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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建小说 自杀者或表演者续

送交者: 有良知的疯狗[♂☆★★声望品衔11★★☆♂] 于 2022-07-30 6:28 已读 53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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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者决定也要用她大慈大悲的肉身,令她的小李子从麻木中走回来。


她己经大概地描述出来一个多愁善感的形象了,要比先锋画家身材高大一些。他要具备没抓进拘留所之前的浪漫潇洒,要有几次失恋加起来的低沉嗓音,还要有一嘴由吸烟而发黑的牙齿,并不断说一些玩世不恭的下流话,像那个经常请她下馆子,能喝得起人头马酒的血客。然后还要有专业作家的才华,说出一些不俗的人生哲理今天晚上他就说了:灵性、智商心在流血。表演者己经抄在了剧本里。几个男人的特征加起来,就是她剧本里理想的男主角了


这个角色在社会上肯定不是个大人物也不能顶天立地创造历史。她的剧本主角要干大事业,当大导演或总经理才能使死亡惊天动地。这种角色的置的写作,令她刚一下笔就厌倦


又明白,人与人之间必须定位置,无论大人物还是小市民她的先锋画家和她,以及地球上四十亿人都是这样。没有定位,人就不能交往。如果两个没有定位的人在谈话就等于在自言自语,思维无法合拍


(其实专业作家和献血者的谈话已定位:一个是演讲者,一个是听众。近来的交往中,他的位置正在悄悄变化。血客的生活经历坎坷丰富,加上作家不断给他谈一些小说的构思他开始比作家更敏感生活的戏剧感。他常常把作家讲的精采的故事情节记在心里


作家说血客可以写小说的话之后,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象是说出了自己的无奈。也许,他对现世的报应持否定态度,对谋实利干脆就不承认。血客的话还是使他回到现实,他的精神富有就变得微不足道桌子上的肉和蛋变成了谈话和友谊的保证,它们也是物质与精神的媒介。


如果一个人清醒地知道,眼前自己躯体所需要的一切都还未解决好,那么,不朽的精神食粮有什么价值呢。如果有人问你要一千元筹备在百年后建造一座太空城,你是决不会给他钱的。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住进去。)


到底男女双方谁强谁弱谁保护谁是个很新鲜的题目。她看着稿纸想了想。此刻,表演者己经吸完了那支昆烟,又往茶杯的剩水里醮了一下,才扔到脚下。


古代有贵族妇女把侠客藏起来免遭被捕的事,一定要那些被保护的男士受伤或者敌军非常强大地赶来,才令人激动。另外,还一定要他英俊又落泊。今天,这种女强人很多了活跃在街头或者各公司里。具有美国精神的男人烟都由她们抽着。她们脱掉裙子穿上牛仔裤,走路脚下生风,那架式能把街上的小狗踢翻。由于她们能挣钱,家里都养着个懒男人,那种男人号称是画家和诗人,哼!一些不创造财富的废物。  读者


外面雨声更大了,并且有风吹动着她那挂上去再没洗过的花布窗帘,尘土和腐烂味散在灯光照亮的桌子上。


表演闪出两条路:谁依靠谁谁主动或被动


生活中她是先锋画家的随从。只要他焕发出以往的爱,她会为他奉献一切。自从他被释放出来以后,小李子虽然没再闪现以往的激情,她一如既往。在剧本中,他便是她的刀下肉表演者下笔如鞭,入木三分地分析着他的男主角,那个令她恨不起来,又爱拖泥带水的小李子。自了那只三条腿能说话的狗之后,她发现自己成了个多余的女人。


表演者打了个机灵,她看到了自己在剧中化了妆夸张表情,又很快在眼前散失了。她起身走到镜子面前看着脸:双眼的线条虽然还算妩媚,特别是往上挑的眼角还带着些性感,令她的悲愤压抑的表情烟消云散,但眼白就如生了锈包围着不再闪光的黑眼球。这些变化倒是突显了她那精彩的鼻子以及干燥的双唇。


