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异己、钳制言论、拒绝政治改革，独裁者吴庭艳为何垮台？
原创 读书人张弘 阅读与幽思 2024-03-29 16:00
吴庭艳将南越变成警察国家，残酷打击政治异己，钳制言论，不愿实施宗教宽容的政策，拒绝政治体制改革，导致反政府暴乱层出不穷。

 1901年6月3日，吴庭艳出生于越南阮朝的广平省。他的家族来自越南中部，在17世纪受葡萄牙传教士的劝导皈依天主教。吴庭艳之父吴廷可通过了科举考试，得以跻身上流社会。在法国殖民时期，吴廷可担任成泰皇帝的参谋，后来升任越南朝廷的礼仪和宫监（管理太监）大臣。吴廷可的第一位妻子早逝，无子女，第二位妻子为他生下了6个儿子和3个女儿。吴庭艳是他的第3个儿子，在顺化的主教座堂受洗，教名约翰洗者。1907年，法国以精神病为理由，罢黜了不满殖民制度的成泰皇帝。吴廷可退隐，回乡种地，以示抗议。


吴庭艳长大后就读于一所法国天主教学校，后来进入他父亲担任校长的法字国学场。15岁时，吴庭艳继二哥吴廷俶之后进入修院。几个月后因规矩太严离开。吴庭艳中学将要毕业时，因成绩优异而获取奖学金前往巴黎攻读神学，但是最终他放弃，前往河内就读于行政学院（训练越南官员的法国学校）。

1921年吴庭艳完成学业，被任命为香茶县知县，继长兄吴廷魁之后，成为一名阮朝官员。1923年，吴庭艳先后担任香水县、广田县知县，后又升任海陵府知府。1926年，25岁的吴庭艳晋升为宁顺道管道，负责管理300座村庄。他的晋升得益于吴廷魁与内阁领袖、天主教徒阮有排之女的联姻。阮有排深受法国人的尊敬，而吴庭艳的宗教与家族背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法国人对吴庭艳的工作态度印象深刻，但是被他频繁呼吁给予越南人更多自治权的做法所激怒。吴庭艳曾一度宣布要辞职，但是受到平民的鼓励，坚持了下来。当他骑马穿过广治附近地区时，他首次遭遇到共产党人的宣传活动。吴庭艳首次卷入了反共活动，印刷自己的小册子。

1929年，吴庭艳帮助围捕了宁顺道的共产党鼓动者，并因此被晋升为平顺省巡抚。在1930年和1931年，吴庭艳和法国军队合作，镇压了共产党组织的第一次农民暴动。1932年，保大帝回国亲政，1933年5月2日，保大帝在殖民政府允许下改组内阁，罢免阮有排，任命吴庭艳等青年官员进入内阁，吴庭艳担任吏部尚书。3个月后，吴庭艳因向法国人提出建立越南人议会的要求被拒绝，愤而辞职。他被免去一切职务，并遭威胁被逮捕。此后10年中，吴庭艳和家人隐居起来，但仍受到监视。他没有任何正式职位长达21年，将时间用于阅读、沉思、修道、弥撒、园艺、狩猎和摄影。作为保守派，吴庭艳不是革命的信徒，他的民族主义活动局限于偶尔到西贡旅行时，前去看望潘佩珠。

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试图说服入侵的日军，宣布越南独立，但是该建议未被采纳。他创建了一个秘密的政党。当1944年夏天自由法国发现这个政党的存在时，法国人宣布吴庭艳为叛乱分子，准备逮捕他。于是他逃到西贡，伪装成一名日军军官。1945年3月，日本帝国发动三九政变，随后保大帝在日军支持下宣布“越南独立”。日本人希望推举他出任保大的越南帝国首相，当日《西贡报》也以“爱国志士”为题向越南民众介绍吴庭艳。吴庭艳立刻拒绝日本人，后来吴庭艳后悔，试图归顺日本人，但是保大皇帝已任命了陈仲金为首相。不过吴庭艳也得以避免卖国贼的污名。

