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到了，快让新娘上花轿，莫要耽误了时辰！”

一个身材佝偻，满头白发的老太婆站在迎亲队前面，对着柳家不停吆喝，当时天色已晚，一群人面露微笑地站在月光下，好像定格了一般，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起来十分诡异。

新娘柳凡南站在院子里，透过门缝向外看去，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随即吆喝道：“太晚了，今日嫁不了，你们改日再来吧！”

此话一出，站在人群后的新郎于荆虎脸色骤变，随即缓步朝门口走来，柳凡南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居然慢慢咧到了耳根，露出了猩红的舌头和牙龈，在于荆虎触碰到大门的一瞬间，柳凡南身后牛圈里的老黄牛忽然发出一阵嚎叫……


故事发生在清朝时期，柳凡南住在铜宁村，她自幼父母双亡，是爷爷含辛茹苦将其拉扯长大。她家有一头老黄牛，跟她年龄差不多，爷爷总说这是土地爷可怜他们爷孙俩，赐给他们家的。

柳凡南起初还以为这老黄牛来历不凡，结果听村里人说，这牛是爷爷外出时，从一个土地庙门口捡回来的。当时这牛都快死了，柳爷爷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救活，没想到它越长越壮实，如今成了耕地的好手，也成了他们柳家的一份子。

柳凡南从小就喜欢骑在牛背上，跟着爷爷一起到田里。她在地头追蝴蝶，爷爷则和老黄牛耕地，日子平淡却幸福。

可谁都有老的一天，老黄牛亦是，柳爷爷亦是。在柳凡南十七岁这年，爷爷积劳成疾，一病不起。为了给爷爷治病，柳凡南花光了家中的积蓄，眼看爷爷就要不行了，邻居就劝她找个人嫁了，给老爷子冲冲喜，说不定就好了。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在媒婆的介绍下，他认识了邻村一个名叫于荆虎的捕蛇人。于荆虎比她大三岁，家境也很不错，他每年捕蛇都能挣不少钱，蛇皮、蛇油、蛇胆都是好东西，销售渠道也不用愁。经过一番了解，柳凡南对他也比较满意，于荆虎也表示，自己二人很快便敲定了婚事。

可奇怪的是，柳凡南订婚后，家里的老黄牛就表现得十分焦躁，总是会发出哞哞的叫声，还会用头去撞围栏，直至血肉模糊。

婚礼前一晚，柳凡南照例到牛圈给老黄牛喂食，老黄牛今夜出奇的安静，她正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老黄牛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随后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家里的老黄牛居然流泪了，莫非它也知晓自己即将嫁人，柳凡南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抱住老黄牛失声痛哭起来。她也不想离开这个家，可为了爷爷，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知过了多久，哭累的柳凡南回到房间，她明日就要嫁人，不能太过任性。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脸，她睁开眼，发现家里的老黄牛此刻就站在自己的床前。不等柳凡南疑惑它是怎么跑出来的时候，老黄牛却忽然口吐人言：“凡南，你明日千万不能上花轿，也千万别出大门！”

柳凡南被吓了一跳，可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自己嫁人，为何不能上花轿？老黄牛刚想解释，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鸡鸣，老黄牛见状焦急道：“你醒来后，把我的眼泪涂在眼睑上，莫要忘记……”

柳凡南睁开眼，发现刚刚只是做了个梦，天已经大亮，她赶忙起身收拾，在走到牛圈旁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梦里老黄牛跟自己说的话，犹豫再三，她还是走到其身旁，将老黄牛的眼泪涂在了自己眼睑处。一瞬间，她的双眼感觉到一阵冰凉，视线中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清楚。

这时，街坊邻居也赶来了，他们都是看着柳凡南长大的，如今她要嫁人，自然要来捧场，毕竟她爷爷卧病在床，送亲也只能靠他们代替了。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一直到傍晚时分，迎亲队还不来。有些人发起了牢骚，甚至还有人怀疑于荆虎悔婚了。毕竟柳凡南还带了个拖油瓶爷爷，万一婚后他的病还不好，那医药费都是要于荆虎负责的。

眼看夜已经深了，众人安慰了柳凡南一番后便相继离开了。柳凡南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她伤心欲绝，惆怅万分，没办法，她只好脱下嫁衣，关上院门准备歇息。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紧接着便响起了一个老太婆的声音：“新郎到了，快让新娘出来上花轿，莫要耽误了时辰！”

柳凡南听后心中一喜，还以为于荆虎是路上遇到了麻烦，这才来晚了，她赶忙走到门口，却忽然想起自己嫁衣已经脱了，她赶忙进屋穿好嫁衣，随即凑到门口顺着门缝向外看去。可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把她给吓傻了。


门外的花轿是纸糊的，抬花轿的居然是四条黑色的蟒蛇，而站在人群后的于荆虎，他的身后也长出了一条又粗又长的蛇尾巴，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干瘪的柿子。柳凡南猛地想起了老黄牛的话，看来老黄牛是预见了危险，这才托梦提醒自己的。

她赶忙回应，说太晚了，让众人回去。谁知于荆虎听后火冒三丈，当即就要硬闯。可他在触碰到大门的一瞬间，却被弹飞了，原来是门上的门神发挥了作用。于荆虎勃然大怒，身上的皮肤也一点点脱落，最后居然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大蟒蛇。

下一秒，它腾空飞起，居然想要直接跃进院子里。千钧一发之际，牛圈里的老黄牛发出一声嚎叫，随即冲了出去，直接撞飞了半空中的白蛇。随即，一牛一蛇缠斗在一起，柳凡南躲在门后，大气也不敢出。

老黄牛显然不是白蛇的对手，身上被咬得满是伤痕，可老黄牛死死守住大门，就是不让白蛇靠近。最后它瞅准时机，顶住白蛇的肚子，狠狠地朝着一棵枯树撞去，一根树枝刚好洞穿了白蛇的身体，白蛇挣扎了几下后就不动了。


至于一旁的那些小蛇，白色死后，它们便一溜烟消失不见了。柳凡南见状，赶忙冲到了老黄牛身边，老黄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瘸一拐走进了院子，随即力竭倒地，哀嚎了两声后便断气了。

柳凡南悲痛欲绝，抱着老黄牛的尸体哭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十分才哭晕过去。梦中，她再次见到了老黄牛，老黄牛告诉她，一定要将自己的肉喂给柳爷爷，它的肉能治好柳爷爷的病。说完，它就踏着云飞走了。

柳凡南醒后，按照老黄牛的所说，割下了它的肉给爷爷吃下。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爷爷的病就全好了，甚至还能下地干活了。之后，爷孙俩将老黄牛的遗骸埋在了房子后面，每年清明还会给它上柱香。

此事结束后，柳凡南特意到邻村走了一趟，这才知晓，于荆虎在成婚前一天就死了，他是个被蛇群活活咬死的，身上的皮也被剥掉了，只是事发突然，没及时通知柳凡南。人们都说于荆虎杀生太多，遭到了报应，至于究竟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