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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系列:悍匪·张子强(八)

送交者: 冷猫居士[♂★★猫帅★★♂] 于 2021-09-11 8:56 已读 298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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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是除夕了,干警和疑犯都要过年。当然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过年心情。


1998年1月27日是农历除夕。那天审完张志烽已经快到傍晚了。走进监仓的张志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坐在地铺上一声不吭。


这天,看守所给在押人员加餐,伙食比平时好,所以在押人员特别是那些关押时间相对长一些的人,吃得就比平时香,但监仓内的气氛却比平时凝重。正因为是过年,很多人都在想家。


张志烽躺在那儿没有吃饭,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他想到今天中午,一家人还在团圆吃饭,晚上自己就身陷囹圄了。他特别想儿子。


张志烽从地铺上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妻子昨天给他的儿子的照片,久久地端详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是除夕夜,在关押张子强的612仓内,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特别的气氛。


由于612仓关押的基本上都是经济罪犯,大家的行为举止和刑事罪犯不一样,端起午夜饭时都有些沉重。特别是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头发已经花白的教英语的人犯,端起饭碗眼泪哗哗地说:“往年这时候是和小孙子在一块儿过的。我们是北方人,虽然来广东已经多年了,但过年还是包饺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年会在看守所里过年。唉,都是钱害的!”他端着饭碗走到一边坐在地铺上。


还有一位被抓前是海关关员,因放私收受贿赂而被关进来的年轻人说:“你不在,家里还有好多人,一样过年。我刚结婚,今天家中恐怕只有她一个人,这年怎么过?”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惟有张子强无所谓地端起饭,还和同仓的人客气了一下,然后就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表现出常进常出监狱的那种无所谓。吃了几口抬头发现同仓的人都没有动筷子,就说:“作为年夜饭是差了点,在哪儿说哪儿话,大家将就点,等将来出去了,我请大家到中国大酒店吃干鲍鱼翅,喝‘路易十三’”。


同监仓的人不但不领他的人情,反而都厌恶地转过身不理他。


在关押胡济舒的205仓内,同仓里的人犯都在埋头吃饭。


胡济舒端起年饭,想都没有想,一声不吭地吃了起来,表现出一个没有家的光棍汉对过年的无所谓。


大家做好了准备,就开始工作了。还是由海波和晓鹏去提张子强。


那几天天气比较冷,张子强穿着那件在珠海买的灰色夹克,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进提审室。


林林和王立新坐在审讯台上。王立新穿了一身新西装,再加上他是第一次和张子强见面,走进审讯室的张子强,一直盯着王立新。


林林问张子强:“这两天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子强没有回答林林的问话,眼睛仍盯着坐在一旁的王立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王立新就用白话说:“问你话呢!”


张子强突然指着王立新问林林:“他是谁?”


林林说:“我的同事。”


张子强说:“不对。他是不是香港警察?如果是香港警察,我不回答任何问题。”


林林说:“我已经告诉你了,他是我的同事。”


张子强说:“那请把他的证件给我看一下。”


突然出现这个场面,让大家都感到意外。这时,王立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朝张子强亮了亮。


张子强立即站了起来,快步地走到审讯台前看王立新的警官证。看了以后还是将信将疑的,又反看看,正看看,然后还给王立新。


这样就在审讯室上演的滑稽的一幕,被审讯者竟然“审查”起审讯者的身份。


张子强回到自己座位上说:“你要是香港警察,没有回香港,没有律师在场,我不回答任何问题。”


林林问:“为什么?”


张子强说:“我的事都是在香港发生的,在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回答香港警察的问题将会对我不利。因为,我吃过香港警察的亏。”


林林乘其不备地问:“那你今天和我们谈谈你的问题。”


张子强不愧是一个惯犯,他马上警觉起来:“我没有什么问题。我在大陆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


林林又笑:“哦,遵纪守法的商人?你说说,你在内地都有哪些遵纪守法的生意?”


张子强语塞。


林林说:“据我们了解,你在内地没有一项投资。”


张子强想了想说:“我正在考察投资项目,寻找合适的生意。”


林林说:“你已经找到目标了吧。”


张子强说:“还在考虑,还在考虑。比如,这个看守所有点旧了,我可以考虑投资新盖一个。”


王立新笑着说:“怎么,想在这儿长期住下去?”


张子强马上回答:“不想,不想。”


林林说:“你说你在寻找投资项目,据我们了解,你不但在内地没有投资,你在香港也没有企业,你的资金从哪儿来的?”