1945年9月，日本二战投降后，共产党胡志明宣布成立越南独立同盟会（越盟），越盟开始与法国人时常冲突。吴庭艳试图前往顺化，劝阻保大皇帝加入共产政权，但是在途中被越盟逮捕，流放到边境地区的一个山村。他几次差点因疟疾、痢疾和流行性感冒，以及缺乏当地村民的照料而死。6个月后，他被带到河内见胡志明，但是他拒绝加入越盟，并且为他长兄吴廷魁被越盟特务活埋一事质问胡志明。吴庭艳继续努力争取支持者，建立反对越盟的力量。尽管吴庭艳的影响并不算大，胡志明还是十分恼怒，下令逮捕他。吴庭艳虎口逃生。

1946年11月，法国和越盟之间的冲突升级为全面战争，越盟被迫全力应战。吴庭艳见形势有所缓和，便搬往南方的西贡地区，和在湄公河三角洲的永隆教区担任主教的二哥吴廷俶住在一起。这时吴庭艳兄弟共同创立越南民族联盟，要求法国承认越南拥有类似于英联邦国家的主权地位。该联盟分别在河内和西贡各资助一份报纸。但两份报纸都被关闭了：河内的编辑被捕，而西贡的编辑被佣兵刺客所杀害。吴庭艳的活动使他实质上获得了公开身份，这时法国人决定让步，以安抚民族主义鼓动者，还要求他劝说保大皇帝加入他们。在这期间，法国人策划了越南国，吴庭艳在报纸上发表声明，鼓吹在共产主义和法国殖民主义之外的第三种力量，但只激起了少数人的兴趣。

1950年，越盟缺席审判吴庭艳死刑，而法国人也拒绝保护他。胡志明派来的特务，试图在吴庭艳前去拜访他的二哥吴廷俶时杀掉吴庭艳，于是吴庭艳在1950年离开越南，他向法国人提出申请，要前往罗马参加在教廷举行的圣年庆典。获得批准后，他在8月和吴廷俶一起离开。在赴欧洲之前，吴庭艳前往日本拜访阮朝宗室强㭽，以谋取支持，准备夺取政权。他还向驻日盟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元帅寻求支持，但这两次会见均未取得成果。一位朋友安排他会见了一位在美国政府中担任顾问的美国学者，卫斯理·费舍。费舍支持亚洲反殖民主义、反共的第三种力量学说，吴庭艳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在美国帮助吴庭艳安排了获取支持的各种接触和集会。这时，朝鲜战争的爆发和麦卡锡主义的兴起，使吴庭艳获得一个难得的机会，在美国国务院举行的招待会上，见到代理国务卿詹姆斯·埃德温·韦伯。但是吴庭艳表现软弱，由吴廷俶进行了大部分谈话。结果，不再有其他重要官员接见他。不过，吴庭艳还是得以拜访当时最有政治能力的神职人员，枢机弗兰西斯·斯贝尔曼。在1930年代，斯贝尔曼曾经与吴廷俶一起在罗马求学。他成为吴庭艳最有力的鼓吹者之一。吴庭艳设法在罗马朝见了教宗庇护十二世，随后又继续在欧洲各国游说。吴庭艳还曾试图劝说保大皇帝任命他为越南首相，但是遭到拒绝。吴庭艳只好返回美国，继续游说。

1951年，吴庭艳被国务卿迪安·艾奇逊接见。此后3年中，他住在新泽西州斯贝尔曼的玛利诺神学院，有时住在纽约州的另一所神学院。斯贝尔曼帮助吴庭艳在右翼人士和天主教界中，例如约瑟夫·雷芒德·麦卡锡，寻找支持力量。吴庭艳在美东旅行，在大学中演讲，声称只有“自由世界”能够拯救越南，但是需要美国来帮助一个既反对越盟又反对法国人的民族主义政府。
他被任命为密歇根州立大学的政府研究署的顾问，费舍就在那里工作。密歇根州立大学负责管理政府主办的援助冷战同盟国的计划，而吴庭艳帮助费舍后来在南越实施密歇根州立大学集团计划奠定了基础。由于法国势力在越南消退，获得美国支持的吴庭艳身价开始上涨。
1954年，越盟在奠边府战役大胜，北越再次宣告独立，并立即得到苏联和中国的支持。为了与以胡志明为首的越盟对抗，法国被迫放弃对越南的控制，宣布将权力移交给阮朝的末代皇帝保大，而保大皇帝需要外国的帮助才能支撑他的越南国，和胡志明政权相抗衡。考虑到吴庭艳在美国政治决策人中的声望，他选择了吴庭艳最年幼的弟弟，当时正在欧洲求学的吴廷练加（曾被翻译作吴廷銮）入他的代表团，参加决定印度支那未来命运的1954年日内瓦会议。吴廷练代表保大皇帝与美国进行接触，因而美国人认为这表达了保大皇帝对吴庭艳的兴趣。

