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七十七回
书接上回。
词曰:蹴罢秋千,起来整顿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说到灯节已经过去,现在即将到清明。西门庆接到应伯爵的邀请,说孙寡嘴办了东道,邀请大家去乡间玩耍。
首先在吴月娘的花园里,搭了一个秋千架。这一天西门庆不在家,月娘和其他姐妹们闲来无事,一起玩游戏,以消疲劳。先是月娘和孟玉楼打了一会儿,然后让李娇儿和潘金莲打。李娇儿说身体沉重,不方便打,于是让李瓶儿和金莲打。打了一会儿,玉楼叫道:“六姐过来,我和你两个打个秋千。”
他们吩咐说:“别笑。”
于是两人挽着彩绳,站在画板上。月娘让蕙莲和春梅两个推送。正是:红粉面对红粉面,玉酥肩并玉酥肩。两双玉腕挽复挽,四只金莲颠倒颠。
金莲在上面笑得合不拢嘴。月娘说:“六姐你在上面笑没关系,只怕一时滑倒,出了事就不好了。”
说着,没想到画板滑动了,金莲脚穿着高底鞋,没有站稳,只听到滑浪一声,差点将金莲滑了下来,幸好抓住了架子,没有掉下去,也险些拉下了玉楼。月娘说:“我就说六姐笑得不好,才会出事。”
然后望着李娇儿等人说道:“打秋千的时候,最不该笑。笑得太多,腿就会软,摔下来。我们小时候,隔壁周家官的花园里搭了一个秋千。也是三月佳节,有一天他家的周小姐和我们三四个女孩子,一起打秋千玩耍,也是因为笑得太厉害,把周小姐给滑下来,坐在画板上,身子都跌进去了。后来嫁到别人家,人家说她不像女孩子,不让她回家,所以以后打秋千,要小心别笑。”
金莲说:“孟三儿不怕,等我和李大姐打个秋千。”
月娘说:“你们两个小心一点。”
然后让玉箫和春梅推送。正要开始,只见陈敬济从外面走来,说:“你们在这里打秋千啊。”
月娘说:“嫂夫来的正好,你来送送二位娘。丫头们力量不够。”
敬济老和尚不打不闹,一下子拨步撩衣,过来说道:“让我来送二位娘。”
先抓住金莲的裙子,说:“五娘站稳,儿子来送你。”
秋千在半空中飞翔,犹如仙子一般。李瓶儿见秋千飞起来了,吓得在上面大叫道:“不好了,姐夫,你也来送送我。”
敬济说:“你老人家太心急了,让我慢慢地送你们。这边叫,那边叫,把儿子都慌乱了。”
于是扶着李瓶儿的裙子,露出她的大红底衣,推了一下。李瓶儿说:“姐夫,慢一些!我腿软了!”
敬济说:“你老人家原来不太能忍受酒的刺激。”
金莲又说:“李大姐,别让我的裙子勾住。”
两人打到半腰之处就下来了。然后春梅和西门大姐两个打了一会儿。之后,让玉箫和蕙莲两个打秋千。蕙莲挽着彩绳,站得笔直,脚稳稳地踩住画板,不需要别人推送,秋千在半空中飞翔,然后忽然降落,简直如飞仙一般,非常迷人。月娘看见,对玉楼和李瓶儿说:“你们看这个媳妇,她果然会打。”
这里不再描述月娘和其他人打秋千的情景。
现在说的是来旺儿去杭州织造蔡太师生辰的衣服回来,押着许多箱笼,先回到家。到了门口,卸下行李,进入内院。只见雪娥站在堂屋门口,向他作揖。雪娥微笑着说:“好啊,你回来了。路上辛苦了吧!好久没见,你变得黑胖了。”
来旺问道:“父母在哪里?”
雪娥回答:“你父亲被应二等人请去外面玩耍了。你娘和姐姐都在花园里打秋千呢。”
来旺儿说:“哎呀,他们打得好吗?”
雪娥倒了一盏茶给他喝,问道:“你媳妇在灶上怎么不见了?”
雪娥冷笑了一声,说:“你的媳妇,现在不再是以前的媳妇啦!她每天只是跟着你母亲打牌、下棋,玩闹儿。她哪肯在灶上做事!”
正说着,小玉走进花园,向月娘报告。月娘从前面走来,来旺儿向前磕头,站在一旁。问了一些回程的事情,月娘赏了他两瓶酒。吃了一会儿,他媳妇宋蕙莲也来了。月娘说:“好了,你辛苦了,先去房里洗洗脸,休息一下。等你父亲回来,我好和他说话。”
来旺儿便回到房里。蕙莲先用钥匙打开门,给他倒了些水洗脸去污,整理行装,说:“你个黑皮子,好久没见,吃得这么胖。”
她又替他换了一套衣服,准备了饭,让他吃。他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傍晚了。
西门庆回家了,来旺儿走到他面前行礼,说:“杭州织造蔡太师生辰的衣料以及家中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打包装在四个箱子里,搭在官船上回来了,只缺少雇夫过税。”
西门庆非常高兴,给了他一些银两,明天早上就装载进城。又给了他五两银子,作为房中的零用钱。还吩咐他去采购东西。这来旺儿私下带了一些礼物,悄悄送给孙雪娥,包括两块绫汗巾、两条装饰花膝裤、四匣杭州粉,二十个胭脂。雪娥在背后告诉来旺儿说:“自从你离开四个月以来,你的媳妇和西门庆勾搭在一起,玉箫充当红娘,金莲在她屋里做伙伴。先在山子底下,后来搬到屋里,成天明睡到夜,夜睡到明。他们还把衣服、首饰、花饰、银钱都带在身边。让家里的仆人在门口买东西,每天起码花两三钱银子。”
来旺说:“怪不得箱子里放着衣服、首饰!我问她,她说是娘给的。”
雪娥说:“是娘给的吗?其实是爷给的啊!”
来旺儿听后心里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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