张子强说:“我可以融资。”


林林说:“这恐怕就是问题的所在。我们对你的‘融资’方法感兴趣。”


张子强说:“我听不明白您的话。”


张子强在这次审讯中,突然怀疑王立新是香港警察,并且表现出那样大的反常,我分析,此时他的心态还一直认为自己要回香港受审,所以他不想在香港警察面前留下对自己不利的口供。


他和香港警察多年打交道的经验,加上他熟悉香港法律,又有钱花重金聘高级律师,所以他很自信,并不悲观。这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我公安机关打击严重刑事犯罪的决心和他触犯中国法律的严重性,所以表现得很放松。张子强很会对付警察;张子强又很幼稚,幼稚到死到临头,还在幻想着回香港。


春节以后,“9810大案”把炸药案作为重点,办案人员的调查工作相当艰巨,而预审工作中三名案犯都不认罪,案件的进展也成胶着状态。大家都在寻找突破口。这时看守所向林林他们反映了张志烽的新婚和想念儿子的情况,于是林林他们决定再一次提审张志烽。


走进来的张志烽神情比上次要低沉得多,当然他还在负隅顽抗。


林林问:“张志烽,听说你结婚不久,在广州有个新家?”


张志烽抬起头,望着林林,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想想说:“我以前在香港结过婚,1986年我在香港坐牢的时候离了婚,没有生过孩子。到1996年底,我在内地又找了一个妻子,是一家医院的护士。在广州买了房有一个新家。”


林林说:“听说你妻子很年轻?”


张志烽说:“我老婆今年27岁。”


林林问:“又生了一个儿子?”


张志烽回答说:“是,1997年7月出世的。”


林林说:“听说你随身带着他的照片,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张志烽犹豫着从口袋里掏出儿子的照片递给林林。


林林接过照片,认真地看,又递给王立新、晓鹏他们看,大家都故意赞赏张志烽的儿子长得好。林林很郑重地将照片还给张志烽,说:“你儿子长得很可爱。”


张志烽接过照片说:“真的,我没有跟张子强做过什么。他的事跟我无关。”


张志烽望着林林又自言自语:“张子强的事情真的跟我无关,我没有参与他的任何事情。如果我知道他的事情,我肯定会向你们讲清楚,张子强干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


林林说:“张志烽我劝你先别把话说绝对,我再问你一次,1993年你因为什么事被深圳市公安局抓了?”


张志烽装成在回忆的样子说:“1993年?深圳市公安局抓我,是怀疑我参与了张子强1991年香港启德机场解款车被劫案,事实上我没有参加。这件事与我无关。”


王立新说:“与你无关,为什么要抓你?”


张志烽说:“那是张子强找我帮他办一件事。”


王立新追问:“办什么事?”


张志烽想了想,知道不说也不行,他觉得这事对他没有不利的地方,所以干脆什么都说了,他接着说:“1993年有一天,那是张子强在香港被警察抓捕前,有一天他来找我……”


张子强找张志烽的那天,开着他的那辆黄色的林宝坚尼高级跑车,在香港马路上的车流里显得很醒目。这时,香港警察正紧锣密鼓地侦破启德机场劫款案,目标已经锁定了张子强,所以,张子强处在香港警察的监控中。这天同样有人在跟踪监视着张子强。


正在马路上不停地超车的张子强,忽然从倒视镜里看见后面也有车跟着他超车,马上分析是香港警察,自言自语地说:“‘差佬’跟我玩这个。我开赛车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今天我就陪你玩一玩。”


说完,张子强突然加速,运用他高超的开车技术,在马路上一辆一辆地超车。


后面跟踪的那辆警察的车是辆本田小车,又是辆旧车,当然跟不上张子强的林宝坚尼跑车,一会儿就失去了目标。


张子强把车开进了香港的中环,停在一条闹中取静的街边,走进一间咖啡厅。


张志烽正坐在那儿等他。


张子强大咧咧地走到张志烽身边,用手一拍张志烽,把张志烽吓了一跳。


张子强说:“阿斩,几年没见了,混得怎样?”


张志烽说:“不怎么样,干什么都不赚钱。”


张子强说:“这些年,我也只干了一件事,就是时时事事提防着‘差佬’。”


张志烽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子强说:“找一件生意给你做做。”


张志烽眼睛一亮:“有什么生意做的?”