我爱老虎。她抬头看了看墙上那圆睁的虎眼,散着天真和勇敢。亲爱的,我会叫你吃个够。表演者对墙上的虎说。


她甚至感到毫无意志力便自己的两个处境分开然后用双手抹了抹被她用镊子拔得剩下不多的双眉,顺手点了支烟,拿上一块月经棉,起身去走廊尽头小便


半夜的走廊安静地传来各家各户在黑暗处打着呼噜以及她的硬塑料拖鞋发出的如心跳的回响。


有时,表演者怀疑是剧中的女主角在指导她的生活,像母亲总想试图管着她一样。或者她原本就是剧本里的一个角色,被剧情困扰着。她曾试图把自己从剧情中拉出来,认真地去参加文化馆组织的学雷锋做好事活动。但现实的一切更象是舞台。她在石油化工厂临时用铁桶搭建的台子上,在眼前是一片耀眼的密密麻麻的银色化工管道之中边跳边挥舞着”学习雷锋”四个大字的舞蹈,稍不注意,就会旋进刺鼻的硝酸池里在修了一半的高速公路上,为十几个修路工人表演着”血染的风采”。那是一首歌颂解放军为党牺牲而自毫的流行歌曲。她的舞蹈鞋被未干的沥青油弄得又黑又脏。


而剧中的女主角生活在情爱的困扰里,或喝酒睡懒觉或撒娇撒野。倒更象她理想的真实心境。


操他姥姥!哪是真实的演出?当她下半夜还坐在那里写着,或为剧本里的女主角在表演的片刻,她感到自已进了一片空荡的剧院


如果大家都能互相认同多好。她心里小声吼叫。起码我和自杀者要互相理解。


表演者准备改变眼下男女主角的命运,把场景放在二十一世纪。这样他们起码会活在未来。


希望再找先锋画家聊聊,那个令她又疼爱又可怜的小李子。自从他养了狗之后,对她便漠不关心了。她惟有干点惊天动地的事才能吸引住他。


也明白自己并不认同女主角的命运。为什要为男人自杀,那二两肉有什么了不起但她没有勇气去修改剧本。她写下来的文字也不回头看一看,因为那些剧情和生活一样真实可触。都有她的痕迹,回头看等于把她拉回过去。而且她早己习惯用第一人称往下写,并要尽快收尾。


但多数时间,她和同事们一样吃饭上班教着学生们跳小天鹅舞。但她的大脑像酒酿似的在粘乎乎的生活中发酵着。她等待自己变成更纯粹更透明的酒,然后像酒精那样挥发得无影无踪。


阴道里面是个极不严肃的舞池。


她在回忆自己走过的青春期时想到了先锋画家。他,几乎是这个舞池里面最持久的舞伴了。最近偶然出现在她生活中的男,包括那个专业作家、血、还有一个比她高一年级的舞校的学生会主席,也只是与她分别跳了场快四、慢三和激情的水兵舞就缩回去了。如今,在她将结束的剧本中,些人物都己溶化在剧中的角色里了。       


 


半个月过去了,表演者除了写自杀的情节,才感到轻松又充实以外,吃饭和醒来,特别是中午,都令她浑身沉重。她知道再写下去无非是拖延时间而已。一直干的事情总是乏味和虚无的。被她写的自杀者也一再告诫她。


是上帝在作祟。”表演者在剧本中倾诉。今天要把这一切都结束,不能再


写了。她又低下头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稿纸。有几页被撒上的桂花酒弄得又脏又模糊。一些烟头从浸满了水的碗里,滚到了稿纸和放着名片的小盒里。她静思了一会儿,把桌上的杂物推开空出一块面积,用一张挂历的反面,开始写出舞台道具的准备方案


 背景的墙壁用三合板制成单面。如果有钟就挂,没有就画一个。不过指针要装上。钟敲响时,舞台美工去后面慢慢将指针扭到十一点。


 颜色处理:女主角穿《改革开放报》上介绍的女睡衣,如果领导允许的话,睡衣的领口和袖子可多露些,主要视改革开放程度再决定。椅子要找破四旧时偶然留下来的老货。要领导明白,剧中角色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女人,革命的现代椅子她不配使用。墙角的桌子可以是假的。……


