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九十一回
书接上回。
词曰:新凉睡起,兰汤试浴郎偷戏。去曾嗔怒,来便生欢喜。
奴道无心,郎道奴如此。情如水,易开难断,若个知生死。
第二天一早,潘金莲起床后安排西门庆出门。她惦记着要制作那双红鞋,于是拿起针线筐,在翡翠轩的台基上坐下,开始描绘鞋样。她让春梅去请李瓶儿过来。李瓶儿问:“姐姐,你在描什么?”
金莲回答:“我打算做一双大红鞋,素缎子白绫平底,鞋尖上绣着鹦鹉摘桃。”
李瓶儿说:“我有一块大红十样锦缎子,也照着你的样子做一双吧。我做高的那种。”
于是,她们一起拿了针线筐,在台基上坐下来制作鞋子。金莲完成了一只后说:“李大姐,你帮我描这只,我去叫孟三姐过来。她昨天说也要做鞋。”
金莲径直走到后面,看见玉楼在房间里靠着护炕,也在衲鞋。她问:“你早啊!”
玉楼回答:“你起得真早,把你老公送到门口去送贺千户。你约了我和李大姐,在花园里趁早凉做点活儿。你描了一只鞋,让我帮你描另一只,然后我们一起去,三个一起做。”
玉楼问:“你手里衲的是啥鞋?”
金莲回答:“就是昨天你看我开的那双玄色缎子鞋。”
金莲惊叹:“你真厉害!又衲出一只来了。”
玉楼说:“那只昨天就衲好了,这只也衲了好些。”
金莲接过来看了看,问:“你这个,明天用什么云头?”
玉楼说:“我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花花绿绿。我是老人家了,就用羊皮金缉的云头吧,周围用纱绿线锁,怎么样?”
金莲说:“也行。你快收拾一下,我们去李瓶儿那儿,她等着呢。”
玉楼说:“你先坐着喝杯茶再去。”
金莲说:“不用了,拿了茶,我在那里喝。”
玉楼让兰香泡杯茶送来。两个妇人手牵手,拿着鞋扇,一起往外走。吴月娘在上房走廊下坐着,问:“你们要去哪儿?”
金莲回答:“李大姐让我去叫孟三儿,给她描鞋。”
她们说着,来到花园里。
三人一起坐下,拿起鞋扇,互相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玉楼说:“六姐,你为啥平白无故做平底红鞋?不如做高的好看。如果你觉得木底子走路响,也可以像我这样用毡底,不是很好吗?”
金莲回答:“这不是穿的鞋,是睡鞋。我老公因为我原来的睡鞋被小奴才偷去弄油了,所以他让我重新做这双鞋。”
玉楼道:“又是说鞋哩,这也不是舌头,李大姐在这里听着。昨日因你不见了这只鞋,你爹打了小铁棍儿一顿,说他打得躺在地下,死了半日。惹得一丈青好不在后边海骂,骂那个淫妇王八羔子学舌,打了他恁一顿,早是活了,若死了,淫妇、王八羔子也不得清洁!俺再不知骂的是谁。后来小铁棍儿进来,大姐姐问他:‘你爹为甚么打你?’小厮才说:‘因在花园里耍子,拾了一只鞋,问姑夫换圈儿来。不知是甚么人对俺爹说了,教爹打我一顿。我如今找姑夫,问他要圈儿去也。’说毕,一直往前跑了。原来骂的‘王八羔子’是陈姐夫。幸亏只有李娇儿在旁边坐着,大姐没在跟前,若听见时,又是一场儿。”
金莲道:“大姐姐没说甚么?”
玉楼道:“你还问哩,大姐姐好不怨你哩!她说:‘如今这一家子乱世为王,九条尾狐狸精出世了。你想想去了的来旺儿小厮,好好的从南边来了,东一帐西一帐,说他老婆养着主子,又说他怎的拿刀弄杖,生生儿祸弄的打发他出去了,把个媳妇又逼的吊死了。如今为一只鞋子,闹得惊天动地反乱。你的鞋好好穿在脚上,怎的教小厮拾了?’”
金莲道:“没甚么!杀了人是大事了。奴才拿刀要杀主子!你还说不算甚么大事?”
金莲向玉楼道:“孟三姐,早是瞒不了你。我听来兴儿一句话,唬的什么劲似的!你是他的大老婆,怎么也这么说!你不管,我也不管,教小厮杀了汉子才好。他家女人在我们后边指骂别人。你们姐妹一个院子住着,怎么容她在跟前使性儿、闹气儿?自己惹自己烦恼儿。他们自己冤有头、债有主,她为什么老往我身上赖?我说了她一句,反倒说我调唆汉子!也罢,若不叫他把小厮一家子撵的离门离户不算完!我恒数人挟不到我井里头!”
玉楼见金莲粉面通红,恼了,又劝道:“六姐,你我姐妹都是一样的人。我听的话儿,有个不对你说?说了只放在你心里,休要使出来。”
金莲不依她。到了晚上,等西门庆进了她的房,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西门庆:“来昭媳妇子一丈青在后边怎么指骂我。因为你打了他孩子的事,她要来兴儿和我嚷。”
西门庆听了这些话后心里记下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就要把来昭和他的一家子撵出家门。幸亏月娘再三拦着劝着,最后才不让他们在家住着,打发他们去住到狮子街的房子里看门。月娘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后很恼金莲。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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