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国家巨轮他举起螳臂——评电影《斯诺登》
严行 號角月報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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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男只懂技术不懂政治

《斯诺登》（Edward J. Snowden）这部电影的宣传画是主人公斯诺登，背靠墙壁站立的半身像。这种站姿，正是美国警方给嫌疑罪犯拍正面照的规矩，暗示他是一个被美国政府视为有罪的人；但从他架上的近视眼镜，表情斯文，柔弱孤单，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里，你又分明感到他的无辜。透过这幅对比强烈的照片，人们获得的第一印象，却清楚地说：这是一个典型的IT男。



斯诺登，他的名字里含有「雪」的意思，人如其名，他也真的是冰雪聪明，同时也像雪一样纯洁。影片中，他加入美国中央情报局之前，与众多竞争者一同参加能力评估测试。应聘者各自在电脑前坐好后，考官公布标准：「5个小时完成任务为及格，8个小时未完成者全都淘汰！」斯诺登与众人一样，迅速开始操作，不久，他到考官面前。考官看也不看就说，「完成全部，而不是一个步骤。」斯诺登报告：「全完成了。」



考官大为疑惑：「就40分钟？」「38分钟。」



就这样，斯诺登以电脑奇才的资格进入美国国家最高机密的网路部门，成为掌管美国乃至世界网路运行的核心人物。可是此时只懂技术而不懂政治的斯诺登并不知道，这个开始，应该是他的幸运，还是他不幸的开始？



2 ·.    

网路巨头封锁压制资讯

网路，这个曾经给世界带来欣喜，带来希望的技术，仅仅几十年，就在飞速发展中，显出它危险狰狞的一面。今天，人们已经离不开网路，换一个说法，网路已然绑架人们，绑架世界。没有人的资讯不被它掌握，也没有人可以躲开它的全方位监控。大数据、演算法早已把每个人都纳入它的利用和利益范围，成为网路食物链上低等级的存在。






在写此文时，我的电脑突然被强行要求注册微软云服务，不注册就不能进行任何其他操作。在我不得已注册的时候，我的邮箱又必须重置密码。整个过程中，仿佛遥远的网路另一端，有一只手在操作。我别无选择地交出邮箱、手机号等资讯......斯诺登所揭发以国家权力操控网路的作为，今天，已经是各大网路巨鳄肆无忌惮的掠夺了。在2020年美国大选中，网路巨头以大大超出国家强制能力的程度，封锁压制一切与其意见不一致的资讯，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在这种现实背景下，回看若干年前的斯诺登的故事，忽然觉得他像一个先知。





3 ·.    

对白像是提前射出的箭

斯诺登原本无心于政治，他只是一个秉持保守主义立场，良知未泯的美国青年；他从未料想到某一天他会被视为国家的敌人，遭到通缉，护照被取消，长期流亡敌国......他本是一名赤诚爱国的热血青年啊！在加入CIA（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 中央情报局）的面试时，当被问及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是哪一天？斯诺登回答：「是911。那一天我祖父在五角大楼里。」相信正是这个日子，促使他带着「给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带来自由」的想法加入特种部队，期望出征伊拉克；但体格一般的斯诺登很快在训练中摔断腿，不得不退役，最后回到他所擅长的电脑领域，进入CIA以此报效国家。



斯诺登的女友琳赛是左派意识形态浓厚的马里兰州人，斯诺登爱她，却不认同她的左倾思想，斯诺登的固执坚持由此可见一斑。他与琳赛的对话，放在今天来看，真叫意味深长。「每个国家的建立过程都需要接受质疑，这是原则。」「那赋予媒体自由撰写的权利要不要质疑？」不知今天饱受网路媒体封锁管控的美国人，听到这话，会如何反应？美国的230法案，任凭网路媒体肆意垄断言论，迄今不能被破除，而总统大选的严重舞弊正在毁坏国家建立的基础，也同样难以解决。影片《斯诺登》的许多对白，都像是提前射出的箭，走进了今天的现实。






4 ·.    

