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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金瓶梅》:第一百二十二回

送交者: yanziaz[♀★★★★声望勋衔18★★★★♀] 于 2024-02-19 7:46 已读 1062 次 1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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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主人家把茶准备好后,先在月娘的房间招待客人。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都与客人坐在一起。西门庆为她买了两匹红绿潞绸、两匹绵绸,用于做里衣。他还叫赵裁来,为她做了两套织金纱缎衣服,以及一件大红妆花缎子袍儿。他的娘王六儿安抚了女儿,晚上回家去了。西门庆还为她购买了半副嫁妆,包括描金箱笼、镜架、香盒、铜锡盆、净桶、火架等物件。所有这些都用了不止一天时间来安排妥当。他还写了一封书信,确定了九月初十日出发。西门庆从县里找来了四名快手,又调了两名排军,带着弓箭装备出发。来保、韩道国雇了四乘头口,仔细固定了车辆、轿子,就送她上东京去了,不再提及。王六儿在家里,伤心欲绝,空有虚名,整整哭了两三天。

一天,西门庆无事,骑马来到狮子街的住宅观看。冯妈妈来递茶,西门庆给了她一两银子,说道:“前几天韩伙什的孩子的事情给你添了麻烦,这一两银子,你用来买布做衣服吧。”

婆子连忙磕头感谢。西门庆又问:“这几天,你没去她那边看看吗?”

冯妈妈说:“老身那一天没去她那里坐着陪伴?她女儿一走,家里就没人了,她娘靠惯了她,整整哭了两三天,现在稍微舒缓一些了。她还问我:‘主人给你辛苦工作的钱拿了没有?’我说:‘她主人忙得很,我这些日子也没去看她,她主人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我敢说什么?’她或许等她主人回来,再好好地感谢我呢!”


西门庆说:“她主人回来一定会给你些东西,必定会感谢你的。”

说了一会儿话,看周围没人,悄声对婆子说:“你有空的话去她那里,巧妙地跟她谈一谈,告诉她我计划过去她那里坐上半天,看看她是否同意。明天我再来听回信。”


婆子掩着嘴冷冷地笑道:“你家里女儿长大了,总想上门了。一下锄头撅起个银娃娃,还想找她娘?等到夜晚,我会慢慢地探听她的意见。爹,你还不知道这位妇人,她是我们后街屠夫王屠的妹子,排行第六,属蛇的,已经二十九岁了,她虽然打扮得漂亮,但从未有过婚史。爹,明天你来,等我问问她,再给你回话。”

西门庆说:“好的。”

说完后,便骑马回家。

婆子吃过饭,锁了房门,慢慢地来到妇人家。妇人开了门,让她进屋坐下,说:“我昨天准备了些面条,等着你来吃,可是你没来。”

婆子说:“我肯定会来的,但是总有一些事情耽搁了,我没法动身。”

妇人说:“我刚刚做了热饭,炒了些面筋,你尝尝。”

婆子说:“我才吃过饭,就喝点茶罢。”

妇人倒了一杯浓茶给她,看着婆子喝完了茶,妇人说:“你看我多么悲惨啊!没有了我的丈夫,我整个房子里冷冷清清的,所有事情都得靠我一个人。我损失颇多,像个没人要的样子。我的鼻子和嘴唇都因此变黑了,看上去像个可怜的人?与其这样远离家乡,我宁愿他死了,也不愿他这样远离,让我的心无法平静。我急切地想见他,但却做不到。”

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婆子说:“这是无法避免的,养儿虽然热腾腾,但养女人家却冷落冷落的。就算你活到一百岁,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当你的侄子来到你家,为你生下男孩或女孩,你们夫妇双双享福,那时就不用再考虑我了。”

妇人说:“那些大户人家都能过上好生活,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等他长大了,我们只能等着被边缘处理。”

婆子说:“你怎么这么说!你们家姐姐比其他女人都聪明能干,你担心什么呢?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生活和生计,你也不必担心。”

两个人这样交谈了好一会儿,看看话题逐渐深入,婆子说:“有时我会说些傻话,你的丈夫不在,你的家又变得冷冷清清的,晚上一个人,难道不害怕吗?”