张子强低下头来对张志烽说:“现在香港警察盯得我好紧,生意轻易不能做。刚才来的路上,还有警察跟着我,让我甩了。”


然后张子强又看看四周,说:“我有一笔美金是连号的,大约有100多万,在香港是绝对不能用的,你帮我去换港币,我给你百分之十佣金。”


当时张志烽正是手头很紧的时候,就想试一试,但由于都是连号的,又有100多万,他一个人换不了,于是就去找一个好朋友叫郑志武的。郑志武听后也愿意试试。于是,张志烽打电话给张子强约好去取钱。


那天,他们约好在香港新界一处偏远的山边取钱。


张子强交给张志烽一个大塑料袋,塑料袋边上还有一些泥土,显然是在哪儿挖出来的。张志烽将塑料袋拿到自己的车上。两人分别开车离去。


张志烽将这批美金拿回家,关上房门就打开了塑料袋,看见袋里一扎一扎的都是崭新的美金。但是这些美金全都湿透了,这些纸币因为被水长时间浸泡都发胀了,并且所有美金都是连号的。他越想越觉得风险大,他没敢拿去换港币,就交给了喜捞“偏门”的朋友郑志武。郑志武一定知道这笔钱来路有问题。他把它带到欧洲的奥地利,以为在欧洲没有人会注意,没想到国际刑警组织已向全世界发了通报,结果郑志武在奥地利换钱时被抓。警察在侦破中,发现了郑志武在奥地利频繁地打过一个深圳的手提电话,经查这个电话是张志烽的,所以香港国际刑警组织通过深圳市公安局把张志烽抓了。但抓了张志烽后,由于香港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张志烽有罪,最后还是把张志烽放了。


这时,林林为了进一步使张志烽放松,递给张志烽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张志烽接过深深地吸了一口。林林对张志烽说:“你不是说,张子强的事跟你无关吗?张子强的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你知不知道?”


张志烽又装糊涂:“张子强这笔钱从哪儿来的我不知道。张子强的事确实与我无关。”


林林正色地说:“张志烽,你不要把话说绝,我说张子强干的事与你有关,是有根据的。我再问你,1991年7月份发生的机场解款车被劫案时,你在哪里?”


张志烽马上回答:“我不在香港,我忘记当时在哪里了,但我绝对没有参与机场解款车被劫案。”


林林说:“别急,别急,别把话说绝,说绝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妻子还年轻,儿子还小,他们今后的日子还要依靠你。”


张志烽慢慢地垂下头来,拿烟的手在发抖……审讯工作实际上是与案犯心理搏斗的过程,任何一个案犯都存在着防范心理,审讯的过程就是攻破案犯的心理防线的过程。


那几天,林林、王立新和晓鹏他们都在反复研究有关资料,寻找能攻克张志烽心理防线的蛛丝马迹,反复商讨审讯策略。


当时,有关张子强、胡济舒和张志烽的材料并不很多。审讯中,张子强不说,胡济舒搪塞,可以说在犯罪事实上,他们基本上是滴水不漏,那么,下一步突破张志烽从哪儿着手呢?


有着多年预审经验的林林,坚信一个道理,只要是你犯罪分子作的案,你就没有办法把它做得天衣无缝,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对于办案人员来说关键在于如何找到这些蛛丝马迹。


林林拿起胡济舒的护照反复翻开看,护照上的胡济舒穿一件浅黄色的西装,一头灰白头发像一个南洋富商。林林一页一页翻看这本已经显得残旧的护照,护照上盖满了出入境章。护照主要用于出入境时证明身份。而在进入每一个国家时,该国的边防检查人员都会在护照上盖一个章,入境记录了你进入这个国家的时间,出境章表明你离开这个国家的时间。林林拿起一个放大镜,一个一个看这些出入境章,他看见其中一个入境章是1997年8月由泰国乘飞机从广州白云国际机场入境时盖的。


林林反复看这个章,又翻看有关资料,似有所悟地对大家说:“香港警方的资料分析,张子强策划绑架香港富商郭某是在1997年9月,胡济舒从8月回来就一直没有回泰国,也没有到香港,一直在广州、深圳、东莞等地转,那么他必然要和张子强、张志烽等一起协商密谋绑架的事。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在这个时候在一起的证据,并且证明与张志烽有联系,那么就可以拿来对张志烽进行敲山震虎。”


王立新是个脑子转动很快的人,他马上说:“有办法,张志烽在广州有家,而张子强和胡济舒没有。他们到广州,一定会住宾馆,而且他们不会住差的宾馆,我们查一查这段时间广州四星级以上的宾馆,也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第二天,大家分头去查宾馆中电脑入住宾客的名单。林林他们在广州中国大酒店总台的电脑资料中查到胡济舒的名字,同时还发现张子强的妻子罗艳芳与张子强同时入住的记录,时间正好与胡济舒是同一天。