直接夺走人民选择权利

电影的核心内容，当然是斯诺登轰动世界的「棱镜门」事件。应该说，斯诺登从起初就心存疑窦，因为从他的常识感来看，政府监视人民是不可接受的。为此他曾向他的主管发问：「我们的日常通信是不是都被监视着的？」当得到肯定答覆后，他略有不满地对上司道：「你没有说我们应该这样掌握着全世界的网路系统......」上司堂而皇之地向他宣讲国家利益至上的道理，说什么二战后60多年没有大战，就是因为我们有世上最强大的力量，防止了核战争，恐怖袭击。斯诺登坚持反问：「那我们就该干涉数十亿人的生活吗？」上司用一句「他们不会知道」来企图开脱时，斯诺登回道：「是的，我们不给他们选择，我们直接夺走他们选择的权利。」上司被他逼出了最后一句：「大多数美国人并不想要自由，他们更想要安全。」



这话，恰是一直以来美国政府用来扩大许可权控制人民的理由！并为此努力渲染紧张气氛、恐怖主义、疫情、生态危机......每一项都是政府及大公司攫取世界的上好借口，达沃斯论坛甚至将「大重置」作为公开的主题。他们提着西瓜刀准备分切地球的时候，说出来的都是「为了人民的安全」这样的Good Words。





5 ·.    

带出了中情局机密资讯

只有老实单纯的斯诺登，依然不止不休地追下去：「但人们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交易。」狡猾的主管以「战争规则」堵住了斯诺登的口，斯诺登一时无言。但相信总有聪明的观众会发问：「战争？那么，到底谁是敌人？！」



一直存于斯诺登心底的狐疑不安，终于在得知女友被监视之后引爆了！他不动声色地最后一次走进CIA，用一个隐藏在魔方里（扭计骰）的小小SD卡，拷贝下中情局的机密资讯，然后以癫痫旧疾为由辞职，这是影片中令人紧张到掌心冒汗的一段。监视严密的资讯室外，长官和工作人员频繁走动，斯诺登的行为险些被发现。当他走出这座他服务多年的大楼时，斯诺登第一次显出了他的机警，他漫不经心地把魔方投给安检的员工，等他过了X光安检门后，再从这人手中接过魔方，巧妙绕过安检门，带出了SD卡。



电影以如诗如歌的镜头语言，表现斯诺登走出CIA大门的一瞬。先是正面拍摄他从黑洞洞的门口迈步出门，接着镜头转到他身后，仰拍他走向外面日光之下的世界，他踏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出去，他的身影在观众的目光中，渐渐溶化在雪亮的阳光中......






6 ·.    

影片现实感强引人深思

2013年6月，斯诺登在香港将美国国家安全局关于棱镜计划监听专案的秘密文档，披露给英国《卫报》和美国《华盛顿邮报》，顿时，举世震惊。美国、英国同时通缉斯诺登，斯诺登一时之间成为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



电影结束在一次公众对话中，为了安全，斯诺登以机器人的形式出场，这个令人忍俊不禁的情景，很符合人们对斯诺登的想像：机器般的IT男。他从显示幕里向全场发言，他说：「如果当局阴谋通过保密措施来掩盖事实，我们就揭发他们；若他们以侵害人权来威胁我们，我们不会害怕，不会放弃，不会沉默。」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影片悄悄切换到斯诺登本人，由他直接向世界讲出心声。



拍摄这个至今尚未得到赦免的人的电影，是相当冒风险的事，导演需要像走钢丝一般保持平衡，既拍出这个敏感的人物，又不至电影被禁映。好在经验丰富的名导奥利佛•斯通竭尽他辗转腾挪的百般功力，保住了此片的上映权-虽然，为此必须回避许多内容，从而削弱了影片的震撼力。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感谢导演，拍出了这部难能可贵的电影；也要感谢斯诺登的扮演者的精彩表现，真可称为神似。


总之，这是一部现实感极强，也引人深思的影片，值得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