在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就任美国总统以后，保大帝指定吴庭艳担任内阁总长。此一任命，受到法国朝野舆论的普遍指责，他们认为吴庭艳不能胜任这一职务，法国总理皮埃尔·孟戴斯-弗朗斯更声称吴庭艳是一名“狂热份子”。日内瓦会议协定导致越南被按照17度线被分割为南北两部分，将在1956年进行选举来重新统一国家。越盟控制了北方，而法军支持的越南国控制南方。

1954年6月26日，吴庭艳到达西贡，7月7日，正式就职越南国（即保大政权）总理。

此时，胡志明建立的越南民主共和国（即北越）控制着北越，法军及越南国控制着越南国（即南越）。胡志明政权得到了中国、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承认，而保大政权则得到了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承认。7月20日，日内瓦会议达成协议，以北纬17度线为军事分界线，北边为越盟控制的北越，南越由法军控制，越南将在两年内大选。

早在二战进行时，美国总统罗斯福就反对法国继续在越南继续保持殖民统治。由于战后的欧洲重建需要得到法国支持，后任总统杜鲁门对法国妥协。1945年日本投降后，法国出兵逐步控制越南，与胡志明的军队作战了9年，尽管因为冷战的原因得到的美国支持，法军在越南战场仍陷入相持状态。巨大的战争支出和人员牺牲，使得法国不堪重负，决定及早从越南战场脱身。

美国人希望越南出现一个真正的第三势力，既没有法国人支持，也没有共产主义支持，并赢得越南人民的真诚拥护。因此，他们选择了信奉天主教，反对共产主义的吴庭艳。此时，吴庭艳已经离开越南4年，超过20年没有在政府工作。

吴庭艳没有个人魅力和管理才能，媒体对他上任反应平淡。他的弟弟吴廷瑈有才干、工于心计且英俊、有魅力，但无比自大。吴廷瑈协助吴庭艳建立起一个高度集权，排除异己的政权，所有非共产主义政党必须服从由吴廷瑈（又译吴廷儒）领导的人民劳动革命党，保大的监督权被架空，法国的影响力被逐渐清除。越南国民军参谋长阮文馨是法国公民，娶了一位法国太太，在政治上野心勃勃。吴庭艳解除了阮文馨的职务，勒令他离开越南。



9月2日，吴庭艳在家中招待了美国参议院迈克·曼斯菲尔德。他表示，无论是宗教团体、平川派还是法国人，对他的政府都无法构成威胁。曼斯菲尔德深信，吴庭艳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仍然必须支持。他10月中旬向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提交了报告，认为吴庭艳的大业“代表着真正的民族主义”。吴庭艳感到机会难得，将这份报告印刷了10万份分发出去。


1954年10月22日，美国国务院指示军事援助顾问团与越南政府共同制订并启动“一个用于训练越南武装部队的计划，军队人数需达到执行内部安保任务的需求”。次日在西贡，希斯大使将艾森豪威尔总统的书信转交给吴庭艳，表示美国愿意向越南国扩大援助规模，条件是西贡政府愿意“担保其有能力维持政府表现的水平”，同时要承诺“实施必须的改革”。

