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中文，孰優孰拙？
軒轅伊尹歪論
一
美國一個持槍搶劫分子，闖進一間華人開的小店，用槍指著店員，哇啦哇啦亂叫一通。但店員愣愣地望著對方，不明所以。搶劫犯又揮舞槍支，咘嚕咘嚕一番大叫，店員仍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最後是持槍犯崩潰，放棄搶劫，自行離開小店。
原來，該店員剛剛登陸，真的是一句簡單的外語也不懂——老闆雇他，本也不指他做洋人的生意。
平常我們都談論懂外語的好處，但該店員恰恰因為不懂外語，迫使對方無奈放棄犯罪，不但救了自己的命，也避免了老闆的一票損失。
二
當今的天下（世界）格局，與美國發生的這樁未遂搶劫案何其相似乃爾：拜登就是那持槍搶劫犯，習近平就是那店員，老闆則是中國人民。
美國的拜登政府，為了低成本訛詐中國，左一個呼籲，又一個提議，軟磨硬纏勉強中國領袖習近平“通話”“視訊”乃至“面對面談判”。美國人認為，搞定了習近平，就搞定了政治局，然後就搞定了14億中國人。
不料習近平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劈頭就來一句問候語：“別來無恙？好高興見到老朋友！吃了嗎？”
這看似漫不經心卻又典型中國化的客套語，用之於中國人尤其是鄉下大爺之間，一下子就能拉近人的感情，套上近乎，但用之於與美國總統之間的外交場合，一舉就把拜登團隊砸暈，抹掉了美國人在習主席面前傲慢和狂妄的任何可能性。
所以視訊之後，白宮忙不迭地否認拜登是“老”朋友。
三
可別小覷了“老朋友”這三個字在對美外交場合的妙用，若依“春秋義理”之法，單是這個“老”，就足以寫一篇20萬言的博士論文。
我們中華文明以“孝”治天下，素有尊老敬老的優良傳統，上等衣服，最佳食物，崇高榮譽，都優先貢獻給老人享受。就連社會地位，職級升遷這類最該選才任能的地方，我們也不可避免地會傾向“論資排輩”。
因此，在我們中文語境中，“老”是尊稱，代表了經歷，閱歷，資格，知識和見聞的積累。“老闆”“老師”“老婆”“老公”“老哥”“老弟”“老兄”“老婊”“老爹”“老爸”“老媽”“老爺”“老手”“老兵”“老帥”“老將軍“老領導”“老鐵”“老司機”乃至“老美”“蘇聯老大哥”“老外”都帶有“老”字，它代表尊重，更代表敬愛。
但是胡夷文化則不一樣，他們連“孝”的概念都沒有，也沒有這個字。據《史記·匈奴列傳》記載，匈奴並無漢人尊老敬老這套傳統。在匈奴社會，人們崇尚力量，不崇尚資歷，所以最精美的食物衣服，都分配給青壯年享用，次之則婦孺——風燭殘年，不能打斗，不能奔跑的老年人，只能穿最差衣服，吃殘渣剩食。
美國人應該流淌著匈奴人的血，鐫刻著匈奴人的基因，所以美國人與匈奴人的文化基因十分相像：尚Jungle rule叢林法則一崇尚年輕，愛護婦幼，同時鄙老忌老，號曰“孩童之樂園，成人之戰場，老人之墳場”。
記得當年學習英語，美國来的老師最忌諱學生們稱他“老外”，也不喜歡我們叫他“老師”，而是要求我們直呼其名。但是我們總也改不過來，在我們的語境中，對長輩直呼其名諱是非常冒犯非常不禮貌的，當時就算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直呼父母或老師的名諱，除非不懼屁股被打爛，嘴巴被打歪。有時偶有一兩個同學一時改不過習慣，仍叫他“老師”，或對第三者稱他“老外”，他會翻臉縕怒。
他給我們講《美國文化》，說美國人崇尚年輕，忌諱衰老，十分不喜歡被人認為“老”，稱為“老”，也不高興被稱職銜。因此，在與美國人打交道時，不可像尊稱中國人張主任，李處長等職銜那樣稱謂美國人職銜，以取代其名姓，更不可像敬稱中國人“老”那樣呼美國人“老”。要像中國人長輩直呼晚輩名諱那樣直呼其名諱，哪怕是晚輩對長輩。
