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幼韵传》⑥|在战争中失去爱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今天我们继续阅读《严幼韵传》。 在昨天的阅读中,我们读到严幼韵无论是做妻子,还是做母亲,都是坚韧且周全的。 在战乱年代,颠沛流离,世事无常,严幼韵始终坚强,随着日本向美国宣战,菲律宾也不再安全,她又会遭遇哪些变故呢? 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战火纷飞的马尼拉 很快,马尼拉的官员们做出了反应,他们宣布马尼拉成为“开放城市”,以此来减少战争可能对马尼拉带来的毁灭。 麦克阿瑟将军准备撤离前,专程邀请了杨光泩及其家人与他一起离开,但杨光泩婉言谢绝了这一邀请,他说,留下来保护华侨社区是他的职责。 严幼韵支持杨光泩的决定,她是中国人,在所有人受难之时,怎么可能抛下十万华侨去美国。 很快,事情的变化就向着恐怖的方向发展了。 1942年1月2日,日军正式进入马尼拉,美军已经撤离,马尼拉也宣布不做任何抵抗。 一片硝烟之上,美国和英国平民,被日军统一逮捕后关押在圣托马斯大学,让严幼韵痛心的是多萝西也被关押了进去。 在日军侵占马尼拉的前几个月,多萝西在祝福中嫁给了美国人杰克·蒂贝茨。 日军接下马尼拉的统治权之后,美国人都被收押,房子都被没收,汽车和一切财产都被没收。日本侵略者向马尼拉进军 两天后,日军进入马尼拉宾馆,直接逮捕了杨光泩等七位领事成员,严幼韵紧紧地守护着自己的孩子们。 杨光泩跟着士兵上楼去拿了一小包衣服,静静地在日军枪口下走出了家门。 母亲的冷静感染了孩子们,她们一声不吭,强忍心惊,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杨光泩被关押在马尼拉市中心的菲律宾总医院,然后转到了69公里之外的度假地洛思巴菲奥斯。 关押地变换速度非常快,很快又转移到马尼拉的爱特诺学院。 无论在哪里,严幼韵都带着孩子们去探望杨光泩,每次探望时,严幼韵都会带上家里最好的食物还有杨光泩的干净衣物。 见到妻子与孩子时的杨光泩,眼中满是千言万语,妻子只能隔着铁窗握着丈夫的手。 患难夫妻,一切言语已经是多余,只求平安。 有一次,杨光泩突然要求与蕾孟单独聊一聊,蕾孟却被吓到了,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亲那么严肃的一面。 父亲说了几句让她快点长大,照顾好妈妈,她只听了这几句就开始惊慌失措,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父亲。 那一瞬间,蕾孟鬼使神差地挣脱了父亲,跑回了母亲严幼韵身边。 见状杨光泩叹了口气,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孩子毕竟还小,只是前路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蕾孟到后来才明白,那是父亲在向她诀别,这件事,也成了她一生的遗憾。 那时严幼韵不知道的是,此时杨光泩所遭遇的,是一种不可想象的噩梦。 最初,日军还抱着人道主义态度,因为他们想从杨光泩这里问出华侨捐款的下落。 到了3月中旬,日本宪兵司令太田得知所有捐钱都已经汇到中国之后,便撕下温情脉脉的面具。 强迫杨光泩三个月内为当局募集2400万比索,这个数目是广大华侨捐给国民政府的两倍之多。分离中的惶恐不安 杨光泩此生最大的努力就是支持抗日,他直接拒绝了日军的威胁,他绝不可能为日军募集资金。 另外,主动挺身而出的四十二名华侨领袖,也都被押往了马尼拉监狱。 他们备受拷打和凌辱,没有理由,没有时限,还以为战争捐款的可笑名目被送上日本军事法庭,罪同前线士兵。 可恨的是,其中九人,都被执行了枪决。 被枪决的“外交九烈士”,第一排左一是杨光泩日方在1942年5月24日发布了一次通告,他们承认对九人进行了处决,但并未承认杀害了领事官员,只说转移了关押的地方。 这份通告让严幼韵认为杨光泩依然在世,只是在她寻找不到的地方吃苦。 内心焦虑,生存艰难,还要管着三个女儿,严幼韵心如油煎。 但幸好,在仆人的帮助下,严幼韵找到了新的落脚处。 她们从被查封的房子里,搬出了储存的食物和药品,想方设法把里面的家具也搬了出来,一点一点,冒着很大的危险。 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严幼韵依然是得体而坚强。 许多相识的领事太太和孩子们,房子被没收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纷纷来投奔严幼韵。 