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读:《风声》| 我不怕死,我怕爱人不知我为何而死
电影《风声》于2009年首映,全年票房就达到了2.25亿,在当年被媒体誉为 “最好的国产群戏”。而它的原著小说很多读者都认为比电影还要精彩百倍。《风声》是当代著名小说家、编剧麦家创作的长篇小说。除了《风声》之外,麦家还创作过《解密》和《暗算》,这三部作品被称为“解密三部曲”,是麦家的代表作,都是非常精彩的谍战小说。其中《解密》被翻译成33种语言,是世界图书馆收藏量第一的中文作品。《暗算》则获得过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同名电视剧也是经典。说回到本次的主角《风声》,它讲了个什么故事呢?基本的故事框架就是主人公“我”是一个作家,我得知了抗日时期发生的一次卧底事件,于是准备把它写成小说,在和当年卧底事件的亲历者们的接触采访中,我逐渐发现故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小说主要分成三个部分,“东风”、“西风”和“静风”,从三个不同人物的视角对当年的卧底事件进行讲述,呈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卧底故事以及一段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爱恨情仇。接下来,我将按照这三个部分为你讲述《风声》这本书的精彩故事。首先,开篇的“东风”,为我们带来了一场精彩的“密室逃生游戏”。到底谁是卧底?这个卧底又是怎样在日本人的监视之下把情报成功传送出去的?然后,当年卧底事件的幸存者在看到我写的“东风”的故事后,联系到我声称东风的故事是假的,接着说出了她的故事,也就是“西风”的故事,她说自己才是那个送出情报的人。最后,故事进入“静风”的部分。我以为真相已了解清楚,没想到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结局。我该相信谁?真相到底是什么?下面让我们开始本书的内容吧!■东风一九四一年的中国,战乱迭起,政治格局可谓十分复杂。东北有伪满洲国,东南有汪精卫的南京伪政府,这两个政权由鬼子一手扶持打造。另有两股反日势力,分别是位于西北的延安共产党政府,另一个在西南,是蒋介石的重庆国民党政府。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一年的春夏之交,在杭州汪精卫伪政权的军事机要处,遗失了一份重要情报,也因此,日本人发现了汪伪政府中有共产党卧底的存在,卧底的代号叫“老鬼”。泄密的文件,曾有四个人经手过。这四人分别是吴志国、金生火、李宁玉和顾小梦,这四个人被带到一个傍山面湖的大院儿——裘庄,进行隔离和审查。四人里官衔最高的是吴志国,曾任伪总队第一剿匪大队大队长,手段凶狠,负责肃查和打击活跃在太湖周边的抗日反伪军事力量。最近升了两级官,趾高气扬的很。金生火,是汪伪政府的军事机要处处长。他年龄最大也资历最老,平时总以和事佬著称,有些势利庸俗,但少有是非,凡事都爱礼让三分。李宁玉,是军机处译电科科长,是个女人。她脾气古怪、沉默寡言,专心于工作,平时跟谁都不来往。顾小梦则是李宁玉手下的一个科员。她年轻貌美,爱说爱笑,父亲是个做军火生意的富商,去年还给汪精卫捐赠了一架飞机。因此,她仗着父亲的势力,天不怕地不怕。本来吴志国是不应该被抓进来的,但李宁玉坚持说,她曾在办公室跟那天来科里查看文件的吴志国透露过密电内容。可吴志国却发誓,自己当时绝对没有进李宁玉的办公室,也没看过密电内容。两个人一个说进了,一个说没进,因为没有人可以证明,实在没法看出谁在说谎。所以日本人本着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的原则,把吴志国也被抓了进来。为了找出这个代号为“老鬼”的共产党,日军特务课机关长龙川肥原从沪上派来督办要案。他虽是个日本佬,却从小在上海日租界长大,精通中国文化。整个人看上去温软和气,其实心狠手辣。他先让秘书对这四人分别进行了审问。可惜没有任何收获。接着肥原又安排了酒席。