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与朋友聊天，他同我讲起一件事。
     前几年一个开农场的朋友送他们一只白公鸡，小孩大人都喜欢。养了几个月后长大了。竟然开始每天早上打鸣，让人有生活在乡村之感。沒想到却让邻居投诉了，市政府找上门，他和老婆谁也下不了杀手。于是让同事拿回去杀，结果又不敢在家里杀，怕邻居投诉，拿到河边偷偷杀了，大部分拿来给他们，结果弄熟了他们也没有吃，完全没有胃口，倒掉了。.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如此，自己养的动物，从一个弱小的生命长大，总是有种柔柔情感。
      以前国内一个同事是回民，小时候看杀自家的羊难过的不得了，坚决不吃，父亲就反复做思想工作，说它们就是给人吃的，它们的最大价值就是被人吃掉，后来慢慢就吃了。
      回想九十年代后期，出国之前的一段时间，有一次在早市上看到有卖小鸡崽的。是刚刚孵化出那种，也许是怕凉，都扎堆儿挤在一起。看起来毛绒绒的，很可愛。那时候女儿五六岁，正是求知好奇又好玩的时节。于是一角钱一只买了六只小鸡崽回来。
   小鸡崽放到一紙箱中，女儿的兴奋劲就不用说了，时时蹲在旁边观看。一般剩饭剩菜女儿开始收拾起来，小心放入紙箱中。后来小鸡慢慢长大些，又换了一个大紙箱。
      每天下班回来与女儿一起逗小鸡崽玩耍。把小鸡放出，在房間这边撒把米，小鸡乎拉拉全跑过来。吃完后又轻喝一声，小鸡乎拉拉跑到房间另一头，歪着头回望。
      每天睡觉前女儿把它们一个捉起来放入紙箱。
      小鸡稍大一些时候，每早晨自己就跳出纸箱，在厅里溜达。早晨忙于吃饭上班又送女儿去幼儿园，沒有人管它们。晚上接女儿回来，厅里满地都是排泄物，好一頓清洁。虽时有怨言，但看着小鸡崽天天长大，女儿又天天忙乎它们，也带来快樂。好在这些小鸡还沒有跳上沙发桌子。
     后来忙于出国办手续，杂事太多。实在沒有精力再去管它们，就想送人，反正最后出国也得让这些小鸡有个归处。
      同女儿商量好几次，又哭又闹坚决不同意。后来做了好多许诺，说出国再买一些，而且花花绿绿有各种颜色，才算平息了这事。
      那时決定把小鸡放生，虽不是个好決定，也不想让它马上就成为别人家餐桌上的美味。由于住在三楼，于是把这些小鸡裝入紙箱拿到楼下后院，那里还有些草丛。
      将小鸡取出，我们在旁边希望它们快乐地奔向大自然。那曾想它们茫然无措，从没见过的綠色植物，晴天白云。就在那站着不肯走前一步。
     望着小鸡，不由得颓然一叹，狠心一下，拽着女儿离去。
     不久之后登上飞机，当站在地球另一端那一刻，竟然也茫然无措，从没见过的人和物，一个新奇世界。就在那机场外站着不知要往那里去。飘洋过海后对茫茫世界的无措，让我后来曾想起那几只走出家门的小鸡，人与动物何等相象。
      如今想来仍然有些感叹，愿那几只小鸡有个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