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武陟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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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月，2野16军46师136团3营炮连侦察排长王耀荣带领战士去执行任务时，在大垭口看到路边拴着一匹大红马，仔细一看吃了一惊，他凭经验判断：土匪的老巢就在附近！


【旧时街头资料照】

王耀荣，河南省正阳县人，1924年出生于青阳镇一个贫苦农民家庭。
说来让人难以置信，王耀荣1948年底才入伍，1949年5月就加入了组织，1949年12月即当上了排长。

如果是在土地革命时期，这样的进步速度，可能不算特别罕见。但这是在解放战争时期，这样的进步速度让人赞叹，甚至不可思议。

王耀荣之所以进步快，原因也简单，那就是他有胆有识，有勇有谋，似乎有的人天生就会打仗。

1950年，王耀荣所在部队接到命令，挥师贵州地区剿匪，那里有一个叫周文高的土匪，闹出了大动静。

此人原本是蒋军的一个团长，打过很多仗，蒋军败退后，周文高纠集了1000多名土匪，盘踞在贵州，伺机破坏地方建设，杀害地方干部。

周文高的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在1949年8月，参加过贵州宪兵司令谷正伦举办的“游击干部培训班”，军事素养较高，既狡猾，又凶残。

而且，这伙土匪武器装备挺先进，清一色的美制武器（蒋军空投而来），战斗力比较强。

我军大部队前来剿匪的时候，他们躲藏起来，按兵不动。

大部队走了后，这伙土匪就出山疯狂作恶，犯下累累罪行。

他们白天躲在大垭口山洞里睡觉，一到晚上就悄悄出动，下山袭击区乡驻地，袭击过往车辆，枪杀地方群众和区武装人员。

不到3个月，他们便抢夺了大量粮食和武器，杀害干部和进步群众130多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当地给向上级求救，136团奉命折回，决心要全歼这股土匪，剿除匪患。


【剿匪宣传】

周文高非常狡猾，还很善于抄袭我军游击战术，“敌进我退”，龟缩到了大垭口一个隐蔽的山洞里，苟延残喘。

与此同时，他让人通知四面山一带的各路土匪头人来开会，密谋对付我军的清剿。

四面山是一座海拔七八百米的石山，大垭口位于四面山西南部，那里地形复杂，树林茂密，一旦隐藏起来，很难找寻。

136团团长决定，首先派人摸清所敌人的藏身地，然后让大部队去一举歼灭土匪。

王耀荣听说后自告奋勇，前往侦察。

1950年1月12日黎明，王耀荣和两名侦察员早早吃过饭，穿上便衣，背着背篓，化装成采药的山民，骑着马匆匆上路。

来到距离大垭口5公里左右的龙西场时，王耀荣发现路上有很多山民，扶老携幼赶路。

一问才知道，这一天是龙西场大集的日子。

王耀荣大喜，因为在这样的日子里，土匪喜欢出来活动，而且往往会放松警惕。

王耀荣把马拴在专门寄存的马厩，步行来到集市上，一边转悠，一边警惕地观察集市上的人，看有没有可疑目标出现。

可是走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一个可疑人员，随行的侦察员小周有点泄气，嘟囔道：“难道土匪都在睡大觉吗？”

话音刚落，王耀荣突然指着前方，悄声说道：“快看，有情况。”

顺着王耀荣手指的方向，他们看到，有个汉子正在给树下拴着的一匹大红马刷毛。

王耀荣仔细一看，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对两名战士低声说道：“土匪老巢就在附近。”

两名战士不解，小周问道：“排长，你是怎么判断的？”


王耀荣将2名战士拉到一边，一边观察一边解释：“至少有3个方面的依据吧。”

“第一个，战马背上要放马镫，还经常载人，它背上和中间肚子上的毛都磨没了，老百姓家的马不会这样骑马。”

“第二个，我们知道，战马要打马掌，因为战马长途奔跑，钉掌可以保护马蹄。老百姓家的马，一般不会打马掌，即使打也是普通料子，但这匹马不但打了，而且用的是红铜，这材料稀罕，说明马的主人不一般，八成是匪首。”

“排长，你说得有道理，那你怎么知道附近就是匪巢？”小周问道。

“马长途行走，会是什么样子？”王耀荣反问道。

“喘气，还出汗吧。”小周答。

“对啊，你看这匹马，没有喘气也没有出汗，一点累的样子也没有。”王耀荣说。

“那它也许是休息好了，缓过劲了呢？”另一个侦察员小刘说道。

“那样可能性很小，大垭口都是山路，战马晚上不好行走，除非半夜过来，但是没有那个必要。”王耀荣分析道，“再看那个马夫，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像是走过山路。”

听了王耀荣的分析，两位侦察员暗暗叫绝，点头称是。

可是他们又感到不解，一般来说，土匪要到深山躲藏，那样安全系数高，住在集市附近，危险性大，不合常理啊。

听了他们的疑问，王耀荣说：“你们忘了，周文高本来就不是寻常人，是个很狡猾的家伙，他明白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不按常理出牌呢。”