大家又查到张子强、胡济舒同时入住广州宾馆的这一天,正是张志烽在广州给儿子摆满月酒的那一天。根据有关资料分析,张子强犯罪集团正是在这一段时间里,策划绑架了香港富商郭炳湘的。那么,在这个时间,这个集团的主要成员于广州会面,不可能不商量绑架的事情。拿这个时间来敲张志烽,对他的心理防线应该是个有力的打击。


另外,已经查明张志烽将张子强的证件交给了陈树汉,而陈树汉的身份也弄清楚了,将这两件事一同来攻克张志烽,分量会更重。


于是,林林他们决定再次提审张志烽。


1998年3月16日14点50分,在省看守所再次提审张志烽。


张志烽拖着脚步进来时,神情比上一次呆滞,人也显得消瘦了,皮肤松弛,由于胡子也没有刮,就更显得神情委靡。


他走到那张木椅上坐下,眼睛无光地望着林林他们。


林林问:“张志烽,这段时间考虑得怎么样了?愿意谈自己的问题吗?”


张志烽仍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装成一副很配合的样子说:“我愿意谈自己的问题,但张子强干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林林说:“那好,我们就先谈你知道的。那天在珠海你与张子强分手的时候,他交给你一包东西,是不是?”


张志烽抬头望着林林,知道这件事抵赖不过去,就承认说:“是的。”


林林紧接着问:“这包东西是什么?你后来又把它交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张志烽回答得比较痛快:“那是张子强的证件,他让我保管一下。我就把他交给了我的朋友‘大哥D’了。”


林林又问:“大哥D是不是叫陈树汉?他现在在哪里?”


张志烽回答说:“对对,大哥D就叫陈树汉,是我多年的朋友,香港人。不过他老婆和母亲都住在广州,他在广州有家。”


林林又问:“你为什么要把张子强的证件交给陈树汉,陈树汉和张子强有什么关系?”


张志烽立即警惕地说:“不不,陈树汉和张子强没有关系。他只是我的朋友。”


林林说:“真的没有关系?1991年9月,香港启德机场劫款案发生后的两个月,你和陈树汉两人在深圳蛇口的意大利餐厅被抓,为的是什么?”


张志烽沉默了。


林林又说:“张志烽,我再一次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知道不知道,知道多少,你应该心里有数了,你好好想想。”


张志烽垂着头,依然不说话。


林林根据多年的预审经验,觉得不能一次对张志烽逼得太急,担心绳子拉得太紧会断。


张志烽毕竟是一个有着多年犯罪经历的惯犯,又作下了多宗大案,想让他一下就痛痛快快地开口反而会欲速则不达。应该像融化坚冰那样,让它有个消融的过程。


当林林他们在省看守所设法突破张志烽的时候,指挥部正在寻找陈树汉的踪影。


陈树汉知道张志烽出事后,立即外出躲藏。香港人在内地犯事,一般都立即返回香港或到其他国家躲藏,利用香港“一国两制”和两地法律制度的不同,逃避打击。陈树汉由于在香港参与贩毒,被香港警方发现负案在身,所以他不敢回香港,就跑到深圳躲了起来,并且这段时间不跟任何人联系。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广州的家。指挥部请广州市公安局一直紧盯陈树汉的家。


陈树汉的经历跟张志烽有相似之处,他70年代初偷渡到香港后,也是由于没有一技之长,在香港什么都干过,仍然是一事无成,一直没有成家。直到前几年才找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广州买了房成了家,并且有了一个孩子。另外,据说陈树汉很孝顺他的母亲,经常去看她。陈树汉在深圳躲了一阵子思家心切,再加上抓捕张志烽后保密工作一直做得比较好,他了解不到张志烽被抓的原因,因此,过了一段时间他见没有什么动静,以为张志烽的被抓跟自己无关,就悄悄地回到了广州。一到广州他就被公安局发现,立即被纳入监视之中。经过请示省厅指挥部,决定收审陈树汉。


1998年4月10日晚上8点,在广州荔湾区某住宅小区。广州市公安局专案组的同志正在一辆车内蹲伏盯梢。他们在此已经盯了很长时间了,由于是夜晚,街道上虽然有路灯,但视线并不好,因此参加盯梢的同志格外小心。


一会儿,一辆三菱吉普车开来,在陈树汉住的那幢楼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领队的同志手上拿着一张陈树汉的照片,但从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是不是陈树汉看不清楚。


旁边的同志问:“是不是陈树汉?”


