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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十四)

送交者: 冷猫居士[♂★★猫帅★★♂] 于 2021-09-17 8:27 已读 1342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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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电话响了,公安局长李世昌拿起电话,是凌河区公安分局长陆振岭的声音,说到:“世昌局长,铁新派岀所副所长孙治安报告,在他的管区内有人曾发现了崔宝纯,骑台自行车,穿着里边红色外边天蓝的羽绒服,由南向北穿过双桥洞,在铁道北消失了……"


“陆局长,请再叫他们核实一下,这信息的准确度怎么样?”李世昌那一派斯文的面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已经亲自核实了,是崔宝纯的家乡人发现的,没错,百分之百的准确。”凌河分局长说得地十分肯定,清晰的电话声流露出坚定和自信。


世昌局长放下电话后,立即召集局长助理神探“乔老大",以及刑警大队长朱良,紧急研究部署智擒一指匪伙重大案件。


崔宝纯匪伙的牵连抢劫杀人案,使他纠缠了三年多无头绪,思想压力很大寝食不安,不抓捕以崔宝纯为首的辽西匪帮,他无法交待啊。李世昌正在忧心忡忡之时,忽然得到了发现崔宝纯的消息,他立刻眉开眼笑兴致勃勃起来,


忽然,门当当敲了二声,正在研究崔宝纯通缉令上的照片的李世昌局长,一歪脖子发现乔助理满面春风走进屋来,忙掏出烟来,递给“老大"一支,乐得合不拢嘴地说道:“老乔,你分析的很准确,崔宝纯是北方人,在南方呆不习惯,非定期到北方来不可,锦州肯定有他的同伙,在锦州一网把他们打净,非常有可能啊!”


乔助理坐在沙发上,一边吸烟一边笑容可掬地说:“按着刚才你在电话里和我说的那情况,崔宝纯从南往北骑自行车,通过了双桥洞,在铁北消失了。肯定崔宝纯的匪伙在锦州,铁道南铁道北都有,不只是一个,很可能二个以上,很可能是在铁南落脚,不敢坐岀租车,铁南一匪徒提供自行车,崔宝纯骑自行车去铁北匪徒家……”


李世昌补充一句,说:“还有可能住在铁北一匪伙家,骑自行车到铁南。总之,崔宝纯已经进入我锦州架的网之中了。"


这时,刑警队长朱良推门而入,他气喘吁吁坐在乔助理的身边,高兴地说:“这回崔宝纯再从锦州逃岀去,咱可就没法交待了,争取一网见货。”


李世昌做公安局长后,就提升乔宝生当局长助理,实际上做刑侦局长的工作,而提任朱良接替乔大队长的职务。朱良是警官大学毕业三十多岁,李世昌是辽宁大学经济系毕业四十多岁,乔宝生虽然没有大学文凭,但四十余年公安刑侦生活,使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公安成为辽西的“乔老大”,闻名遐迩的“神探”,像福尔摩斯似的善于用推理的方式侦破,这老中青结合的刑侦工作的领导核心,构成了锦州地区最强的侦破实力。李世昌十分满意他们三个人工作的协调,思想上的一致,雷厉风行的作风。李世昌开门见山地说:“现在崔宝纯已在锦州,我的想法:咱们在锦州的西面和东面截上,然后再放心的在市内抓鱼。也可以说,将锦州的三扇大门关死,然后再打狗,目前我们还不知道鱼藏在那个洞里,狗爬在哪个窝里,乔助理你马上部署锦西、兴城、绥中,以及东面的锦县、黑山,还有北大门义县,都在主要通道口部署警力设卡堵截,不能叫一指残从锦州逃岀去。然后通知凌河区分局、古塔区分局以及太和区公安分局,要求各派岀所公安干警都积极行动起来,去注意发现一指残崔宝纯;朱良,你马上部署刑警大队,检査各旅店、车站岀租车、以及公共场所,去注意发现崔宝纯的行踪。值得特别注意的是智擒,要抓活的,崔宝纯身上可能有枪,防止抓捕时他自杀身亡。如果将崔宝纯一枪打死,那么其同伙匪徒就无从入手抓到他们……"