之后,她又从纸堆中翻出几页剧本稿子读起来:


 


……这时,传来敲门声:


画家:苏苏,(再敲)是我。


(苏苏缓缓抬起头走向门口。)


画家:等了你二小时,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你在宿舍就好了。


(男配角站到舞台中间,靠近苏苏的椅子。苏苏没有看他,而是双手捂在胸前。)


(这种动作简直就是一些外国歌剧的仿制品,没意思  □读者)


画家:你怎么了?(他开始注视苏苏的神态。)


苏苏:血来过了。


画家:那又怎样?


苏苏:我答应了他,答应和他结婚。


(画家的表现随演员自己发挥,但不要摔椅子。)


画家:我们相处了二年,从来没有吵过架,这是为什么?


苏苏:反正我不爱你了。


画家:你说过爱我。


苏苏:那又怎样?为什么我说的话你这么当真。你不是说女人的话不能太相信吗?


对不起,女人是盐,不是蜜糖。……


 


她不经意地坐回了床上。楼下的文娱室内传来了排练的乐器声。她用一只手点了一支烟,又往下读着:


画家:你怎么能答应他?告诉我,他哪一点吸引了你,我又哪一点不配你?如果你让他站直的话,他还不到你的肩膀。是不是因为他有钱,口袋里有鸡蛋票、布票和外汇券!你是不是又在演戏?……


突然,文娱室响起了乐器合奏声,像是地雷般地炸开,女高音也用了全身的力气,从几十种乐器的合奏中领了风骚:


姑娘好象花一样


小伙子见了心欢畅……


表演者也只好提高了几十倍的音量,把刚才的话又大喊了一遍:是不是在演戏!但声音根本没站稳就不知去了哪里。


她听着圆号和拉管死命地吹着间奏。两只大定音鼓似乎就敲在墙上,


破旧的台灯也震得忽明忽暗。墙上的虎眼也由变红了。她抽了口烟大声读下去:


画家:我错在哪里?


苏苏:别说了,别说了!(表情要平静,但声音很大)该结束了吧。这几年我并没爱上你。说爱你的话也都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说的,不算数。


画家:你现在说话算数吗?


苏苏:算数。


画家:算个屁数!这些话你讲过多次。


(舞台上,我们看到这对男女互相露出凶相,苏苏的表情和温和的睡衣极不协调。这时,管后台的美工要开始扭动钟表,并传来敲钟的声音。)


苏苏: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她说完之后,准备下场。血推门进来了。他个子矮小,面色苍白,与画家的高个成对比。不过服装是外国名牌,画家穿的汗衫便象个打工仔了。他先用一只手扶着门框,但很快就用双手把礼物袋交给苏苏。


血客:给你,这是一条进口香烟。〔由于激动,他解不开鞋带了。〕


苏苏:谢谢,不用脱了,进来嘛。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表演者趁文娱室的女高音换气的空隙,又大喊了一声:进来嘛!


一阵急促的定音鼓紧跟着女高音最后的”啊”冲向最后一个高峰。然后,整幢宿舍都从喧嚣的打击乐中又进入出奇的片刻宁静。这宁静似乎把剧中的人物暴露在表演者跟前。她只好改成小声郎读:


画家:你什么时候答应了他?


苏苏:刚才。


画家:就是刚才?