虽然本身食物就不足,但严幼韵还是无声地向她们敞开了大门,给了自己能给的最好照顾,只要自己能有一口吃的,这些同僚家属们也不会饿着。 除了她们,还有跟着主人过来的仆人们,要吃饭的人这么多,却都是空手而来,严幼韵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排好所有人的吃食,精打细算着每天的用度。 于此同时,为了避免事端,每次日本人过来,大人们全部都退到房间里去,不跟他们碰面。 孩子们则担起了交流的责任,孩子们并不懂这些,也听不懂日语,所以他们往往能很快地把这些日本人打发走。 长期观察和几次临时性检查之后,日本人终于确定房子里都是一群妇孺,不会有什么威胁。 可杨光泩依然没有消息,严幼韵的内心始终忐忑不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的情况也越来越紧张,经常食物不够,所以,自力更生成了唯一的出路。 严幼韵作为总领事的夫人,别人自然都希望由她来主持大局。 这是一份非常操心的工作,战争让每个人的耐性越来越差,大人们火气也上来了。 住在这里的几位太太们爱拌嘴,仆人之间也总是吵架,两个厨师之间一直有冲突,不止一次他们在后院挥着大菜刀就打了起来。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严幼韵都只能飞奔着尽力去拉开吵架的人。 发生的频率实在太多了,严幼韵觉得自己简直心力交瘁却尽力不表现出来。把悲伤埋在心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压力,也在压力下保持着对生活的敬意,战争时期,生命越是被践踏,挣扎求生的人们显得更为珍贵。 每天严幼韵冥思苦想,去缓解家里的经济问题,房子里住了二十六口人,严幼韵不会主动去开口要她们分担,也没有一位太太主动提出要分担生活费用。 很快严幼韵的积蓄就不够用了,临近山穷水尽之际,上海的家人终于联系上了严幼韵。 他们把钱付给国内某个人,然后严幼韵在菲律宾借用名目兑换这些钱,东拼西凑所幸还能勉强度日。 作为一个女人,她镇定自若,成了这二十六口人的主心骨,虽然永远都会把恐惧和害怕放在后面,但她也是普通人,一样会害怕。 此刻,挺住就意味着一切,严幼韵咬紧牙关关着日子,连一句叹息声也没有。 当时,马尼拉的华侨华人依然在照顾他们,经常为她们送来食物和蔬菜,再加上自己院落里种的菜,他们能勉强把日子过下去。 生活的艰难还可以克服,但是担忧却是无法可解的,每一天,严幼韵都在担心着杨光泩的下落和安全,经济条件越来越糟糕,孩子们也一天天在长大。 而此时,严幼韵也打听不到多萝西的消息了,她不敢让女儿们知道这件事,她一直向女儿们隐瞒着多萝西的事情。 严幼韵如非必要也不敢去市区,人们都说日军很喜欢掌掴平民,严幼韵原来就看见过日军军官掌掴下属,也经常看见日本士兵被掌掴得流鼻血。 日军这样的习惯延续到平民身上更加是变本加厉。 有一天,西本先生给所有的领事夫人们一份东西,打开一看,是各自丈夫的个人物品。 西本先生交代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待了那么久,严幼韵第一次接触到杨光泩的东西,她拿到了杨光泩的眼镜,手表,还有一缕头发。 外交官遗孀辨认残骸,图源CNTV 整个客厅都是静悄悄的,慢慢的,哭泣声像水一样涌了上来,淹没了整个客厅。 严幼韵没有流泪,她懂法,她知道杨光泩与那些同事们都属于受《日内瓦公约》保护的外交官。 她哪怕是再心焦,哪怕有千万种暗示说杨光泩已经被杀,她也不信! 严幼韵珍而重之地收起了丈夫的东西,礼貌地致谢,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不愿意听这一屋子的哭声。 更让人头痛的是,那日之后,日本军方的行动更加凌厉。 1944年初,日本突然下令,要求她们全部搬出来,没有理由,没有条件,马上搬走。 几十口人,没有地方可去,四处禁严,严幼韵几乎无法可想,难道只能流落街头吗?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美军在菲律宾撤军,日军长驱直入,把杨光泩在内的外交人员全部逮捕。 在杨光泩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严幼韵在最困难的时期,扛下了生活的重任,她在自己都无法保全的情况下,还收留了其他外交人员的家属,并悉心照料。 战争时期的艰难,依然没有压垮坚强的严幼韵,可时局依然动荡,日本军方突然毫无理由地驱赶她们,严幼韵将何去何从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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