李世昌部署完工作后,马上驾车去铁新派出所找孙治安,了解发现崔宝纯的详细经过。李世昌是个极其细心的人,也许与他是痕检技术员出身有关,善于从微量物证侦破大案。北镇有个叫佟亚菊的姑娘被其表兄杀死在煤棚内,然后移尸于深井中,凶手关押在监狱中宁死不认,进行抵赖,公然叫公安部门拿岀证据。李世昌带领公安侦察人员,细心地从煤棚内发现了一根一尺二寸大波纹头发,经化验与佟亚菊生前棉裤中月经血斑是同一血型。李世昌又在六十六米的深井中打捞出一根三厘米长的阴毛,经公安部化验与佟亚菊血型相一致,李世昌从微量证中,抓住了杀人凶手。他在侦破所有大案中,一个主要体会就是细心和认真。李局长在铁新派出所认真听取孙治安发动熟悉崔宝纯的群众,跟踪匪王的每一个细节,他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赞许,深深觉得孙治安不愧为侦察员岀身的派出所长,他部署抓崔宝纯的工作,神秘而有把握,李世昌鼓励地说道:“孙治安,抓捕崔宝纯匪首的重大任务,历史的落在你身上了。”


孙治安微微笑了,虽然嘴上向局长表态一定努力完成任务,但心情顿时感到沉重了许多,要智擒奸诈狡黠的一指残匪王,要抓住一个活的崔宝纯,谈何容易。孙治安是一个三十七岁精力十分充沛的公安干警,他一米七六高的个儿,体魄匀称健美,是公安战线名声赫赫老武术师许彪的徒弟,炼得一身擒拿格斗的真本事。无数次在与罪犯的搏斗中表现得异常英勇和机智。崔宝纯抢劫杀人案在辽西地区出现后,他早就秘密进行侦破,不声不响的做了许多工作,公安局长李世昌和孙治安谈完话之后,他就像一只饥肠辘辘的下山虎,非要吃掉一指残匪首崔宝纯不可。


傍晩,孙治安秘密走进铁北一家平房小院,在一个小耳房内,一对年青男女热情接待了他,男青年叫康治纯,是从武警转业的军人,女青年叫张敏,是康治纯的未婚妻。康治纯一边叫未婚妻给孙所长泡茶,一边说:“孙所长,今天我又看见崔宝纯了,这一连三天,他都是从南向北骑台立凤自行车,从双洞走过去,然后在铁北电影院处消失,那没错。”


孙治安那两只闪光的眸子一亮,他英俊的面容上绽开了亲切的微笑,略为突兀宽阔的前额下,两道弯眉一蹙,说道;“你跟踪了吗?”


“没有啊。”康治纯说道,他是个高个子,脸微黑,十分忠诚地说,“我怕打草惊蛇,被崔宝纯认出来,坏了大事。”


“好,你不愧为武警出身,很聪明。”孙所长赞同的点了点头,说,“是不是每天都九点左右钟从双洞通过?”


“对,上班人高峰过去之后,人流渐稀的时候出现了,他把羽绒服帽子遮住了半个脑袋,带个口罩很难看清他的面貌,但就是把崔宝纯的骨头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是崔宝纯,我们下乡到石山镇,崔宝纯经常到我们家,我爸昨天在铁北电影院附近也发现了崔宝纯。”


正在这时,一脸络绷大胡子老康头蹒蹒跚跚走进耳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扯着喇叭似的大嗓门喊道:“孙所长来了,在小耳房里多憋屈,请到我们大屋喝茶。咱这房子太窄,等动迁回来住楼房,我一定请孙所长喝喜酒。”