他還說，在美國，就算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也不要說他“老”，而且他自己也忌諱“老”，要罔顧事實指鹿為馬地恭維他很“癢”young，很“嫩”naive ，而且美國老年人個個也都堅稱自己很“癢”young，很“嫰”naive ，永遠不會“老”;即便必須表達“老”Old這個意思，也不能用“老”old這個字，而必須用“稀泥兒”Senior 來代替。
他強調，“老”這個字，在中文里有“老當益壯”“老驥伏櫪”的聯想；但是在西文里，它只能讓人聯想到“老而無用”“老而不死”“行將就木”“爾墓之木拱矣”。
美國人的這套“稀奇規則”“怪誕秩序”，很是把我們一干中國學生砸得暈頭轉向。但是為了課業過關，我們不得不吃美國人的這一套，背誦美國老師那一套以規則為基礎的荒謬秩序。
四
漢奸走狗公知們攻擊習近平是“小學生”。
但是這一次的拜習會，中國之所以沒有跪倒，沒有吃虧，沒有喪權辱國，取得了藺相如“完璧歸趙”的外交勝利，恐怕恰恰應該歸功於這位“小學生”的不通外文，不懂美國文化，就按照中國人的“這一套”，漫不經心而又合情合理地用“老朋友”三字，輕鬆撥開了美國人的“那一套”，從而沒有落入美國人的話語圈套。
這是軍事上“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外交形式：你講你的，我說我的。與其循你的話理，你讓我暈，勿寧循我的話理，我讓你暈！
果然拜登就暈了，否認自己是“老朋友”——既然連老朋友都是否認，那還談個鳥——這樣，談崩的責任就由白宮來背鍋了。
這叫“習不稱拜老朋友則曲在習，習稱老朋友而拜不受則曲在拜，白宮否認則屈在美國”。
五
設想一下：如果這次坐上拜登談判桌對面的不是習近平，而是會用外文背誦美國《獨立宣言》和林肯《葛底斯堡講演》的江澤民，或者是那位坐在中南海里“仰望星空”，一心崇拜美國“普世價值觀”的總理，那會是一個什麼結果？
可以預見，自己通外語，了解外國文化的江澤民和痴迷美式價值的溫總理是絕不可能對拜登叫出口“老朋友”的。拜登畢竟接近80歲的人了，但是自己不服老，要競選總統，你再加之以“老”，在拜登聽來，豈不是在欺辱詛咒他“老匹夫”嗎？
習近平稱拜登“老”，美國人不舒服，尚能以“小學生”不知禮圓過去，白宮也只是否認了事；但如果江溫說同樣的話，美國人只會認為畜意羞辱，那白宮該作何反應？
沙盤推演的結果，江温只有一個選擇：稱拜登“癢朋友”“嫰朋友”或者“稀泥兒朋友”（young friend，naive friend  or senior friend）。
然後就是魯迅《故事新編·理水》里的對白：“駭騾，好賭友賭，圖樣圖森破，嘰哩咕嚕，吚呀瓦喇，叮呤咚?，石古楞死”那樣講話。
只是，這個用對方語言寒暄的頭一開，後面的談判根本不用談就已經輸了，因為你的外語嘰哩咕嚕再頂瓜瓜，你也瓜瓜不過人家的母語，這樣對方就佔了優越地位而我方就必然因語言程度的inferior 而導致談判心理的inferior ，此其一；
其二，此次談判的焦點，爭的就是是“規則與秩序”：彼此都想堅守己方的規則與秩序，否定對方的規則與秩序，並且試圖以己方的規則與秩序強加於對方——在這種情況下，你一開口寒暄就遷就了對方的文化習俗與感受，那麼作為談判核心議題的“規則與秩序”，你還能頂得住不遷就對方？
最後的會談結果，很可能又是“救美國就是救中國”，中國只能遵守美國的“規則和秩序”，中國人民搏命賺來的美元，只能“借”給美國研發高精尖武器來威攝訛詐我們。
臺灣的蔡英文，口口聲聲堅稱自己是中華民國的總統，可是在外交場合中，她總是對英美人說英語，對倭人說倭語，對拉美人說西班牙語，就是不肯說中華民國的官方語言。表面上似乎顯示她多才多藝，通多國語言，但外交場合放棄自己官語，遷就對方母語，豈非自我“矮化”之最嚴重者？
