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写此文期间，惊闻10月29日韩国首尔梨泰院发生踩踏事件，谨以此文向遇难者致哀，R.I.P. 安息！
（一）
第一次听说“万圣节”这个洋节日的时候，我还在国内。当时我硕士在读，第三年实习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压力无限大，收入无限少”，每天低眉顺眼、心无旁骛地埋头干活。
我实习的单位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超过90%的员工是女性，走进我们科室，处处燕语莺声，一片姹紫嫣红。带我实习的许姐，当年大概不到35岁，新嫁了一个处长，夫妻甜蜜恩爱，所以她格外操心手下几个姐妹的婚姻大事。她手下只有我一个实习生，其他几位都工作好几年了，可以说，她们个个都是我的偶像。我还记得，有一位姑娘，长得有点像《黑客帝国》里的女主角Trinity。Trinity 通常踩着点上班，有一次我从办公室二楼的窗口看见她，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而来。那天她穿着一套黑色轻皮草配高筒靴，戴着墨镜，只见她动作潇洒地停好车，大步流星地走进我们大楼，随后出现在电梯门口，机车装皮夹克的拉链敞开着，行走挟裹着风，那气场简直和《黑客帝国》里的女主角一模一样。
Trinity 一进办公室就风风火火地说，外面风好大，许姐，你现在都用什么护肤品啊？……SKII 不适合我，没法用，我扔在抽屉里当护手霜，你有什么好东西推荐吗？
我正在旁边默默干活儿，听到这话心里一激灵，要知道我当时能用上玉兰油已经感觉很奢侈了，俺娘还在用百雀羚和雅霜呢。我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熬到用SKII的那一天哪……
下午下班前，许姐招呼大家，今晚有人请客，姐妹们都去啊，舟山渔舫，一起吃晚饭。
我悄悄问许姐，谁请客啊？我都不认识，就去蹭饭，这合适吗？
许姐豪爽地说，我朋友吴冬，建筑师，条件不错，我打算介绍给Trinity。今晚让他们见见面，我没说破，先看看互相的感觉……放心来吧，你也是亲友团啊。
我点点头，打心眼里挺感激许姐。自从我被分到许姐手下，她一直对我很好，不仅在业务上毫无保留地传帮带，而且科室里有点什么私下的小好处，也从来不忘分我一份。在我们这个等级森严的事业单位，像许姐这么善待我，没有几个人做得到。硕士三年，除了第一学期上理论课之外，剩下的两年半都在这里度过。各科室轮转实习了将近两年之后，我已经见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虽然我的导师是副院长，可我毕竟不是正式职工，况且我三年里总共也和导师说不上几句话，见不了几次面。导师太忙了，又是行政领导，又是业务骨干，又要搞科研，又要带本科生教学，还有一堆会议、出差……真正能带研究生的时间非常少。即使我毕业以后能留下来工作，那也是食物链最底层的小爬虫，夸张一点说，就算是在我们单位打扫了几十年卫生的保洁大妈，她们的地位也比我高。
舟山渔舫，主打海鲜。
包厢里一张大圆桌，满桌的女人，只有一个男人，就是吴冬了。Trinity 被许姐安排坐在吴冬旁边。我远远地瞄了一眼菜谱，每道菜都贵得离谱。好在我反正是陪绑的，用不着我点菜。
菜上了，味道不错，我很专心地只顾埋头吃鱼。我坐得离吴冬比较远，没听清他说什么，貌似是一个挺会逗乐的人，Trinity 和其他几个女生笑得花枝乱颤。后来，Trinity 喝多了，许姐暗示吴冬送她回家，同时对我挤挤眼睛，意思是这好事眼见的就成了！
（未完待续）




本文系《Halloween回忆》连载之一，后文链接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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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薏苡于2022_11_02 13:48:08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