孙治安被康家推推操操热情拥到了一明两暗的正房内,孙所长布署道:“明天,咱们一块抓崔宝纯,康治纯现在你马上去通知在康屯、桑屯、梁屯下放的五七大军、下放户、知识青年,明早上八点到铁新派出所,按我写的这个名单通知,不认识崔宝纯的人不能通知,配合公安人员抓崔宝纯。"


“这个道是挺高。”老康头像大喇叭广播一样,啧啧赞扬道,“崔宝纯通缉令我琢磨好几遍,照片是崔小子念中学时照的,和现在长的根本不一样,你们公安人员拿着通缉令驴年马月也抓不住崔宝纯,就是崔宝纯在你们鼻子底下,也不认识崔宝纯。孙所长你放心,我们全家明天一齐出动,即便明天我们被崔宝纯杀死两口也心甘情愿了,老闺女也出去寻找崔宝纯,抓住崔宝纯咱们喝胜利酒,用实际行动报答你对我们康治纯的恩德啊!”


孙治安感动得鼻子一酸,眼泪含在了眼圈里,没有掉下来,他深深感悟到一名警察取得民众的支持,心心相印,同心同德,才能侦破大案。


康治纯一家人为什么豁出命来,同孙治安一心一意共行不勃,千方百计去抓崔宝纯,这里有段故事:


一九八七年三月的一天,孙治安从一家商店门前经过,突然一个女服务员疯也似的追出来,指着前边不远的一高个儿男青年喊道:“小偷,小偷,他偷了收音机。”


孙治安抓住了这个偷收音机的人,并带到派岀所进行询问。这个青年就是康治纯,他二十五岁年纪,一米八。高个儿,黝黑的面孔上一种纯朴厚道的表情,两只眼里也闪着诚实的目光,但却透着一种刚直不阿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个性,他是从武警转业不久的待业青年,他说他揣着钱一心一意的来买收音机,开始时并没想偷,一见女服务员淫荡的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说道:“我进商店里买收音机,我选了一台放在柜台上,检查有没有毛病,小商店里冷冷清清就我一个顾客,这时进来一个五十多岁油光满面的男人,像是个当官的,女服务员眉开眼笑地扑上前,摇头摆尾的抱着男人的胳膊嘻嘻走进里屋,从屋内传岀一阵阵淫荡的笑声,我喊了两声服务员想交款,她没理我,从门缝中我发现那男人紧紧抱住女服务员亲吻呢,我一气之下抱起收音机就走了 。”


孙治安说道:“不管你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多么动听,你乘服务员不备,偷走了收音机,盗窃案成立。”


康治纯沉思了片刻,仍然不服气地说道:“即便我偷了收音机,你罚款、拘留我都认,那谁让我做错事了呢?”


“你犯了盗窃罪,有什么不服气的呢?"孙治安批评着康治纯道,“罚款、拘留就行了?你说了算啊,我要送你去教养……"


康治纯一下子傻眼了,两眼直勾勾愣了半晌,然后卜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诚恳地乞求道:“孙所长,你千万别把我送去教养啊,我的老母亲严重心力衰竭生命垂危,正在住院医治,她喜欢听赵本山的小品,我给她买台收音机,再买几盒磁带,让老人家多活几天,你把我送去教养,母亲一上火非死不可。还有,我当武警时搞的对象,带锦州来了,本来就嫌我们家困难,我待业一年多了还没分配,你把我送去教养,这对象也得黄了,非弄得家败人亡不可啊。”


小偷如果都说真话,社会上就不存在小偷了,警察从不把小偷的话当成真的,孙治安说道:“先收审你,我调查核实之后,如果你说的有假话,就送你去教养……”


“如果我说话有假,就是砍脑袋也心甘情愿。”康治纯仍然坚定不移地说道,“大丈夫说话,一言出口驷马难追。”


