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尘香 下部(第20章)完结篇 一缕沉香落凡尘
岁月穿行山门,浮华时灭时生;举杯对月向神明,一缕沉香落凡尘。第20章 一缕沉香落凡尘沈文杰如约而至。周海燕招招手,服务员很快端上了龙虾和三文鱼;周海燕揽住沈文杰手臂,笑出谄媚的桃花眼,说:“你看,老样子,都是你喜欢的。”沈文杰一下被气笑了:“你个不讲理的女人,点自己爱吃的,还非得说是别人喜欢的。”“分什么你我啊,我喜欢的就是你喜欢的。”周海燕又笑。上周末,老梁亲自下厨,请老王和周海燕两口子来家里吃饭,席间大家对老梁的手艺赞不绝口,两瓶红酒喝了个底朝天;老梁兴致出奇的高,频频举杯,说自己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春;大家跟着他高兴,彼此心照不宣:高市长的入狱获刑,这十几年压在老梁身上的耻辱石柱终于倒了下来。“怎么样,春天的雨露是不是很滋润呀?”周海燕笑得坏坏的,话里有话,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沈文杰一下羞得脸红起来。这短短的一周,她的情感如同过山车般起伏翻转,那段牛郎织女情缘噶然截止;她表面上安然无事,内心却塌陷出一个黑洞。一想到那个男人,她心里就有气;虽然自己说要断,也想断,可男人只说了声好就再无消息。周海燕无心的调笑,突如一阵寒风掠过黑洞;急切间,沈文杰心头一酸,眼眶里有了泪水。“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和你闹着玩的啊。”周海燕一下慌了,一把搂着沈文杰,“你可别哭,你哭我也要跟着你哭了。”远处的几个服务员,悄悄地交头接耳;两个看上去优雅的女子,一会哭笑一会搂抱,让她们觉得有趣,猜测着两人的关系。“好了,我没事了。”沈文杰伸手,推一下周海燕的肩头,对方丰满的胸脯贴在自己身上,热烘烘的;她急声低语:“松开点,让人看笑话。”“看就看嘛,现在外边流行女女。”周海燕见沈文杰好了,又放肆起来。“这两天咱们内科是不是出事了?”周海燕一边吃一边问,无意间转了个话题。“你怎么知道?这事还在保密中。”“你别忘了,我在一医院可是贡献了不少青春。”周海燕放下刀叉;当年她和沈文杰在医院内科做了多年同事,说起以前的科室还是“咱们科”。医院新大楼的顶层,设立了一个特殊病区,有八套贵宾病房,这些病房的住客通常非富即贵,楼层配备了所有的医疗设备,病人不需要出门;楼层电梯单独使用,医生护士也要刷卡才能进入顶层。上周,内科收了个病人,患有慢性肾衰竭;病人要了最里面的套间,套间里外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着。入院后,医院每天给病人做透析,并用药物控制各种并发症,一切还算正常;可没想几天后,情况急转直下,病人出现严重尿毒症,伴有内出血和呼吸困难;医院连续抢救了两天,还是回天乏术,昨天下午人没了。当天晚上,市公安进入医院,把顶层隔离,并开始安排和所有进入过顶层的人员谈话。“如果家属怀疑是医疗事故,应该是投诉到医院上级部门;他们去公安报案,难道怀疑有人投毒?”周海燕一脸的疑惑。“大概是吧。病人是澳门一家公司的高管,据说公司很有背景,报案后公安立即介入,我们也手忙脚乱。”沈文杰说,“不过,医院昨晚通宵自查,医疗记录和保安记录都没发现问题。”接着又说:“这个病人有过一次大车祸,两个肾脏都受伤,当时摘除一个,另一个几年后在澳门做了器官移植,现在功能也不行了,已经透析半年多。”“那他应该待在澳门啊,那边等到活体供肾的机会要大得多。”周海燕接话。“病人只剩一个功能不全的肾,能等的时间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走灰色渠道。”沈文杰说,现在一些有钱或有势的人会通过暗中介走捷径,找愿意卖肾的人私下达成捐献交易,“其实,病人的状况很不好,即使换肾也可能熬不过排异反应。”吃完饭,等沈文杰开车离开,周海燕坐在车里犹豫;那个风水大师今早打电话,拜托她帮忙了解情况,一方面这内情不好外传,另一方面自己为沈文杰曾经求过他。犹豫半天,她还是拨了电话。接完电话,赵小强和吕燕立马赶到公司。前两天公司调查员小王汇报,蓝小姐每天都往医院跑,有时候还在医院过夜;医院顶层的贵宾病房,电梯到顶层前必须换乘,小王只能望而止步;赵小强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他先让吕燕把入股林场的资金转入刘建设的账户,又给老婆和女儿订好机票去香港旅游,再去银行取出一笔现金放在公司的保险柜。