领队的同志说:“不敢确定。”


正犹豫间,那一男一女进了楼。


一干警说;“进去了,如果一晚上不出来,就没有办法认定了。”


另一位干警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引蛇出洞。那辆三菱吉普车已经查清楚是陈树汉的,我们故意在吉普车边溜达,引楼上人下来,这样就可以确认他是不是陈树汉。”


盯梢的同志留了一位仍然在车上,其他两人下了车,大家都穿着便衣,走到那辆三菱吉普车边,故意走来走去,看看车内,又用手指指点点,大声地说话。


一干警说:“这车怎么像我丢的那辆?”


另一干警:“是啊,一模一样的。”


一干警:“我俩再看看。”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大。


这时,车内的同志发现楼上有一扇窗户开了,一个男人伸出头来,正是刚才上楼的那一位。车上指挥的广州市局的同志通过对讲机轻声说:“注意,那人在楼上伸头,再引他一下。”


一干警故意用脚重重踢了一下轮胎:“这轮胎像是新换过的。”


车主下楼冲了上来:“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时,车上领队的同志也下了车,悄悄地走到这人的身后。


领队的同志突然从身后叫了一声:“大哥D!”


那人一回头。还没有等他再回头,大家一下扑上去,把陈树汉扭上了车。


上车后,一位干警对仍在挣扎的陈树汉说:“你老实点,我们是广州市公安局的。”


陈树汉听到是广州市公安局的,就不挣扎了。


陈树汉是省公安厅抓的张子强犯罪集团里的第4个人。这让大家都有点振奋。接着指挥部命令对陈树汉的家进行搜查。


当天晚上,广州市公安局的办案人员走进陈树汉家的时候,陈妻和孩子都在,办案人员出示了搜查证,并按照有关规定,要求陈树汉的家人留在搜查现常这是一套新房,装修不久。当天晚上,在陈树汉的家里,搜查的最大收获是搜出了许多现金。先是一干警从一间房里搜出5万元人民币和4万元港币,又有一位干警在另一间房里搜出了20万元人民币,把这些钱全部放在客厅里的一个茶几上,茶几上堆着一堆钱。


接着又搜出3个房产证。


当搜查快要结束时,一名干警突然叫现场指挥的同志去看一间房子里的一个暗格,然后伸手到暗格里,搜出一叠钱,这一叠钱有着银行的封签,面值是100元,也就是说一叠就是一万。接着,这名干警又把手伸进暗格,又摸出几叠,再摸又是几叠钱,一共摸出300叠即300万人民币现金。


这些钱茶几上已经放不下了,只好堆在房间地上,是大大的一堆钱。


后来查明,这些钱都是赃款,而且只是赃款的一部分!


陈树汉没有关在省看守所,而是关在广州市看守所。主审陈树汉的是王立新。


一开始,陈树汉不知道广州警方掌握他多少情况,审讯的时候,口气很硬……审讯进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陈树汉都不说话,可以看出陈树汉的思想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王立新说:“陈树汉,你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了。我告诉你,张子强和张志烽都在我们这儿,你想想,否则我们怎么会找到你?”


陈树汉做着最后的抵抗:“他们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王立新说:“真的?那我问你一件事。1月25号那天,张志烽交给你一包什么东西?”


陈树汉慌了,他不知道公安到底了解多少?就回答说:“他交给我的是张子强的证件。”


王立新问:“这些证件现在哪里?”


陈树汉说:“扔了。”


王立新问:“扔了,为什么把它扔了?”


陈树汉说:“阿斩把这些证件交给我以后不几天,我就打电话给他,结果没人接。后来我打电话给他老婆,他老婆回答说阿斩出事了。我想可能和张子强有关,否则他不会那样慌慌张张把这些证件交给我。张子强的这些证件放在我这儿也是一个祸根,我就把它全撕烂,扔到广州沙面的珠江里去了。后来,我跑到深圳躲了起来,直到4月份见没有什么动静,我就又回广州看我母亲,没想到一回来就被你们抓了。”


王立新说:“陈树汉,你现在还能说,你和张子强、张志烽没关系吗?”


陈树汉语塞。


王立新说:“你不是主犯,应争取从宽处理。”


陈树汉在王立新步步为营的进逼下,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去了,脸上开始冒冷汗,思想斗争很激烈。他突然用手一抹脸上的冷汗,下决心似地说:“我和阿斩是多年的朋友。记得好像是1997年4月份吧,有一天,阿斩带我一起去见一个人……”接下来,陈树汉的供述曝出一个惊人的线索,原来张子强绑架香港富商郭炳湘早在1997年4月就开始策划了。


陈树汉说,1997年4月某一天的晚上,他正在广州的家里,张志烽给他打电话,说领他去见一个人。两人会面后,张志烽将他带到广州的一间桑拿浴室,走进一间贵宾厅。只见厅房里躺着一个人,是张子强。

发布于 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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