孙治安不屑一顾地望了康治纯一眼,然后骑自行车去卖收音机的个体小商店去核实此案。这是一条很僻静的一条街,行人寥寥,生意萧条,孙治安走进小商店里静悄悄连服务员也不在,柜台上摆着几台收音机,柜台内放着许多收音机的零件,蒙上一层尘土,孙治安喊了几声营业员也没有回声,他蹙起双眉,难怪康治纯拿走收音机不交钱,敝门唱空城计这做的是什么买卖呢?孙治安又等了几分钟仍不见有人来,眉头一皱计从心来,撕下一页笔中写道:“你店又丢了一台收音机,到派岀所去取,孙治安。”他用一台收音机刚迈岀商店门,忽然哗啦一声里间门开了,疯也似的追岀一个女人,她二十多岁,长的有些姿色,抓住孙治安就不撒手,说:“你偷收音机,想跑行吗?”


“我根本就不想跑。”上午穿着警察服的孙治安还在此店抓住个偷收音机的人,下午换了便衣,这女服务员就全然不认识了,孙治安慢条理斯将收音机放在柜台上,一脸不高兴地说道,“你就松开我啊!"


这女服务员抓住孙治安死死不放地说道:“我放开你,跑了怎么办?你偷收音机是公了还是私了吧?”


“公了怎么了?私了怎么了?"孙治安试探地问道,他那高耸正直的鼻子已臭到了敲诈勒索的味道了。


“公了,将你送到派出所,判你盗窃罪押你三年。”这女人像条疯狗仍死死抓住孙治安不撒手地说,“私了,你拿来三捆钱,放你回家。”


孙治安被女人纠缠着眉头紧锁,忽然从门缝发现里间还有个男人,说道:“我和你说不清楚,把你们经理找来我和他说,里屋那个男人是谁?"


“愿是谁谁,你管得着吗?”


孙治安拧着眉毛,严肃地问道:“刚才我进屋,喊了几声,你们为什么不出声,搞什么鬼来的?”


女营业员恼羞成怒了,泼妇骂街般吼道:“我们愿搞啥鬼搞啥鬼你管得着吗?就是我卖淫来的,与你无关。你盗窃了商店的收音机,我抓住了你的手,你打算怎么办吧?"


“你卖淫我就管得着。”孙治安把工作证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理正辞严地说,“我是派出所警察,就抓这事来了。'‘


女营业员一见国徽闪光的公安人员的工作证顿时目瞪口呆了,傻了一般脑门上沁出一层汗珠。这时,从里间跑岀那个油头滑脑的男人,他上前恭维地说:“我是经理,有话好商量。”


“你们唱空城计,用收音机进行钓鱼,进行敲诈,搞几次了?"孙治安愤怒了,他忍俊不住地说道,“今天上午我在你们商店抓住个偷收音机的人,原来你们是故意叫人偷啊。你们把板关上,跟我到派出所。”


商店的经理和女营业员到派出所低头认罪了,这个女营业员叫朱红,是商店经理的小姘,她曾在广州伙同三干巴孟庆奇以卖淫为业,后结识崔宝纯在一起鬼混,崔宝纯经常到锦州落脚,找朱红寻欢作乐,但巧遇瞿丽丽后,却把朱红甩了。朱红坐在派出所里,等待着孙治安办理收审手续,一抬头望见墙上贴张通缉令,那崔宝纯名字就像蝎子蜇了她似的,妈呀一下没叫出声来,赶忙低下头陷入茫茫可怕的回忆中,她恨不得一步迈进收容所里,把身子躲起来害怕这个光明的世界……。


孙治安为弄清康治纯,他到了锦州市附属医院,在一个病房内,找到了康治纯病危的老母,她面色苍白,衰老的躺在病床上,护士正在给老妪打着吊针,一络腮大胡子老头满面愁容守在跟前,老太太皱纹纵横干瘪的脸上滚动着晶莹的泪花,嘴里喃喃地叨咕着:“治纯说买收音机,怎么还不回来……”