這樣氛圍下的會談，最後的結果能不出賣臺灣？
看看蔡總統會見外國人的各種視頻，外國人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地睥睨而聽，審視犯人般斜眼而瞧，蔡英文則小學生般側腿而坐，恭身而立，磕磕巴巴地遣詞造句，搜腸刮肚地字斟句酌——哪裡有半點國家元首的威重和氣場？
孟子言“望之不似人君”，說的就是這樣情形嗎？
如此看來，一國之最高領袖，通多門外語，還不如目不識ABC，耳不辨“固的拜”的好。
六
春秋戰國時代，劍術是一門崇高的學問，劍士的地位很高，一個人會劍術，猶如今天的人會外語，牛屄得很——從國王秦始皇到俠客荊柯，從哲學家孔夫子到詩仙屈原，個個都在腰間挎把寶劍。
趙文王就是這樣一個痴迷於劍道的粉絲，他收集天下名劍過千，藏在宮中，又廣納各路劍俠數萬，養于禁苑，日與劍客切磋武藝，相鬥擊殺死傷者累累于階前，歲數百人，舉國悚懼，朝政廢馳，諸侯謀趙之意萌。
太子憂之，聞莊周善辯，以千金聘庄子，欲因莊子說趙王止劍。
於是莊子空手見趙文王，約與王比劍。
趙文王問莊子：“你空手而來，你的劍呢？你拿什麼跟寡人比？”
莊子答：“我有三劍，不知大王想比哪一劍？”
趙文王問：“何謂三劍？”
莊子答：“有匹夫劍，有諸侯劍，有天子劍。”
趙文王問：“匹夫之劍何謂也？”
莊子答：“匹夫之劍，以銅為鋒，以鐵為刃，以鋼為鍔，以木為柄，以革為鞘；一語不合，瞋目竪眉，挺劍相斗，一擊而肝腸出，再擊而頭臚開；警車馳來，面如土色，雙手被銬，鎯鐺入獄，雖能劍，無用於人生，無補于國事也。”
趙文王問：“諸侯之劍何謂也？”
莊子答：“諸侯之劍，以牛津為鋒，以劍橋為刃，以哈佛為鍔，以耶魯為柄，以文憑為鞘；加官晉爵，封侯拜相，奴才葡伏於前，保鑣簇擁於後，政見不論高下，只揭博士之真偽，佩此劍者，張口則“好賭友賭（how do you do)，閉口則“廢爾潑懶（fair play)；一朝賭不友好，潑懶不廢，則忠而被讒，信而見疑，攻擊人身，誹謗名譽，無中生有，穿鑿附會，起底人肉，辱及祖孫；及勢之敗也，請君入甕，作繭自縛，親信為仇讎，兄弟是路人，傷創撒鹽，後脊捅刀，落井下石，上房撤梯，懷石投水，裹屍餵魚⋯⋯”
趙文王又問：“天子之劍何謂也？”
莊子答：“天子之劍，以普世真理為指引，以偉人思想為靈魂，以本國實際為發軔，以人民福祉為旨歸，銀鋤自天落，鐵臂從地搖，胸懷全球，放眼宇宙，以太平洋為鋒，以印度洋為刃，以大西洋為鍔，以北冰洋為柄，以中南美洲大洋洲為鞘，掣倚天之劍，裁落雞之山，一擊而通馬六甲，再擊而穿蘇伊士，三擊而貫巴拿馬，收復福爾摩沙之故土，橋通臺灣海峽之內湖，中華崛起，強漢復興，建千秋之功，留萬世之名⋯⋯”
趙文王氣衝牛鬥，跌下殿來，牽莊子之手，繞之三匝，瞋目不能言。
莊子說：“大王定氣安坐，三劍已畢奏矣！”
趙文王乃曰：“寡人喻矣，寡人有天子之志而好匹夫之劍！微先生言，寡人幾誤天下矣。”
於是遣劍士效命軍中，三年不出國訪問，剔除貪腐，裁撒冗員，整頓朝政，加強武備，趙國於是強大。
以上故事取材於《莊子·說劍》。
一國之元首，在外交活動中，棄自己之官語不用，而遷就外洋之外語，亦“棄天子之劍而操匹夫之劍”也。
七
軒轅伊尹曰：“擁天子之位而好匹夫之劍者，豈獨趙文王而已哉？”
秦武王，坐擁王位，卻喜歡與大力士比舉重，國家沒變強，自己倒被自己舉的鼎砸死了；
南唐的李煜，不好好當天子，治理國家，成天與歌星戲子廝混，為她們作詞寫歌，最後當了俘虜；
北宋的徽欽二帝，身都天子之位，卻喜歡與文人騷客比賽畫鳥，終於自己當了烏，被鄰國囚禁終生，是為靖康之恥；
明朝的英宗，自己當天子不過癮，非要當大將軍，坐鎮軍帳，搞得真正的將軍不知所措，自覺多餘；