不过推理归推理，这个马的主人是谁，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王耀荣哼着黄色小调，大大咧咧凑到刷马人的跟前，毕恭毕敬给对方递烟，用黑话同他聊了起来。

你也许会问，王耀荣跟杨子荣不一样，后者和土匪打交道时间长，他跟土匪接触很少，怎么会讲黑话？


这就是王耀荣的过人之处，他参加剿匪的时间不长，但他爱琢磨钻研，还特地到关押土匪的牢里去，给土匪带好吃好喝的，向土匪“拜师学艺”，熟悉了解的土匪的习性特点。没多久，就掌握了当地土匪常讲的黑话，背得滚瓜烂熟。

为了证明这些黑话是真的，他还假装成犯人，到别的监狱，跟其他土匪用黑话进行交流。

不过，王耀荣跟监狱外的土匪还从来没有交流过，这次正好验证一下。

即使说错了，土匪也不会怀疑他。

事实证明，监狱里的土匪很实诚，教的黑话没有掺假。

那名“马夫”把王耀荣当成了来开会的另外一股土匪，自我介绍说，他叫方达成，是匪首尹文明的勤务兵。

“你们老大呢？”王耀荣问。

“那不是，在馆子里喝酒吃饭呢。”土匪指了指不远处说。

王耀荣来到铺子里，镇定地坐到尹文明等几名土匪身边，毫不客气地说：“兄弟们随便吃喝，酒菜钱我来结。”

之后，他跟土匪们推杯换盏，猜拳行令，吃喝了起来。

等到酒足饭饱，王耀荣用黑话套出了周文高开会的准确时间、地点、时间和参会人数。

归队后，王耀荣立即向团长作了汇报。

王耀荣还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自己带2名侦察员打入匪巢，摸清敌人部署情况，然后与大部队里应外合，一举铲除这伙土匪。

起初，团首长很犹豫，担心他的安全。

但是看他意志坚定，计划缜密，最终答应了。

王耀荣隐蔽在山口，等一个土匪过来开会时，将其抓住。

经过审讯，那个土匪说自己是个副官，代表大哥丁文来开会，之前跟周文高并没有见过面。


王耀荣从对方身上搜出开会的“通行证”，然后将那名副官捆绑了起来，用破布堵住嘴巴，塞到了一个树洞里面。

夜幕降临之后，王耀荣扮成那个副官，两名侦察员扮成随从，经过了三道岗哨，最后来到了匪巢，见到了匪首周文高。

因为懂黑话，还拿有“介绍信”，周文高没有丝毫怀疑，安排他们住下。

这一天是开会的日子，可是直到上午9时，也不见有人通知。

王耀荣所住山洞的门口，反而增加了岗哨，戒备森严，杀机四伏。

难道周文高看出破绽，或者是丁文亲自来开会，自己暴露了？王耀荣脑子开始飞速运转，作各种猜想，思考应对方案。

就在这时，一个小土匪在外喊道：“开会时间到！”

王耀荣听了，高悬的心终于落地，跟着匪首们来到一个山洞，听周文高发表讲话。


王耀荣数了数，到会的一共有17名匪首，人都齐了，可以动手了。

土匪开起会来，程序也不少，会议开了一个小时还没有结束，王耀荣假装解手，出去通知小周，按预定时间发出信号，让大部队迅速上山。

说完，他和一名侦察员不动声色，回到了洞中。

“叭，叭，叭！”外面响起3声清脆的枪响，这是约定动手的暗号。

枪声一响，大部队冲上山来，山洞里的土匪乱作一团。

王耀荣冲向洞口的匪兵，夺过了冲锋枪，对着乱作一团的匪首们吼道：“我是解放军，你们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王耀荣身边的侦察员小丁也手持冲锋枪喝道：“谁敢动一动，就送你们上西天！”

一名匪首刚要反抗，王耀荣一个点射，把他的脑袋打开了花。

山洞的地方不大，没有别的出口，匪首们全都是佩戴手枪，显然经不起两把冲锋枪扫射。

他们虽然凶残，但明白眼前是占不了便宜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纷纷把枪扔在地上，举起了手。


【剿匪战斗英雄王耀荣】

王耀荣趁热打铁，对周文高说：“快让你的手下停止抵抗！”

周文高想，反正自己跑不了了，何不顺水推舟，戴罪立功？

于是他站在山坡上，对着手下喊道：“弟兄们，放下武器吧，他们优待俘虏。”

土匪们本来就失去了斗志，听老大这么一喊，毫不犹豫放下了武器。

就这样，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战斗全部结束。

因为王耀荣的出色表现，四面山一带的土匪被消灭大半。

王耀荣的贡献跟杨子荣打入匪巢一样惊险，贡献也不比杨子荣小，被西南军区授予“剿匪战斗英雄”。

1950年9月，王耀荣还到了北京，出席全国战斗英雄代表会议，受到了首长的亲切接见。


参考史料：

1，《贵州革命史资料（第三辑）》文史资料出版社

2，《王耀荣：深入敌穴擒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