孙治安穿着便衣轻轻走进病房,并没暴露警察的身份,凑近络腮胡子身边唠嗑,了解到康治纯一家人的真实情况:他们是锦县石山人,老康头是一家工厂的老工人,过了大半辈子牛郎织女生活,要退休了才把一家户口办到锦州,女儿和两个儿子都没安排工作,老太太住院,生活很艰难。康治纯所说句句是真,这个转业军人在部队一贯表现较好,没有前科劣迹,此次在商店抱走收音机确实有客观原因促成,头脑一热一时冲动,干了件糊涂事,与盗窃犯、小偷不能相提并论等同视之。在生活十分困难情形下,康治纯卖几套军装的钱为母亲买收音机,叫她高高兴兴住院乐乐哈哈听听赵本山逗人发笑的小品,康治纯确实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一丝同情的恻隐之心倏然而生,孙治安回家将自己的收音机送到医院,说道:“这是你儿子给你买的,康治纯帮我们派出所办点事,岀门了,明天就回来了。”


康治纯只收审了三天,孙治安就悄悄把人接回来了,说道:“你回家吧,没事了。”


康治纯十分激动,万万没想到所长亲自将他这个偷收音机的人从收审站接回来,泪水簌簌流过了脸颊,声音颤抖地说道:“孙所长,你是人民的好警察啊,今后你有用着我之处,就是上刀山下海火,我康治纯决不退缩。”


孙治安微微笑了,说道:“你家在石山住那么多年,你认识崔宝纯不?”


“我怎么不认识崔宝纯呢,太熟悉了。”康治纯侃侃谈道,“崔宝纯都叫他崔小子,家住康屯,其父叫崔福贵一腿瘸,外号二书记,曾在大队当通讯员,为敬老院做饭。他家啥事我都清楚,崔小子中学毕业后,骑台摩托,挎台照像机,走村串户去照像,给好看姑娘照像不要钱,他三天两头往我家跑,给我姐姐照像,要和我姐姐搞对象,还从我家要去几盆花,送给他们村子康学正队长了,换了几盒烟抽。孙所长就打听崔小子干啥啊,他从家岀走十多年了,我听说这二年他当了土匪,在石山一带干了几次抢劫杀人大案了,锦县人都恨透了他。”


“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在市内你寻摸崔宝纯,你把他抓住,为民除害为公安战绩做番贡献。孙治安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几百名公安人员抓三年了,都没见个影儿,康治纯能抓住崔宝纯这个全国流行作案的匪王?只不过给康治纯安排点事干,一个刚转业的青年人,一年多没安排工作,容易呆坏了,万一康治纯发现了崔宝纯,是猫抓老鼠十拿九稳,多一个人多一双眼。于是孙治安继续说道,崔宝纯是公安部通缉的重大抢劫杀人犯,他流窜全国但时常到锦州落脚来,你认识他,又是武警出身,经常到车站、舞厅等娱乐场所上去查摸,如发现崔宝纯立刻给我打电话……”


孙治安根本没指望康治纯这股云彩下雨,康治纯却把抓崔宝纯的大事当成圣旨一样,发动一些人,有石山附近认识崔宝纯的下乡青年、五七大军、下放户,组成了个神密侦破崔宝纯群众小组,天天在锦州市内寻找崔宝纯。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前四天,康治纯途经双桥洞时,从稀稀落落的人流中,果真发现了崔宝纯,他立刻报告了孙治安。