他希望老鬼在酒精的作用下露出尾巴,却没想到李宁玉和吴志国在酒桌上大干了一架,破坏了计划。第三次,肥原用验笔迹的方式,把目标锁定在了吴志国身上。面对和情报一模一样的字迹,吴志刚坚决不招。他一口咬定老鬼是李宁玉,说她一定是偷练他的字,好栽赃给他。无法辨真假的肥原想到一个办法。为了诈李宁玉,肥原骗她说吴志国已被打死,接着拿出了吴志国指控李宁玉的血书。没想到李宁玉非但不紧张,还提醒肥原,虽然吴志国被你打死了,但要小心别把他的尸体往外送,吴志国肯定会利用自己的尸体往外传递情报。而李宁玉为了证明清白,连胃痛难忍都拒绝外出去医院,只找人帮她买了点胃药。 那老鬼到底是谁?被逼急的肥原把李宁玉打的惨不忍睹,李宁玉最后只好自杀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另一边的吴志国也依然不招,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陷害的,最终被活活打死了。已经死了两个人,却还没有找到谁是老鬼的证据。故事讲到这里,谁是老鬼?情报有没有传出去?如果传了又是怎么传出去的?别急,让我先说一说这个故事是怎么来的。整个故事其实来自于一位姓潘的化学教授。他因为看过我写的很多小说,认为我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因此找到了我并叙说了这段和他父亲有关的五十多年前的往事。潘教授的父亲潘老是这个故事的重要见证者之一。为了更全面地了解这个故事,我又去找到了潘老,他亲口告诉了我这个故事的结局。故事发生时,他是延安派驻杭州的一名地下工作者。那么到底谁是老鬼?潘老告诉我,老鬼就是李宁玉!而李宁玉也正是潘老的妹妹。根据潘老的回忆,李宁玉的尸体被运回来,他才知道出事了。潘老在李宁玉被送回来的尸体和遗物中找到了情报。原来,李宁玉把情报转变成了莫尔斯电码,并把它们画成了长短不一的小草,藏在了她死前完成的一幅画中,随着她的尸体一同送了出来。李宁玉为了发送这份情报,付出了年轻又宝贵的生命。故事的最后,被抓起来的四个人都下落不明。有人认为他们都被肥原杀掉了。东风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我从潘老的口中得知了当年发生的卧底事件,潘老告诉我卧底“老鬼”正是他的妹妹李宁玉,李宁玉用自己的尸体把至关重要的情报送了出来。 ■西风我听完了潘老告诉我的故事,并写成了书,正当我书准备出版的时候,出版社编辑突然给我电话说书出版不成了。他说有人指责我恶意歪曲史实,颠倒是非,玷污当事者的形象。而且这人来头很大,竟然是顾小梦的女儿,目前住在台湾。顾小梦的女儿对书稿前半部分给予高度肯定,只是强调后半部分严重失实,并表示她母亲想见我一下。顾小梦居然还活着,这让我很意外。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去台湾,拜望了顾小梦老人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昔日的美貌已无法在老人脸上捕捉到。但当老人家一开口说话,她那股得理不饶人的劲头,一下子让我把她和我想象中的顾小梦联系在了一起。 顾小梦一听说故事是潘老告诉我的,便止不住大骂他不要脸,“为什么就把自己的妹妹说成是英雄,把我说成是汉奸呢!”她质问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肥原怎么会如此大度的把李宁玉的尸体送出去?他为了抓老鬼,把几个大活人都关起来,甚至还弄死了两个。怎么可能对一具尸体大发慈悲?老人家的话震动了我,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漏洞。接着顾小梦说出了她的故事。顾小梦确实是富商的女儿,但其实也是重庆国民党政府安插在汪伪组织里的卧底。时隔多年,她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李宁玉,那青丝一般散开的秀丽黑发,以及那一句冷漠的“欢迎”。她们的性格相差太多了,李宁玉是南极的冰山,寸草不长,没有色彩,冷得冒气,没有人去接近她;顾小梦则是南京的紫金山,修成公园了,热闹得很,整天被人围着转。