“你们等会坐出租车走,用现金,不要用手机。”赵小强从保险箱里拿出两叠钱,又拿出一个手机,“可以用这个,只有我知道号码。”“有这么危险吗?”吕燕有些不情愿,赵小强安排她和他的小老婆以及一对双胞胎一起去外地避险,“你是担心公安,还是对方?”“公安在明处,对方在暗处,我们夹在中间,都得防。”赵小强说,他看出吕燕的不高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如果平安无事,就把你喜欢的车买回来。”吕燕脸上的阴霾消散了一些,出门前再三叮嘱赵小强,风头一过就给自己电话。等吕燕一走,赵小强先给刘建设打了个电话;接着洗手洗脸,诚心静气,占了一卦,还是凶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自言自语安慰自己,迷糊着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门;赵小强赶紧发出一条短信,随后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两位警察。刚入夜,“酒肉朋友”酒楼的霓虹灯开始闪烁,“忠义堂”包厢里,刘建设领着服务员往桌上上菜,他本想向客人敬杯酒再走,可桌边穿警服的人一直板着脸,便打消了念头。等大门关上,陈友明赶忙起身,先给坐主位的老头倒上酒:“舅舅,这是十五年的茅台,店里压箱底的好酒,你试试看。”说完又要给穿警服的倒酒,穿警服的中年男子用手一挡,说话了:“友明,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俩说就好,你把我爸拉过来什么意思?”陈友明一脸赔笑,说:“表哥,这件事情重大,舅舅在我才敢说。”中年男子脸上一黑,说:“如果是你那些酒肉朋友的烂事我可不管。”陈友明年轻时上体校,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干,和上警校的表哥没少闹别扭。“娘亲舅大,友明有事找我天经地义。”老头说话了,口气挺硬,“别以为自己当个副局长就了不起,如果友明的要求不出格,你不管也得管。”老头发了话,中年男子才缓和下脸色,问了下情况,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立案在分局,现在由市局办案。”中年男子说道,“现在要做笔录的人不少,估计大部分要留在分局过夜,有些关键人员可能要监视居住。”“能不能先给我朋友录,这样他可以早点回家?”陈友明问;中年男子一听,脸上又黑了下来:“你以为公安局是菜市场吗?”“都是笔录,谁早谁晚还不是你一句话?”老头又说话了,“这么点大的事都办不了,你们还怎么为人民服务?”“晚点等我电话吧,我现在得回局里。”男子说,站起身来,“爸,这酒不上头可后劲足,你少喝点。”等男子一走,刘建设拿着瓶酒溜进包厢:“叔,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米酒,如果茅台喝不惯,我们就喝这个。”说完给陈友明使个眼色。昨晚赵小强给刘建设打电话,说陈友明的表哥是市公安副局长,让刘建设把自己入股的一半股份送给陈友明的舅舅,千万不能让自己进去,否则澳门那边也会怀疑自己。陈友明把情况和他舅舅一说,两人急忙来了市里。“舅舅,林场果园的股份就挂在我名下,年底我把分红给你送上门。”陈友明说道。老头摆摆手,说:“这不太好吧,我这人大主任还要干两年,就是退了也会发挥余热,到政协给他们当顾问。”刘建设把酒杯满上,说:“叔,友明和我会打理好果园,不用你操心,到年底我们小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刚送走陈友明和他舅舅,赵小强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自己已经做完笔录,公司和家先不回了,找地方避一避风头。几天后,澳门公司派来几个律师,说同意医院关于严重尿毒症导致病人死亡的结论,申请销案,并要求取消对蓝小姐几人的监视居住;而此时,公安也查出一些线索。蓝小姐背后是澳门一家大型博彩公司,行业中的后起之秀,该公司业务偷偷违法进入内地,参赌者遍布各个省份,规模和人数持续扩大。