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的Omicron新冠病毒变体已经到来，它最初在博茨瓦纳和南非被发现，目前已经进入美国，可能是坏消息，也可能是噩梦一般的消息——或者，它也可能只是暂时分散了人们对Delta的注意力。
说到底，Omicron对疫情进程的影响将由三个因素决定：它的传播性；它避开我们现有免疫防御的程度；以及它的毒性，或者说它引发疾病的严重程度。如果Omicron能够轻松地在宿主之间跳跃，突破我们的中和抗体，引起异常危险的并发症，我们都会有大麻烦。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各种可能。例如，如果Omicron具有超级传染性，但只会引发轻微症状，这甚至可能是一件好事——一个完美的变种，正好赶上圣诞节。
目前来看，与新冠病毒共存多年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许多国家在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已经有了疫苗，但疫苗接种率仍未接近100%。即使地球上的每个人都通过接种疫苗或感染获得一定程度的免疫力，病毒也可能退回到动物宿主身上，然后以略微不同的形式再次潜入人类。约翰·霍普金斯卫生安全中心高级学者塔拉·柯克·塞尔（Tara Kirk Sell）说：“我认为，在公共卫生领域，现在没有一个理性的人会认为消灭、消除或清零冠状病毒是一个现实的目标。”
考虑这个敌人是无法战胜的，如果武装病毒的是弹弓而不是大炮，我们的生存机会都会更大。南非和以色列的医生说，到目前为止，Omicron的病例似乎没有Delta那么严重。在欧盟近60例确诊病例中，报告的严重病例或死亡病例为零。但需要强调的是，目前用这些数据得出任何结论都是轻率之举，因为现在数据太有限了，很容易产生偏倚。全球报告的病例不到250例，其中多数来自南非，那里的人口比平均水平更年轻，所以在感染新冠后不太容易出现并发症。
如果Omicron继续表现出比Delta更温和的迹象，你可以松一口气。但如果它的传播速度也比Delta快，那可能值得你开瓶好酒庆祝。洛克菲勒基金会流行病预防研究所的塞缪尔·斯卡尔皮诺（Samuel Scarpino）表示，当两种病毒变体同时传播时，能更快感染更多人的变体通常能占据主导地位。这种变异可能胜出，要么是因为它在宿主体内复制得更快，在宿主之间传播得更有效率——也就是说，它的传染性更强——要么是因为它更巧妙地避开了我们已有的免疫力。
免疫逃逸听起来特别可怕——很多人过去这大半年里已经挨了三针疫苗，每针后都或多或少经历了一些副作用；还有些人已经感染过新冠，跟病毒本身进行了一场艰苦的战斗，已经吃了这些苦头后，没有人愿意再重头来过。但弗雷德·哈钦森癌症研究中心（Fred Hutchinson Cancer Research Center）的生物统计学家伊丽莎白·哈洛伦（Elizabeth Halloran）告诉我，如果变异能导致人们再次感染，但出现的病情不重，不会害得你要面临吸氧或连上呼吸机的风险，也不会让人出现长期后遗症，那这可能也不是坏事。“如果它能绕开疫苗，但最终不会引发严重并发症，那可能是朝着正确方向迈出的一步。”
斯卡尔皮诺说，如果Omicron真的传染性超级强（或能免疫逃避），毒性也超级温和，那么一个可能的缺点是，那些感染它的人最终不会得到太多的保护。正如我的同事、哈佛大学微生物和免疫学博士凯瑟琳·吴（Katherine J. Wu）所报道的那样，新冠轻症可能不会导致免疫系统产生较多抗体。但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免疫学家阿里·埃勒贝迪（Ali Ellebedy）告诉我，轻微的感染并不一定会妨碍强大的免疫反应。“一旦你受到感染，你的免疫系统就被激活了，”他告诉我。即使你不觉得不舒服，你的身体可能还是会产生抗体，训练T细胞在下一次入侵时击退它。通过刺激足够多的人产生哪怕相对温和的免疫反应，一种新的、广泛传播的病毒也能使全球人口为未来做好更充分的准备。埃勒贝迪说：“任何一种变异都会使下一种变异更加困难。”
当然，Omicron几乎可以是任何东西。也许它的传染性比Delta变种更强，但毒性差不多，柯克·塞尔说，这可能会让我们在一段时间内需要更严格地戴口罩并保持社交距离。也有可能，它的传染性比Delta变种小，哈洛伦说，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它有多毒，“它将只是昙花一现”，如果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实际上又回到了两周前的处境：被Delta困在那里，等待下一只鞋掉下来。
还有更糟糕的命运。“在某些方面，Delta是理想的变种，”斯卡尔皮诺说。因为它的传染性够强，足以摁住其他更危险的变种；与此同时，它的毒性又可以通过接种疫苗来控制。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们将知道Omicron的出现是否反而意味着更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