为了完成重庆下来的任务,顾小梦主动去接近和笼络李宁玉,却总是碰了钉子。直到有一次,李宁玉在办公室被潘老殴打,当然,这其实是演给人看的苦肉计,办公室的人都四处躲,只有顾小梦挺身而出,死死护住李宁玉,促成了她们似是而非的友谊。但顾小梦却怎么都没想到,李宁玉居然是共产党的人。不过这是她们被关在裘庄的那一晚,顾小梦才确认的。一次晚饭,李宁玉胃疼。她叫人买了药吃完以后,却不经意地把塑料药壳子分别丢在路上和垃圾桶边。这个奇怪的行为引起了顾小梦的怀疑。顾小梦偷偷拿回了药壳子,果然发现药壳子藏着装有情报的纸条!白纸黑字,铁证如山,李宁玉知道抵赖已经没有意义,她对顾小梦选择了承认,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早就猜到了顾小梦军统特务的身份。这是一个奇特的夜晚。在处理了房间内的窃听器后,平日里不开口的李宁玉,开始对顾小梦口若悬河,将自己的出身和革命历程,乃至爱情与亲情,都说了不少。当说到丈夫与腹中孩子在血流中去往西天时,在黑暗中,李宁玉再也无法忍住悲伤,呜呜抽泣起来。泪水模糊了顾小梦的仇恨,而身份被暴露的威胁,也让顾小梦不得不替李宁玉送出情报。 药壳子重新扔了回去,可是左等右等,传递情报的同志一直没有出现。眼下再不把情报送出去,组织里最重要的人,都可能被鬼子杀掉!恐惧像高烧一样让李宁玉四肢无力,寒冷彻骨。没有时间了,她决定以死相搏。在决定自杀的前一晚,李宁玉找到顾小梦,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她将服药自杀。自杀前她会写好遗书,并把一封情报,以摩尔斯密码的方式,画在一副画里。难道李宁玉要通过画来传递情报吗?并不是。这幅画是很重要的道具。她要让顾小梦来告诉肥原如何破译那副画,从而帮助肥原把真正的“老鬼”,也就是已经自杀的自己揪出来,以此赢得肥原的信任,好把卧底事件了结。顾小梦听着李宁玉竭力讲述着她死后应该发生的一切,心中毛骨悚然。一切都按照李宁玉的计划进行着,顾小梦发挥自己撒娇作媚的拿手好戏,成功让肥原抓住了老鬼是谁。被老鬼是谁折磨到意志消沉的肥原,热烈又紧紧地握住顾小梦的手,恨不得亲手放她走。别急,顾小梦还不想走呢。她对肥原说:“我要是现在走了,万一共产党临时改了主意,那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再关我一天吧。”听到这里,我简直蒙了,顾小梦没走,那情报是怎么传出去的?原来,顾小梦和父亲通话时是有暗语的,一惊一乍,营造出一种父亲必须要她回家,她偏不回家的僵局。这样一闹,肥原对顾小梦一点警惕心也没有了。 顾小梦强烈要求派出专人专车陪同,肥原都觉得多此一举,于是,秘书长亲自驾车,带着顾小梦,离开了裘庄。只不过在一个拐弯处,车窗里丢下了一颗小小的,落地无声的烂药壳子。谁能想到,这只普通的垃圾里,藏着天大的秘密呢?说完这个故事,八十多岁的顾小梦感叹道,李宁玉真是天生搞地下工作的,心理素质极好,有一种处乱不惊、临危不惧的本领。在那种危急时刻,李宁玉硬是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这不但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顾小梦承认自己当时就是这样被李宁玉的勇气和智慧迷住了,自己要成全她。百步之行,李宁玉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只要帮她完成这最后一步,这世上就多了一个传奇。到这里,顾小梦所讲述的故事就讲完了,我得知了事情的另一个部分,在顾小梦的叙述里,是顾小梦和李宁玉联手,才得以完成了情报的传递。我想继续追问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人杀了肥原?老人家一点也不谦虚,海着嗓门说:是我,是我把他送去见了阎王爷!我还想再问,为什么要花重金如此残暴的杀了他,老人家久久盯着我,闪烁其词的告诉我:“有些人一辈子都在试图忘掉一些事情,你去追问它是不道德的!”虽然现在我已经从其他老人的后人那得到了隐情,但我不会公开,我要为老人家保守秘密,无怨无悔。
■静风