妇人说:“你还说,都是你害得我,你愿意晚上陪我做伴吗?”

婆子说:“也许我今晚没法来,我可以让我一个人来陪你作伴,你愿意吗?”

妇人问:“是谁?”


婆子掩口笑道:“一客不烦二主,府里的大老爷昨天去她那房子里说,见到孩子走了,你一个人孤单冷落,他要来陪你坐一会儿,你怎么说呢?这里没人,如果你和他来往了,你就不用担心吃的、穿的、用的!等熟悉了,以后还能帮你找个好房子,比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强。”

妇人微笑着说道:“他府上就有几个相貌出众的妾室,他会要我这个丑货吗?”

婆子说:“你怎么这么说?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喜欢闲暇之人,如果他对你不关心的话,他昨天为什么要特意来找我说呢?他还给了我一两银子,说是前几天孩子的事情给我添麻烦了。等没人在场的时候,他跟我说,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还在等我回话呢。不是我撒谎,你们家宅地卖出去,两家都同意,不是吗!”

妇人道:“既然他关注我,明天请他过来,我在这里等候。”

这婆子听了舒服地笑了笑,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次日,西门庆来了,把妇人的话全部告诉了一遍。西门庆非常高兴,忙给冯妈妈一两银子,让她去准备酒菜。妇人听说西门庆来了,收拾房间,点香熏室,准备好茶水。不一会儿,婆子拿着篮子买了许多菜肴水果,进厨房为他们准备。妇人洗手,准备好茶水,烙了一块面饼。在明间里,抹拭桌椅打扫得干干净净。

约在下午时分,西门庆换上漂亮的衣帽,戴上眼纱,玳安和棋童两个小厮跟随着,径直来到门口,下马进门。吩咐把马牵回到狮子街的房子里,晚上来接,只留下玳安留守。西门庆走进明间坐下。过了一会儿,妇人打扮得整整齐齐,出来行礼,说道:“前几天给爹添了麻烦,实在是不知如何报答。”

西门庆道:“时间有限,你们夫妻俩不必抱怨。”

妇人道:“你们对我们家太大恩德了,哪里敢有什么抱怨。”

妇人磕了四个头。冯妈妈端上茶来,妇人选取了茶叶。看到马儿被带走了,玳安把大门关上。妇人陪着坐了一会儿,让西门庆进入房间坐下。正对面窗子厢床上挂着各种颜色的绫剪帖,吊屏上绣着张生遇到莺儿和蜜蜂的图案,桌子上摆放着妆品、镜架、盒子和锡器,地上插着香,椅子上摆放着一个东坡椅。西门庆坐下。妇人又浓浓地为他倒了一杯胡桃夹盐的笋泡茶递上去,西门庆喝了。妇人接过杯子,在床沿上陪着坐,询问他家中的近况。西门庆见妇人自己拿着托盘,说道:“你还需要一个丫头使唤才好。”

妇人道:“不瞒爹说,自从女儿走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方便。少不了我自己亲自动手。”

西门庆道:“这个无妨,明天让老冯找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给你帮忙,先帮着做点杂活。”

妇人道:“也得是我们这边人,最好是熟识的人,麻烦冯妈妈找一个孩子来给我使唤。”

西门庆道:“也不需要了,多少钱,我会给她。”

妇人说:“怎么好又让你费心,既然你愿意,我还是少打扰你好了!”

西门庆见她懂得客气,心中非常高兴。一面冯妈妈进来安排桌子,西门庆就向她提起找丫头的事情。冯妈妈说:“既然爹答应了,谢谢谢谢!南首边上的赵嫂子有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只要四两银子,请爹替你买下。”

妇人连忙向前行了万福。不一会儿,菜肴摆好了,桌上放着酒。妇人满斟一杯,双手递给西门庆。刚要磕头,西门庆连忙用手拉起,说:“前面已经见过了,不用再行礼了,只需拜拜就可以了。”

妇人笑着行了万福,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厨房里的老妈把饭菜和水果送了上来。还有两根软饼,妇人用手拿着肉丝和蔬菜包裹着,用小盘子托着,递给西门庆吃。两个在房中,喝着酒,吃着饭。玳安在厨房里,老冯陪着他有个地方坐,打发他吃饭,就不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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