为了巩固吴庭艳的地位，美国运用了各种举措，中央情报局接到的任务，是帮助吴庭艳建立一个强大且拥有独立发展能力的政府，如有必要，可与胡志明的北方共产主义政府相抗衡。爱德华·兰斯代尔上校在常规的中情局分站之外，创建了一个平行并拥有自主权的秘密情报部门“西贡军事代表团”，由十几位擅长秘密行动的士兵和分析人员组成。他们在胡志明控制的北纬17度以北从事了一系列破坏活动。从1954年到1955年，越南民众大规模南迁，而从南向北的移民则少得多，美国和越南国趁机宣传，这是难民“用脚投票”。

1954年11月，美国总统特别大使J.劳顿·柯林斯到达西贡，代替了之前的希斯大使。柯林斯对吴庭艳的看法很差，觉得“吴庭艳仍然是我们最主要的问题”。但是，他两次提交这一意见，都没有得到认可，于是开始动摇。1955年1月1日，吴庭艳政府脱离了法兰西联邦的法郎区获得经济独立，南越政府成为了美国经济援助的直接受益者。1955年2月，美国国务卿杜勒斯首次访问南越，他私底下向吴庭艳保证，艾森豪威尔总统在他身上给予了“厚望”。

此时，南越的高台教与和好教已囤积军队几年。两派利用日内瓦协议之后的权力真空扩充地盘，征收租税，募集军队。在兰斯代尔的帮助下，吴庭艳为每个派系提供的经费高达300万美元，引诱其支持自己，并将这些军队与政府军整编。平川派军队有4万多人，首领黎文远仗着保大支持，公然对抗吴庭艳。1955年4月底，吴庭艳的政府军与平川派军队在西贡发生冲突，政府军占据上风，黎文远逃到了巴黎。从此，宗教派系再也无法危及吴庭艳的统治。此举使得本来准备放弃吴庭艳的艾森豪威尔与杜勒斯转变态度，重申对吴庭艳政府表示支持。

1955年5月20日，法军开始撤离西贡，到1956年4月28日，最后一名法军战士离开越南。按照日内瓦协议，吴庭艳应该与胡志明在7月20开始磋商大选，但吴庭艳表示拒绝，声称越南国不是日内瓦协议签署国，也没有参加最后声明；只有在民选代表委员会的授权下，西贡政府才能对此问题表态。此外，协议明文规定，进行任何选举的先决条件是实现“基本自由和民主制度”。如果按此推演，现在的越南绝不可能实施一场合法选举，即便有国际监督。

9月，胡志明宣布成立“祖国阵线”，强调越南统一，并且说南部不一定要实现共产主义，至少不需要立刻实现。但是，这个组织没有什么说服力。反倒是胡志明政府在北越实行残酷土改的消息不断流传，大批难民移居南越，吴庭艳的宣传机器大肆宣传和渲染这些消息，并取得了明显效果。与此同时，吴庭艳发动镇压运动，南越军警逮捕了大量被怀疑从事颠覆行动的人，将其发配到拘留营。1956年1月，政府发布“第六号令”，在压制政治对手方面，赋予了官员几乎无限制的权力，导致镇压运动升级。南越当局处决了成百上千人，很多被处以斩首或剖腹等极刑。爆裂的手段之下，1956-1957年，胡志明政府在南越的秘密组织渐渐绝迹。

为了巩固权力，吴庭艳在1955年10月23日发起全民公投，吴庭艳声称自己的支持率达到了98.2%。借此，吴庭艳宣布成立越南共和国，废黜保大，自任总统。此后，他又废除了通过选举产生的村务委员会，任命他委派的管理人员。

1957年5月8日，吴庭艳访美。他抓住机会，一方面表示了谦卑，在多次演讲和发言中，对美国的支援表示感谢。另一方面，吴庭艳又表达了自己坚决反对共产主义的意志和决心，以及越南共和国为此做出的努力与牺牲。吴庭艳成功激发了美国人的民族优越感，这让他在美国大受欢迎，无论是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还是一大帮议员，以及为数众多的媒体，都对吴庭艳高度赞扬。对于他的负面报道，不仅数量很少，而且被刻意忽视。