我从台湾回来以后,决定对书稿重新改写,补上顾小梦所说的部分。潘老知道我去了台湾,表示很想见我。但我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心理,打算回避潘老,决定先把书写好再说。《西风》的故事写完之后,我马上发给了潘老。但潘老的回复姗姗来迟,严格地说,不是潘老的回复,而潘教授发来的报丧的消息:潘老去世了。我担心潘老的去世可能跟我的书稿有关。但潘教授却安慰我说,也许吧,也许是和你的书稿有关,但我不认为你有什么责任,父亲并不是被你的书稿气死的,我觉得他应该是愧疚而死的。潘教授的话让我感到很疑惑,我询问潘教授对于书稿有没有什么意见。没想到潘教授总是保持着沉默,在我再三劝说和鼓动下,他冷不丁的说:你在稿子里写,顾老是因为我姑姑的眼泪感动了,才决定帮助她,你觉得可信吗?地下工作的这些人,没有人会相信眼泪。好不容易引出话头,可转眼又结束了,除了建议我改掉这个关键情节,潘教授再无异议,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一天的凌晨三点,我突然收到潘教授的短信。这条短信证明着潘教授正在接受失眠的拷打,也让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潘教授的短信上写着:“我为什么沉默?因为顾小梦是我的母亲。你能对父母的争执说什么?除了沉默,别无选择。”这条短信令我心里雪亮的再无睡意。到这时,我终于得知了顾小梦从裘庄逃出来后的故事。抗战结束后,顾小梦与潘老结了婚。潘老真实的身份是共产党安排在国民党政府里的地下工作者。顾小梦在国民党保密局任职,潘老在南京警备区政务处当组织科长。第二年,他们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潘教授。在顾小梦怀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潘老考虑到一家人的安全,向组织上申请调回解放区并获批准,于是潘老打算带着家眷离开南京,一路走到北平。事已至此,潘老便对顾小梦摊了牌。他道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并动员顾小梦和自己一起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顾小梦坚决不从。她把孩子打掉,孤身一人去了台湾。 好了,《风声》的故事到这里就差不多讲完了。最后我再来为你总结一下:《风声》的故事分为三部分,通过三个不同的视角把一桩发生在半个多世纪以前的卧底故事一点一点的拼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东风”是李宁玉的故事,“西风”是顾小梦的故事,“静风”则是“我”去查漏补缺、讲述了潘老和顾小梦之间的故事。李宁玉凭借超人的智慧和勇气,牺牲自己成功地送出了情报,而顾小梦同样也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李宁玉完成了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而潘老与顾小梦之间的爱与恨,谁又能说得清是与非呢?在这场逃生的游戏中,每个人物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时代环境和无形命运的主宰。评论家说,麦家的小说是叙事的迷宫,也是人类意志的悲歌;他的写作既是求证人性的可能,也是在重温一种英雄哲学。《风声》这部小说在写作上最大的特点就是包含了一明一暗两条故事线,明线是抓卧底,追问到底谁是“老鬼”;而另一条是暗线,则是让读者跟着主人公“我”的视角,来探寻故事中的人物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故事里的人在抓老鬼,故事外的读者则是在抓故事里的人。有人说《风声》这部谍战小说不动一兵一卒,却胜过千军万马。你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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