞行表演,顺便又推荐了一条河边大道和一个大的购物中心。这让我有一个瞬间觉得这次旅行好像变成了蜜月旅行,而怎么消灭HAF-L突然之间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不过在下一个瞬间我赶忙告诫自己,别被新加坡的“暖风熏得游人醉“,竟至于”不问病毒和苍生“ 了。

第二天的重头戏当然是傍晚的摩天轮晚餐风景游,所以一上午加一下午的闲暇显得有些奢侈。吃过早餐,提娜拉着我去了圣淘沙小岛。提娜说她想看看圣淘沙岛和科罗拉多岛比起来哪一个更漂亮。说来奇怪,走在圣淘沙岛的沙滩上,我面对着美景却心不在焉,总不自觉的想起了王田的那几张照片和那首《青春》。

“提娜,你说照片里那些人里哪个是王田?"  我问到。

“嗯,我猜是那个看上去最爱笑的人,王田不是说他自己总把他的悲观藏在心灵的角落里吗,所以表面上看他一定是个爱笑的人,就像那个台湾姑娘说的”。

“我觉得是那个头宽宽的,个子矮矮的,长得像古龙的人。你知道每个人都喜欢和自己很像的人,而王田说他喜欢古龙。“

“头宽宽的,个子矮矮的那个人好像最爱笑啊!“  提娜说。

”嗯,嗯,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那你说他为什么喜欢《青春》那首歌?  我昨天查了一下,那是校园民谣开始流行的时候第一年里的一首歌。当时那年最火的校园民谣是《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和《流浪歌手的情人》。而他却喜欢《青春》,是不是歌词里有特别打动他的地方?“

“明矾,你现在满脑子都被王田占满了。我们要想个办法,先”忘“了王田,晚上去坐摩天轮的时候我们要想的可是HAF-L,不是王田哦。”

“嗯,好的。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走火入魔。在飞机上看完王田的随笔后,我现在对王田的兴趣变得好像比HAF-L还大。我特别想和他能面对面说会儿话,而且这么想的好像不止我一个人,四叶在邮件里就问过我能不能联系上或见上王田一面。“

”那你说四叶会不会认识王田?“   提娜对此显然很感兴趣。

”不会吧,他们要真的认识的话,就太有戏剧性了。“ 我慢慢地说到。

”这可说不准,人生总是惊奇满满,不是吗? 不过等今天晚上坐完摩天轮,我们就可以给王田回邮件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在王田的设计里,HAF-L是怎么被消灭的呢!“

”嗯,我也很想知道王田怎么想。不过我觉得晚上的摩天轮之旅能让我们脑洞大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至少我们遵从了王田“到此一游”的建议。我现在把他当作老师,所以晚上的活动就算是”尊师重道“的实践了。他让我们新加坡之旅结束后给他发个邮件,正好,明天四叶要带我们去印尼玩,所以理论上我们的新加坡之旅今晚就结束了。这个邮件我们今晚坐完摩天轮就发,消灭HAF-L的办法一定要让它在今夜水落石出!”  

接下来直到我们坐进摩天轮的包厢里,关于王田和HAF-L的种种猜测一直是提娜和我的谈话主题。摩天轮的包厢从外面看上去很小,等进到里面才发现居然很宽敞,很轻松的就摆下了五张桌子。比较滑稽的是桌子间的玻璃格挡。这些格挡显然是新冠的后遗症,它们有半人多高,质地像是毛玻璃。等坐在桌旁的时候,视线被这些格挡挡住,包厢里其他的游客在烛光下都变成了格挡上绰绰的人影,平添了一丝浪漫的感觉。而透过摩天轮包厢的玻璃,整个新加坡尽收眼底。

这时候飞机表演已经结束,天色暗淡下来,我和提娜一边吃着晚餐,一边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一丛丛的点亮。提娜指着南边远处的一丛灯火对我说:“那边好像就是印尼的民丹岛了。民丹岛和新加坡之间的这片海域应该就是马六甲海峡,全世界最繁忙的海上运输通道。从这么高的地方看过去,感觉很特殊呢!”  

 “嗯,今晚先侦察一下,明天我们去实地考察!” 我看着远处的那丛灯火,点了点头。这时候摩天轮开始了第二圈的爬升,国庆烟花的表演也终于开始。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十一国庆在北京看烟火的那些年。恍惚间,夜空中绽放的礼花让人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一如预料中的一样,灵感终于没有来造访我们的包厢。其实这时候我心底已经隐隐觉出王田的孤独才是他灵感的源泉。而现在和提娜在一起的心境,早让我关闭了接纳灵感来的门。这道理和杨过的黯然销魂掌差相仿佛。那黯然销魂掌虽然是杨过一手所创,但他在和小龙女重逢后心境大变,对阵金轮法王时竟然自己也施展不出了。我现在心下平安喜乐,所以消灭HAF-L的最后一步当然是想不出来的。毕竟古人早就说了,福无双至嘛。

从摩天轮下来之后,我先给wangtian9999973@gmail.com发了封短邮件。

亲爱的王田,

摩天轮上的烛光晚餐让人终身难忘。但非常可惜,灵感没有赴约。我现在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最后消灭HAF-L的窍门了。

此致,

明矾。

发完邮件后,我和提娜踏着夜色慢慢走回了旅馆。这是一段不短的路,不过入夜后的新加坡暑气稍减,偶尔有风吹过,柔柔的,里面还夹着一丝海的味道,让这漫步变得惬意起来。在路上我们再次经过了新加坡美术馆。转过美术馆的街角时我对提娜说:“要是现在我们就能一起住到乌布去慢慢变老也不错。圣地亚哥的生活太紧张了,让人都没时间看清自己。"  提娜转过头看着我,在月光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贴主:陈墨于2020_10_24 22:57:28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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