無獨有偶，羅馬帝國也有一位類似的皇帝，叫做瓦剌（Valerian），皇帝不好好當，要當戰士，雜于行伍，結果成為軍隊的累贅，被波斯俘虜，成為奴隸，波斯王上馬下馬，都要踩著這位皇帝的脖子，而他的太子構劣奴氏（Gallienus）即位登基後為保皇位，卻竊喜父皇被擄，并公開拒絕救駕——這應該算是羅馬帝國的靖康之恥或土木堡之變吧——難怪歐美西洋人至今仇怨波斯人，蓋為此乎？
八
火器和機械的出現，飛機和導彈的普及，劍道之精，四體之力，如今已不時髦了。
現在比的是文憑，比的是學位，比的是通幾門外語。
於是就有江澤民在中國人面前背《獨立宣言》，蔡英文在美國人面前唱《好賭友賭》的滑稽場景——彷佛這就是一國元首的全部資本。
於是就有臺海兩岸領導人真假博士之爭。
九
五胡十六國的時代，有個少數民族皇帝叫石勒，此人不但不懂ABC，而且目不識丁，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然而此人有天子之懷，仗天子之劍，成就一方帝業。他不認字，但不妨礙他“讀”書。他招攬了一大批學者教授，朝政之暇，就讓他們輪流讀《史記》《漢書》《三國志》給自己聽。往往教授們讀了開頭，他就知道結尾，他對政治的領悟能力，為他讀書的那些學者們都自嘆弗如。
英國歷任國王，美國歷任總統，除認識自己的母語ABC之外，未聞有通曉外語者，然而英美卻稱霸地球數百年。
加拿大總理，新加坡總理，李登輝之後的台灣總統，都會兩門以上外語，然而國家如鼻屎大，國格如狗馬卑，永世仰人鼻息，代代跪拜吃飯，哪裡主權獨立了？
這又回到了本文第一節的故事，美國這個持槍搶劫犯，拿著槍世界各國到處入室打劫，凡被闖入國元首會英語者，皆打劫成功——習近平乾脆不講英語，而是用梁家河大爺的方式問侯拜登，拜登無法，又不敢動槍——因為習也有一把大槍指著他，於是只好撤退，轉而勾搭蔡英文，給習近平戴綠帽子。
蔡英文對倭人講日語，對美人講英語，口口聲聲稱自己“主權獨立”，然而就連天天與她明偷暗通的特朗普拜登大爺卻始終不與她明媒正娶，正式承認其“主权”，封她一個正宮地位，始終不肯承認台灣的“正常獨立國家”的地位——美國與台灣通姦，並非有意與台灣正式結婚，不過借此給中國戴綠帽子，羞辱中國，逼中國讓利出贖金罷了——一言以蔽之，拜登舞屌，意在中國，而不在蔡英文，蔡英文的英文再好也沒屌用。
十
由此觀之，一國元首是否稱職，與他的文憑，學位，是否通曉外語，通曉幾門外語，完全沒有關係。如果套用莊子的“三劍”理論，文憑學位及外語，至多算是匹夫之劍，連諸侯之劍也算不上，更不用說天子之劍了。
能悟徹《莊子·說劍》之劍道者，中國只有兩個人。
第一個是毛澤東。
作為卓越的軍事家，雖然身經百戰，但他從不舞槍弄棒，連槍都不摸。他自己說：如果到了我毛澤東需要拿槍戰鬥的那一天，那麼共產黨也差不多該完了——就算我拿槍，也沒有用了。
第二個恐怕要算張鐵林他老爸張鐵生了。
他的外語試卷上寫：“我是中國人，何必學外文？不學ABC，照當接班人！”
大家都批判他，但是毛澤東卻挺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張鐵生的問題是，自己只是匹夫之身，卻覬覦天子之劍，所以就悲劇了。不過陳勝王說得好：“王候將相，寧有種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拿破輪也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軒轅伊尹歪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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