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
这是当年船子和尚批评年轻的夹山和尚时说的。夹山和尚满腹经纶，说起法来滔滔不绝，天花乱坠。可他的说法，都不过是像复读机一样，照本宣科，而没有经过自己的亲身体验去验证过，不是来自自己的心底里。船子和尚说他，你那些表面上听起来头头是道的东西，却像系驴桩，把千千万万的人牢牢地缠住了，缠蠢了，缠死了。
想起一段往事。差不多三十年前，我博士论文答辩。按规定，答辩委员会必须是三位本系的教授，一位本校外系的，一位外校的。本系的和外校的教授，都是我们这个行业的。但本校外系的，却是一位搞基础科学的。而且还颇有名气，说是诺贝尔奖的有力竞争者。答辩中，本系的和外校的教授发言提问较多，但我很轻松。都是本行业的，平时就熟悉。而且，那时我已经在专业杂志发表了大约六篇和博士论文相关的文章。已经发表过的文章，我答辩起来很有信心。
这位本校外系的教授，一直一言不发，大概是因为他不是很懂我们这个行业。轮到他提问了，我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不知道他要问什么样的问题。固然，他提的第一个问题，就把我难住了。他说，“我们都是搞自然科学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学位是 Ph.D., Doctor of Philosophy，而不是 Doctor of Science？” （为什么你的学位是哲学博士，而不是科学博士？”）。
哎呀呀，这我哪里知道啊？我们整天钻在实验室，做实验，写论文，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啊。也是啊，为什么学士学位和硕士学位是“B.Sc” 和 “M.Sc”，都是 Science, 但到了博士，就不叫 Science 了，而叫 Philosophy？
我只好说，这个我真不知道。场面有些冷清和尴尬。停顿了一会儿，我说，那我瞎猜吧 （Let me guess）。我脑子飞转，脑洞大开。记得国内的哲学课上，老师说哲学就是弄懂为什么。于是我说，到了博士阶段，我们不仅仅是要知道 what,  where,  when, and how,  还必须弄清楚 why。弄清楚 why, 是哲学范畴的。所以，博士就叫“哲学博士”吧？
这位教授听了，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嗯，也许吧。就放我一马了。然后又问了几个小问题，就说可以了。
答辩完以后，我赶快去电脑上查找这个问题。嗨，我完全是瞎掰啊。根本不是我回答的那样。 
想起这个说这个，是因为网上有篇“什么是哲学”的小文章，意思是说哲学就是回答 why。看来和三十年前我的“急中生智”不谋而合啊。
贴主:Cunliren于2020_11_25 21:22:12编辑
贴主:Cunliren于2020_11_26 9:37:16编辑

贴主:Cunliren于2020_11_26 18:17:29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