第二天早晨,孙治安和康治纯两个人骑自行车隐匿双桥洞的一隅,四只眼睛盯着从双桥洞往来川流不息的人流,注意穿兰色羽绒服红色领的年青人。十点左右,崔宝纯骑着自行车从双桥洞出现了,康治纯向孙治安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跟踪到铁北电影院,只见崔宝纯在储蓄所门前停下,扶着车把观察着进储蓄所里出出进进的人,并在储蓄所前后又走了两圈,然后又一边吸着烟一边若有所思的了望着储蓄所。孙治安想起了侦破王伟、杨德刚抢劫、杀死岀租司机李丰的特大抢劫杀人案的情形:罪犯王伟、杨德刚一伙四人,预谋杀死李丰抢劫出租车后,去一一五厂武装部抢劫枪支,马上到工商银行凌河办事处,洗劫银行立刻逃往南方。由于这四个疯狂的歹徒抢劫出租车杀死司机,及时被孙治安一伙公安人员抓获,避免了银行被洗劫的特大案件发生。孙治安远远地看见崔宝纯在铁北储蓄所门前踌躇不前游来荡去的徘徊着,蹙起两道弯眉,心里想着:“难道崔宝纯一伙匪徒也要抢银行储蓄所?这时康治纯跃跃欲试地说:“孙所长,咱俩去抓吧?"


“先不要动,也许崔宝纯周围还有人”孙治安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你看着崔宝纯,我去打个电话。”


孙治安觉得崔宝纯有一伙人,抓住崔宝纯跑了其他匪徒,得不偿失,特别是上级领导部门强调智擒抓获的,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及时请示,于是他马上给凌河区公安分局长陆振岭打电话:“崔宝纯在铁北电影院跟前的储蓄所门前,在我监控之中,请马上派警力……”


孙治安打电话,从一家商店里岀来到储蓄所跟前,也许崔宝纯警觉有人秘密跟踪他,骑着自行车向西奔去,康治纯仍然死死咬住进行跟踪其后,孙治安一见跑了崔宝纯,康治纯也不见了,忽然一怔,一络腮大胡子上前说道:“我儿子沿着去二零五的方向,向西已经跟下去了……"


“你在这里等公安局警车来了,向西去追,我先走一步。”孙治安说完之后,急匆匆骑着自行车向西飞去,再二零五医院向北的菜市场岀口处,看见了康治纯,孙治安气喘吁吁地说:“崔宝纯呢?”


“在那呢。”康治纯指着一百米远处一楼头,只见崔宝纯扶着自行车把,呆呆站在那儿,看情形正在等人。孙治安一回头看见警车停在二零五医院门口了,陆局长亲自带凌河刑警队十多名干警及时赶到了,立刻部署抓捕崔宝纯,王建华、张国栋、苏伟迂回其后,孙治安、郭振刚等一些干警从正面悄悄行进,两面夹击智擒一指残。只见王建华那高大魁梧的身影神速岀现在崔宝纯身边,用一只胳膊一夹,老鹰抓鸡似的牢牢抱了起来,与此同时孙治安一个箭步飞上去,一把抓住崔宝纯的左手往右向上扬,只见没了食指,他惊喜地吼道:“就是他,一指残崔宝纯。”


凌河区公安分局长陆振岭左手拿着手持台,右手紧紧握住孙治安的手,声音很激动地说:“你为咱公安战线又立了一功啊。”


“不,是康治纯一家人协助咱们侦破才抓住了崔宝纯。”


陆局长又一一向康家父子握手致谢,这时手持台传来了锦州市公安局长李世昌的声音:“立刻将崔宝纯送到市刑警大队进行突审,准备一网打尽,从崔宝纯嘴里追查出他手下的匪帮……"


锦州的夜晚安然寂静,初冬的冷风凛冽的在树顶上尖叫着,行人寥寥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严寒宛如青面獠牙的兽,野蛮地封锁着每家的门,在沉沉黑夜中,爱侣们就像害怕严寒似的依偎在一起,在温暖如春的家里,双双做着甜蜜的梦。但美梦仿佛与刑警人员无缘,刑警大队的办公室仍然灯光辉煌,几十名刑警人员集中在大楼内,整装待发,突审崔宝纯的工作,日以继夜的进行,就等匪首崔宝纯交待一个,去抓捕一个,但审讯了一天一夜,顽固不化的一指残匪王拒不交出他的同伙,崔宝纯就像一头死猪,开水咋烫也不知一声。


