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晓行夜宿,紧赶慢赶,我们总算是如期到达闽西宁化,福建偏远的山区县城。
为什么这样赶,因为班主任说,由于文革你们已经耽误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毕业,现在虽说是知青,但是你们是带薪知青,有工资的,也算是分配。
所以大家都还是比较自觉的遵守纪律,在工宣队带领下,安全如期的到达宁化县政府「四面办」办公室报道。
「四面办」是专门接待处理下放干部和带薪知青的一个机构。普通知青由「知青办」接待。
工宣队带了有关部门的介绍信,证明等等,和「四面办」办好了交接档案,及户口、粮油关系等等。并开了到各公社(乡)报道的证明条。
以前没有身份证,出门或者调动工作,身份证明,全靠户口簿。吃饭要靠粮证,城镇居民户口专用的粮证。
每个月的米、油定量记载里面,一个月粮食定量,三十多斤,油四两,肉票一斤,是平价肉,一斤7角,自由市场的高价肉1.2元一斤。大米平价供应是1角2分一斤。高价米1元买三斤。那时候在長身体,加上缺油少肉的,所以饭量惊人,说起来,现在人不相信。
如果出差,可以拿粮证和单位证明,去粮站领,省内出差,领省票。出省出差领全国粮票。肉票是当地的。也有军用肉票,全国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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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宣队拿到证明条,就将我们招在一起,说:工宣队到这里任务已完成了,就送到县里,我们要回福州交差了。
明天你们就分别到各公社报道。每一个公社安排一个领队,带上证明去报道。
说着,他将证明条交到我手上,说:中沙公社(中沙乡),你负责,带他们两人明天乘班车去中沙报道。
而后,我们去宁化车站去买第二天的班车票。车站模仿福州老火车站,一模一样,只是规模小很多,看到这摸样,感到亲切又好笑。
买好票,就在县招待所,住一晚。当晚在招待所唱歌聊天,认识了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有福州、有厦门的。有一个集美学校美专学美术的同学,是福州人,打扮洋气,头上发蜡塗很多,脚上尖尖皮鞋往上翘。
和我谈得来,他要请我抽烟,乘风的,我摆手,不会。
大家玩的太晚了,11点多了,还在高声引亢,大声喧哗。引来女服务员,过来说:安静点,其他客人明天要乘早班车。他们有意见。这才消停,安静下来,想想明天我们也要出发,就赶紧睡觉。
第二天在招待所,用免费早餐,在那个年月是比较少见的,可能县政府有补贴。菜一人一份,有花生、皮蛋、豆腐、咸菜。稀饭、馒头、花卷随便吃。
我馒头干了三个,稀饭吃了六碗。同学说:这么能吃,你妈生你亏本了。我回,怎么亏本?能吃会干,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饭后就到车站,同学们互相道别,各奔前程。我对严同学说,有空到中沙来玩,我杀鸡摆酒请你。这样我们就各自上了自己的班车。
一路上是山连山,我有点沮丧,走了这么久了,还是山连山,不见尽头。
终于到中沙站了,我们问了路,就来到公社门口,只见门前不远有个篮球场,有一个破篮球筐。有二三人在打篮球,看摸样穿戴不象本地人。
地上有几只鸡在漫步,还有几条狗和几只黑猪,东溜西逛的。时不时地上有狗屎和猪粪。空气飘来不良气味,我想这辈子是完了,在这样地方生活。
我们走进公社里面,发现人很少,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青年妇女,自称是妇女主任,姓巫。只是态度极其冷淡傲慢。个子不高,身材長得象葫芦,屁股很大,还算正常,只是胸部大的不正常。
最不正常的是她的眼睛,似乎長在额头上。看上不看下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善类。
走路一摇三摆的,前进三步、后退一步,象摇摆舞,有点象企鹅,扭着大屁股,挺着自认为傲的胸脯,目中无人。
听了我们的来意,知道我们是知青,来找公社领导的,就冷漠的说,领导不在家,去县里,要等等。请你们先出去,我们只好坐在门口墙边沿上,看篮球。
正好,妇女巫主任走过来,我问她,这几个打篮球的是哪里的?
