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⑩ | 她以死走漏“风声”
今天,我们继续为您带来麦家的作品—《风声》。 昨天我们读到,顾小梦无意间发现,李宁玉使用药壳子传递情报,这坐实了她就是老鬼的事实,她私下戳穿了李宁玉,却不料反被李宁玉察觉身份,进而威胁她帮助自己传递情报,顾小梦无奈答应。 万事俱备,只欠老鳖,但可惜的是,老鳖没有来,这就意味着,消息无法传递出去,李宁玉下一步又会怎么做呢?顾小梦还会继续帮助她吗?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画画 李宁玉望眼欲穿,她知道五点半后,老鳖就要开始挨家挨户去收垃圾,这时候他还不露面,说明他今天是不会来了。 而会议明天晚上就要召开,属于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宁玉为此深深苦恼着,煎熬着,思索着。 连日来攒下的疲倦,报复性地向她袭来,她突然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板上,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她哭了,吵得楼上楼下的人都坐不住了,如果说一开始可能是真哭,后来肯定就是假哭了。 她要通过轰轰烈烈地哭,把大家都引过去,然后留住顾小梦,帮她做事。 什么事呢? (顾老说)“她要我给她找画画的纸和笔,一边继续哭着、骂着,一边悄悄地把想法告诉了我。” 于是,顾小梦回到房间,东翻翻,西翻翻,居然真的从柜子里找到一张洋白纸。 其实,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白纸,而是一张电影海报,顾小梦拿过去给李宁玉看,李宁玉觉得行,至于铅笔,不要了。 因为那张海报纸质非常好,用铅笔,着色效果不一定好,李宁玉临时决定改用钢笔画。 时间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夜晚,不论是肥原还是李宁玉,两个人都在作最后一搏。相搏的事件和大致情节,老人家表示,我之前了解得也差不多,唯有两个细节不对: 一是那天晚上吴志国没有到场,不存在“复活”一说,二是肥原找人假扮的共军,不但袭击了西楼,也袭击了东楼,还放火烧掉了一个车库。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老人家认为最重要的,是后来——李宁玉和肥原直接发生冲突的那场,她觉得我没有写好,没有抓住李宁玉的魂。 她郑重向我指出:那天晚上,李宁玉之所以那么决绝地要卡死肥原,是因为她已经做好死的准备。 “出卖” 不成人样的李宁玉,被顾小梦送了回去,她正好看到了写字台上的那幅画。 远看、近看,顺着看,倒着看……始终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顾老说)“当我得知原来那一地小草就是一封电报后,简直惊呆了。我敢发誓,肥原绝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奥秘,任何人都发现不了。” 李宁玉找机会让顾小梦扶她去厕所,然后把她的整个思路和盘托出。 她告诉顾小梦,今天晚上她将服毒自杀。 自杀前,她会给肥原和张司令分别写好遗书,表明她自杀是迫于肥原对她蛮横的怀疑,她甘愿以死作证,给人造成一种印象,她绝不是老鬼。 但她知道,肥原一定不会相信,所以,她决定让顾小梦出卖她,把她这个真正的老鬼揪出来,获得肥原的信任后,争取出去。 第二天,一切都是按照李宁玉生前设计的发生着,进行着。 顾小梦一反悲伤的神情,像个奸细一样拦住肥原,说自己在收拾李宁玉遗物时发现一幅画,有些蹊跷,想再看一看。 果然,吃罢早饭后,肥原主动来找顾小梦,后者照计行事,从容不迫。 “肥原长,我已经知道谁是老鬼啦。” 肥原张口欲言,但顾小梦可不会给他机会。 “哎,你先别问我,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再告诉你。” “说吧,什么条件?” “放我走,离开这儿。” “没问题。” 但顾小梦不满足于口头答应,她伸出可爱的小指头,要跟肥原拉勾上吊,一诺千金。 拉钩罢,顾小梦对着李宁玉画上的一地小草娓娓道来,小草长长短短,对应的其实是莫尔斯电码。 转眼之间,一地小草着了魔似的变成了一组阿拉伯数字。 破译过来,变成一句话:速报,务必取消群英会! 肥原惊叹了!他紧紧握住顾小梦的小手,欣喜,激动,感激,他恨不得亲自动手给顾小梦收拾行李,放她走。 成功 别急,顾小梦不想走呢。 顾小梦知道,为了提前十几个小时走,去冒一个有可能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险,是不值得的。 所以,她决定要换一种方式走: 她跟肥原强调自己不走的同时,提出要给她的父亲打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顾小梦便假装父亲在催她回去,因为她与父亲通话是有约定和暗语的,所以,顾小梦的父亲立即响应她,要求她必须马上回去一趟。 顾小梦一再拒绝,她的父亲一再要求,形成僵局,最后,肥原好心好意地对她比划手势,让她答应她的父亲,马上回去。 什么事呢?顾小梦的父亲在找南京一个官员的电话,电话在电话本上,本子在办公室里。 所以,顾小梦必须要回一趟单位。 顾小梦点名要王田香陪着,因为只有他陪着自己一道出去,才最能说得清、道得白。 日上三竿,王田香亲自驾车,带着顾小梦,离开了裘庄。 这一次,顾小梦没有忘记带上三只药壳子——不是原先的三只,而是李宁玉昨晚夜里重新交给她的。 之所以要带上三只,是因为李宁玉交代了两种方法。 假如顾小梦在回营区的路上没有见到老鳖,那么就像之前李宁玉做的一样,先丢下两颗空药壳子,给老鳖通知,然后再把第三颗装有情报的药壳子丢到办公楼下面的垃圾桶。 不过那天,顾小梦的运气好极了,车子一开进营区,她便远远看见老鳖坐在礼堂前抽着烟。 顾小梦要去办公楼,车子必然要在那儿拐弯。 而顾小梦要做的,只不过是像丢垃圾一样,往外面丢掉一颗又小又轻、落地无声的烂药壳子。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丢给老鳖,老鳖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捡走。 谁能想到,这只普通的药壳子里藏着天大的秘密呢? 尾声 老人后来告诉我,其实李宁玉决定赴死的那天晚上,是跪在地上把三只药壳子交给她的。 这是唯一的出路,她李宁玉可以死,但情报必须传递出去。 顾小梦扶起她,她就再跪下,她长跪不起,要顾小梦发誓,一定会把情报传递出去。 顾小梦上一次帮她,是因为有把柄在手,而假如她明天死了,就没有人能再对顾小梦造成威胁了,没有人能保证,顾小梦一定还会帮她完成这个任务。 顾小梦恨她、怨她,但看她泪流满面、裤脚被膝盖流下的血染红的样子,她没有办法再狠心地拒绝她。 她同情李宁玉,同时,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她也敬重李宁玉。 这份绝境求生的勇气与智慧,顾小梦想,如果换作自己,可能是没有办法的。 她要成全李宁玉。 除此以外,老人还告诉我,肥原最后是死在了她的手里。 她花了四根金条,雇佣了职业杀手,杀死了肥原,抛尸街头。 我本想追问老人对肥原恨到要用如此残暴手段追杀的缘由,但老人并不愿意告诉我。 我后来从王田香的后人那里,对这段历史又重新了解到了一些新的个中隐情,但我决定为老人保守秘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沉默的事情远比公开的要更多。 结语 《风声》这本书的主体故事,到今天就结束了。 正如扉页上写的:“经历过大孤独、大绝望的人,会懂得《风声》给你的大坚韧和大智慧。” 在那个命悬一线的险境中,用信仰,用生命,传出那绝无可能走漏的“风声”。 “世间多难,人生多险,我们注定孤独,我们也注定坚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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