但是，南越有75%-80%的人住在农村，吴庭艳没有争取到这一群体的支持。很多地方官员实行的是“事实上的恐怖统治”，依靠行贿和勒索中饱私囊，打击所有胆敢“犯上作乱”的人。美国专家沃尔夫·拉德津斯基曾经在日本和台湾地区的土地再分配项目中有过成功经验，他鼓励南越政府实施进一步的土地改革。但是吴庭艳扭曲了拉德津斯基的方案，进一步疏远了农民。

为了维持稳定，吴庭艳采取了严苛的手段，警方肆意甚至反复无常地实施抓捕，很多城市精英人群发现他们原来可以自由发表言论的渠道，已经被当局蛮横关闭。一些报纸的编辑和报道方针无法取悦于吴庭艳及其兄弟，常常遭到打压。吴廷瑈领导的越南调查局采取了冷酷无情的反颠覆手段。人民劳动革命党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天主教徒，其触角伸向南越政治生活的的各个方面，把持着行政机构、军队、国民议会、司法、警察和工会的所有关键职位，并通过政治和经济压榨暗中施加影响。

吴庭艳、吴廷瑈实施的专制统治，导致了各个阶层民众的愤怒与不满，这让越南共产党找到了可乘之机。1957年，共产党干部和其他不满者采取的反政府行动数量显著增长，一场全新的叛乱开始了，这导致吴庭艳的镇压手段进一步升级。美国的东南亚研究专家伯纳德·福尔1957年6月到达南越，他发现南越报纸刊登的讣闻中，担任政府与民众桥梁的村长死亡率极高，一年里死了452位村长。西贡周边的乡村，村干部纷纷遭到暗杀，取代的是共产党的人。1959年的夏天，胡志明的同事黎笋向南越派出了训练团，指导起义军。

此时的吴庭艳仍然充分相信自己的政治直觉，他越来越封闭，几乎完全依赖一个规模不断缩小、以弟弟吴廷瑈为首的亲信小圈子。提拔和奖赏标准更加看重个人忠诚度，而非能力和效率；天主教受到更大优待，吴庭艳、吴廷瑈发现，西方民主机制如洪水猛兽，美国人不明白南越政府面临的危险。他们也痛恨自己要倚重美国援助，痛恨这种依赖对自己民族主义者的光环和执政自由度造成的伤害。尽管南越已经发生了起义，但吴庭艳仍然一如既往地拒绝所有实施政治改革的呼声，坚称问题的实质是军事。

1963年，反政府暴乱在南越的城市和乡村遍地开花，最引人注目的是吴庭艳支持天主教，拒绝美国要求她实施宗教宽容的政策，导致佛教僧侣抗议吴庭艳实施宗教迫害。1963 年6 月11 日，释广德和尚在众目睽睽下从容自焚，抗议政府对佛教徒的镇压。吴庭瑈的妻子陈丽春（儒夫人）闻后竟说：“如果自焚的和尚爱国，就不应该拿外汇买来的汽油自焚，实在太浪费了。让他们继续去烤吧，而我们会拍手称快。”
第二天，陈丽春的惊人言论登上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越南学生和僧侣迅速结成的反政府联盟暴风雨般席卷社会，知识分子奋起表达长期以来对政府贪污和吴庭艳将权力集中在家庭小圈子手中的诸多不满，谴责吴庭艳。为了让批评者噤声，吴庭艳干脆把人们投入监狱。肯尼迪和幕僚犹豫了一阵子，最终决定除掉吴庭艳和吴廷瑈。
美方支持了一场持不同政见的南越军事将领发动政变，1963年11月2日，吴庭艳和一个弟弟被杀身亡。

吴庭艳因美国支持而获得权力，可谓其兴也勃；他用暴力维持了10年的专制统治，拒绝政治变革而被美国人抛弃以致丧命，可谓其亡也忽。吴庭艳一边索要美援，一边对美国政府的警告充耳不闻，无视恐怖政治引发的危险。事实证明，一旦美国放弃了吴庭艳这个独裁者，民众的愤怒集体迸发，专制统治就成为了纸老虎。吴庭艳兄弟的最后结局，可谓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