公安局李世昌、助理乔宝生,以及刑警队长朱良,坐阵指挥,把眼睛都熬红了,侦察科长肖军组织三个组轮流对崔宝纯进行审讯,急的团团转,二十四小时没撬开匪首的嘴,他一秒一秒的坚持着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


高大身材的朱良,威严地站在记录员陈学锦的身边,憋得铁青的脸,闪动着一双愤怒的目光,虎视耽耽地望着十恶不赦的顽匪那伸长了的脸以及像是贴了封条似的嘴巴,气的怒不可遏的抖动着,手痒痒着,仇恨就像点燃一桶汽油,在胸中熊熊燃烧着。为追捕崔宝纯匪伙,朱良曾连夜追到朝阳、内蒙,在茫茫大雾的早晨,警车撞在了锦县路边的树上,陆振江腿碰伤了。朱良的两排牙齿都撞坏了。为了消除这股祸国殃民的匪徒,锦州公安干警付出了三年的巨大代价,终于将一指残匪王擒住了,朱良带领他的刑警人员轮流审讯二十多小时,公安人员手没伸,够耐心的了,只见崔宝纯挺着腰板坐在一个椅子上,那沮丧的脸是盯着两只被扣着的双手,左手食指处明显的露出一个缺口,他凶狠的咬着后牙槽,努力地坚持着,拖一秒钟是一秒钟啊,挺过一分钟是一分钟。他心里十分清楚,锦州不同广州,第一次在广州逮捕审讯时报个假名韩文就虎过去了,公安局一核对无有此名,后来又张冠李戴报个信兰中,竟瞒天过海从收审站里出来了。可这次逮捕报啥名都不好使,只有承认是崔宝纯,交待和不交待罪恶是一个样,怎么也逃脱不了死刑,他万万没料到来锦州调人去云南却在锦州掉了脚。不,这是掉脑袋,一切全毁了。他暗自思忖要死自己去死,不能牵扯任何人,宁死也不能递出同伙。经过一天一夜轮番审讯之后,崔宝纯的精神完全垮下来,有些挺不住了,已经瓜熟蒂落。不把同伙交出来不可能了,他觉得拖延了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给同伙制造了一个逃跑的机会,他抬起了头望着窗外,心里想着:如果孟庆奇他们逃脱了,现在该到郑州了……


朱良两眼盯着崔宝纯顽匪的脸,把涌上来的怒气又往下压了压,审讯道:“崔宝纯,咱俩都是锦县人,年龄上大致相仿,你在石山的东南康屯,我在石山的西南谢屯,谁不知你大名赫赫的崔小子?特别是被你们一伙匪徒想致死的被害人,还都幸运的活过来了,你们太凶残狠毒了,有的被你们打的血肉横飞脑浆崩裂,盖县的邢国永脑袋把头发都打进了肉里,缝合了一百多针;河北的李彬华都打开花了,脸打烂了,你们把他拖到大沟里用草盖上以为死了,这些人都没死,他们纷纷揭发和检举了你们滔天的罪恶。崔宝纯,你是抢劫杀人的主犯,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也不解人民心头之恨,可我们公安人员苦口婆心和你谈了一天一夜,没打你一下,没捅你一手指头,崔宝纯你是很聪明人,你感觉是滋味?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难道对付你这个抢劫杀人犯还没办法吗?”


崔宝纯勾着头,渐渐抬起来,两眼迅速扫朱良的面孔,然后又把脖子歪了过去,心里嘀咕着虽然是老乡却是仇敌,现在是阶下囚了,但他从内心却涌现出一股热乎乎的感觉,实在感谢以朱良为首的刑警大队的公安人员对他的仁慈和耐心,从审讯的字里行间中,他听得出,公安人员对辽西的几起大案一清如水,孟庆奇、刘书明、邵建中、崔希辉,以及信兰中、王福权的体貌特征都了如指掌,只是不知道姓名和住址,看来他不交待是过不了审讯关的,于是他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干裂了的嘴唇颤动一下,乞求地望着朱良大队长说道:“看在老乡的面上,能不能给我支烟抽,我交待,我交待……”