她嘴唇翻动着,一翘一翘的。他们?他们和你们不同,他们是带薪知青,吃城镇居民口粮的,一个月工资有三、四十块。不是你们这样的「八块哥」。
当时称普通知青为「八块哥」,因为普通知青每月只有八块钱的补贴。而且是吃农村的口粮,农民担心影响自己的口粮,普遍对知青有抵触情绪,至少是不欢迎。
我听了,很不爽,刚好一条狗走过来,我说了一句:「狗眼看人低」。陈秋平碰了一下我的手,我知道他的意思,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要得罪人。
邱同学靠近我说:妇女主任胸部很大。我回:我感觉不正常,可能是肿瘤。几个月后,传来消息真的是肿瘤,去县医院开刀了。
污主任！突然,一个大嗓门发出的破锣般的声音,透墙而入。分明是公鸭嗓音从后面传来,声音很大,嘎！嘎！嘎！
我们定睛一看,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身穿一套旧军装,高大威猛,声音很大,腰上扎军用皮带,身上斜挎一把二十响盒子槍。太令人诧异了,和平年代,怎麽打扮得象「敌后武工队」一样。
我们以为是公社领导回来了,就站起身,想迎上去。
只见巫主任扭动着身子,风吹葫芦腰、骚首弄姿、媚态十足的说:假部長回来啦！
原来是公社武装部長。只见这贾部長,走上前去,嘻皮笑脸的,全然不顾我们就在附近,用右手在妇女主任屁股上狠狠的摸了一把。
贾部長眉目传情,不轨企图,一目了然,人前尚且如此,在人后,不知是如何的不顾「礼义廉耻」,放荡形骸,淫奔无耻的模样。但是巫主任是何等的厉害角色,她如何能看上此等粗鄙的莽夫草包。
一个吃农村口粮,月补贴二、三十元编制外的粗人,虽然挂部長虚名,利用价值之低,如何能入巫主任法眼,不过是游戏花丛、虚与委蛇、欲迎还拒,作没底线的嗳昧。玩玩你,能利用就利用吧。巫主任把贾部长的手重重的甩到一边去。回去找你老妈去！
这要在古代,如果长的漂亮点,也是「狐媚惑主」的角色。两人正在不清不楚之时。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此时。门口进来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皮包骨头,因为瘦,喉节显得特别突出,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说话声音十分沙哑吃力。
巫主任一看来人,立刻弃下贾部長,左右甩着胸,一路奔来,张输计~~张输计~~,有人找。
哦！在哪里?
我知道正主来了,忙掏出证明条,双手递上,张书记,您看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张书记看完介绍信,说你们是带薪知青,我们这里很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你们是学机械的。我们这里水电站很需要人,最好能留一个人下来帮助公社水电站,以后吃住都在公社里,我们这里有宿舍、有食堂,不用担心。
这书记看起来还是蛮诚恳的。他说:还没有吃午饭吧?
叫巫主任到食堂为我们备饭。此时的巫主任对我们的态度180度的转弯,看我们的眼睛,温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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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们每个人交了一毛多钱,四两粮票。然后,由张书记培同,一起到附近的水电站看了一下,就是个小溪,而且设备十分简陋,供电量小,只能维持公社住址这一带居民。
但是我们只剩下三个人了,再分一个出来,实在太孤单。
于是我们表示还是在一起,到河龙去。
张书记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我们不属他管,只可用,不可压制。于是他就说,那好。你们先一起去河龙。
不过,我们这里阶级斗争很复杂,这里是前线,你们一定要特别小心,提高警惕。
听得我,一怔一怔的,我们从福建前线沿海向西走了几百公里,快到江西了,怎么还是前线?不明白。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谢谢看贴。
贴主:空行菩提于2024_03_08 5:51:03编辑

贴主:空行菩提于2024_03_08 20:58:12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