武庙项目便是他们又一个新门路,赌客们以捐献名义把钱转入武庙项目,便可以在澳门异地使用;不光赌资可在内地以人民币结算,更有许多黑钱,通过一进一出便能洗干净。调查发现,短短十几天时间,已经有上千万的资金进出。对方发现不妙,主动提出销案;该公司势力极其强大,不光在香港上市,公司法人居然还是省政协委员;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不了了之。刘建设和陈友明带了土特产来省城,给准备出国的蔡文胜送行;蔡文胜找了家粤菜馆招待两人,席间问起赵小强,刘建设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上去那块地还真是有神灵庇佑。”蔡文胜说,心里有些疑问,不过这个结果消除了他之前的担忧。“为了感谢友明的表哥,我们请他吃了几次饭,是个豪爽的汉子。”刘建设说,“前天吃饭时又聊起这个事,他说他们后来整理材料时发现,其实病人已经找到了活体肾脏捐献。”“知道捐献的人是谁吗?”刘建设问,侧过脸来。“是谁?”蔡文胜脑子“嗡”地一下,难倒上次自己担心的巧合还不够,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巧合?“陈熙容的女儿,陈小美。”----------又是一场漫天大雪,大片的雪花飘飘扬扬,在路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地上已经有不少积雪,房顶、树桠、马路上,白皑皑的一片;好美啊,一个雪白的世界。卧房里,温迪给自己淡淡地抹上一层口红,镜子里的女人顿时多了些光彩;她扶着栏杆慢慢下楼,腰上的疼痛让她小心翼翼。打开门,一阵透凉的空气迎面而来,她稍稍搂紧身上的羽绒衣,上了车。儿子的额头有微微细汗,一定是刚才车道铲雪时热的;来多伦多已有十几年,温迪没铲过雪,家里的重活都让丈夫承包了;车慢慢往后倒,倒上了马路,轮胎下的雪发出声响。车往医院开去,雨刮器开始忙碌,把一片片的雪扫到两旁;路上空空荡荡,见不到一辆车,偶尔一辆铲雪车闪着黄灯驶过。儿子说:“妈,我下星期请几天假,你在家休息两天。”“不用了,妈妈没事。”温迪答道;儿子很懂事,这段时间搬回家里住,方便每天接送自己。到了医院,温迪把口罩戴上,握了一下儿子的手,下了车;医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入口处有两个工作人员,戴着口罩和面罩,见有人过来,先是查看了一下出入牌,又用测温枪测了体温。推开房门,温迪把脱下的羽绒衣挂在墙上,说:“今天下雪了,下得好大。”她把口罩摘下,放进包里,又说:“这两天的疫情严重了,政府下了戒严令,没有紧急事情不能出门,路上都是空荡荡的。”女人走到病床边坐下,柔声问:“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啊?”床上躺着的男人依旧没有回答,床边的几台仪器闪着,显示着各种数值。“都挺好的,心跳、血压都很好。”女人看了一遍,又道,“医生又说了,你的身体状况不错,就是有点懒,懒得都不肯做梦。”从卫生间打来热水,女人把毛巾打湿,轻轻擦拭他的手:“你说怕黑,所以我晚上来陪你;你怕做恶梦,我倒是盼着你做一个,这样我就可以叫醒你呀。”桌子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礼盒,暗红色绸面的外观,中间是黄金色汉隶两字:“尘香”;打开盒子,缎面的凹槽里还剩最后一支。女人把香取出点燃,插在烛台上,一缕白烟袅袅升起,一阵淡淡辛麻的气味散漫开来。女人把书本翻开,用手揉了揉腰,又嗅了嗅鼻子:“嗯,今天的香味有点不一样。”香早已熄灭,屋里的味道却愈发浓郁,女人趴在床边已熟睡,握着男人的手也微微松开;窗外的飘雪停了,天光慢慢爬上窗棂;匍匐在天边的太阳猛地跳跃出来,刹那间,屋里洒满金色的阳光,温暖而柔和;那光调皮地跳动着、流淌着,在墙上、在床上、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的脸鲜活起来,他的睫毛似乎在轻轻颤动,一下,两下。。。。。。
贴主:布鲁司于2024_12_12 16:48:31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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