朱良大队长点燃一支“红塔山”递给崔宝纯,一指残匪首用那九指的双手将烟送到唇边狠命的一口口吸着,脑里乱成了一锅粥,嗡嗡直叫,他借吸烟的喘息之机,掂量了一下他的罪恶,深深觉得就单是在锦州地区所犯下的罪行就死有余辜了,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了,锦州这几个人保不住就不保了,但南方的众盟兄盟弟不往这里参合了,于是他在北方所做的案子就全盘托了出来。


锦州市刑警大队以及古塔凌河公安分局按照崔宝纯提供的情况,立即去抓捕匪伙邵建中、刘书明、孟庆奇和崔希辉,由于崔宝纯拖延了一天一夜,果真给匪伙制造了一个逃跑的机会,邵建中和刘书明闻讯逃跑了,只抓住了孟庆奇和崔希辉。朱良连夜派人去天津,抓信兰中的一伙干警又扑空了,但赵永福带着赵洪德、李伙、刘志刚从天津马上去北京王福权的对象贺晓杰家,抓捕了王福权。在向东北行车的途中,王福权坐卧不安思想十分沉重,他想到父母正在满心欢喜的给他们张罗结婚的情形,想到漂亮未婚妻那惜别时期望的泪水,他痛苦万分的低下绝望的头,此行被捕到锦州,与家人团聚和未婚妻重逢是渺茫了,还能活着回来吗?但王福权不情愿就这么年轻死去,他随着警车的颠簸,瞑思苦索着活的希望,寻求立功赎罪之路,于是他向公安干警赵永福说道:“我想立功行不行?”


赵永福望了一眼贪生怕死的抢劫杀人犯王福权说道:“欢迎你立功,你说吧,要立啥功?”


王福权说道:“你们没抓到信兰中,我给你提供信兰中所在的地点,算不算立功?”


赵永福说道:“算你立功,在判你刑的时候,法院一定考虑你这一贡献。”


王福权眼睛一亮,就像抓住一棵救命草似的,带着手铐的双手向前挪动了一下,侃侃地说道:“信兰中预谋在昆明抢劫银行,被公安部门逮捕了,现押在昆明收容所。”


赵永福一行公安干警将王福权带到锦州市刑警大队后,立刻向朱良大队长汇报了信兰中被押在昆明收容所的情况,朱大队长当机立断,马上派侦察科肖科长同干警李大为连夜去云南押解信兰中。不久,邵建中在北京落网,又被押回锦县看守所,崔宝纯在辽西一伙的匪帮,只差黑明逃亡在外,黑明是刘书明的绰号,但他并没跑远,像个幽灵似的,常常夜间岀现在锦州附近,在死亡的道路上徘徊着,寻找死亡的坟墓,然而他不情愿自己悄悄死去,他所关心的是同伙的命运,崔宝纯是个罪大恶极的匪首、主犯,那么孟庆奇、崔希辉、邵建中这几位锦州的哥们们能判处死刑吗?特别是邵四,只参加一次抢劫,而且在参加石山弹药库墙外这次抢劫中,开始去时是刘书明谎称帮助去打架将邵四骗到石山去抢劫,如果判处邵四死刑,那邵四之死是死在黑明之手,黑明深感内疚,假如用他去死,能换回邵四活着出来,他就马上去投案自首,这是天真的幻想。黑明每天东藏西躲的过着夜老鼠的生活,盼望着锦州这几个哥们不判死刑。现在黑明已有一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个在车站工作贤慧的妻子,在他逃亡的道路上开始悔恨自己了,希望法律能从宽处理他们,能在死亡边缘徘徊之时,多么希望,与妻子团聚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啊!黑明在长长的难熬的寒夜中,盼望着黎明,焦急地等待邵四这伙哥儿判刑结果以后,再决定是投案自首,还是远走高飞,邵四他们这伙匪徒能判处死刑吗?

编辑于 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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