苏苏:我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


画家:你没有权力撒谎。


表演者发现这一页是上个月的草稿,便停下来不想读下去了。这真是个弥天大谎。


她找到”我答应了他,答应和他结婚”,那一行,狠狠地用笔划掉。


其实,她并不爱这个有钱的矮男人,她只是想激起画家对她的热情,让他嫉妒。那时,她还不是个好演员,对自己这个角色也缺乏理解。表演者本想用男人们的冲突,使自己成为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起码要竟争过那三条腿的狗。


她擦干眼泪停了笔,去门后的长镜子那儿注视自己:大腿显然比普通女人都长,一双是男人们看她一次便停住目光的地方。但对苏苏来说,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只是对男人有好处,对她自身则是件麻烦的事,尽管她不希望别人不看她。她很明白自己了多大的精力来对付进攻的男人忽略了读书来提高做人的层次她从专业作家那儿借的五本书,才只看了一本。她明白,一个自认为漂亮的女人差不多就是一个废物了。因为只能活在骨骼和肉的评价中,替父母们推销他们的产品。男人把美丽当成精神上的享受,而实际上,女人们并做不到漂亮的女人更做不到。女人只能代表物质,在物品堆里被增值。这从她们需要家庭和喜欢购物上早表现了出来。


表演者本想付出真情的时候,被爱者反而远离她与狗为伴了。她己在拖泥带水走完初恋、待、被抛弃之后,也同时失去了自己的真情。以后的生活只有靠谎言了。但是,又有谁知道谎言是如何被完成的呢?


她的女人梦或者少女梦,终于在肉体的疲倦中厌恶了自己。男人们也就渐渐从舞池中央躲到各自的座位上表演者终于自信地选择了自杀者,她称其为涅盘。想到还有来世,她有点飘飘然了。


你算个什么!小丑。她恨镜中的那个苏苏了。


 


当夜晚楼下的娱乐室安静下来以后表演者把门关紧,把夹在床上的台灯移到桌上,开始在剧本中向自杀者抱怨着:


我的心肝,你能知道我多需要你吗?只有你才是真实的。我只是个双手空空的失败者。从前,我是个了不起的女英雄,人们为我献花流泪,小李子为我发誓白头到老,啊,算了,我都扔掉了,随你走,让这一切都随风飘去吧


她点上一支烟,想到了专业作家说她抽烟的姿势很美。这几天,表演者不再见那些想吞噬她的男人了,也够了。她和自杀者角色的混乱,令她疲倦不堪。


她在猜度那个说要写她的专业作家,到底要把她怎样呈现出来这种表面平静内里骚动不安的状态,令她想起电视剧里,两个扮演游水章鱼的演员,在缓慢的动作中,她看到他们是用尽平生力气才做到的。由此可见,轻飘飘的动作代价甚高。专业作家并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完人生的。


翻看着剧本,被自己笔下的语句迷住了。在浪漫的情节之中,她抓住了剧中的自己死死不放,那个能主宰命运的自杀者。与替身紧紧地捆在一起。使生命变为两个生活空间


(正如所阅读到的一样,小说令走进生活的另一层。每个阅读者都会在那里按自己的方法旋转万花筒,由此出现了众多不同的生活。因为一个故事将由于参与者的不同而完全改观。如果从精神上再分不出境界的差异的话,世上的一切都将面目全非了。我希望小说中的人物都出来为自己辩护 读者)


演者还明白创作是一种自我发现:她还从这角色中发现了男人的愚蠢。可怜的男人们怎么能在学习”小英雄雨来”、”论人民民主专政”的革命教育社会里寻找传统的大家闺秀呢?女人早已经不纯粹了,她们的时代早就消失了。要一个啃读”毛泽东选集”长大的少女,具有修养或者文雅、高雅、典雅、优雅也太可笑了。


除非是男人把这些东西硬穿给了我们。事实上,有了爱情的男人习惯给女人穿戴这些首饰。他们在诉说女人不像女人的同时,又习惯地把女人装扮一番,男人永远看不到女人微笑后面埋藏的庸俗。我的思想、趣味、语言全是按他们的眼光做出来的,男人从虚设的女人那里竟获得灵感。


苏苏还发现,被她描写的自杀者正集中注意力寻找合适的未日,一件表演者只能在自杀者做出选择以后才清楚的结果。其实,从起笔她就很放纵自杀者,把她放在理想中尽情生活。她要看看自己的真实面目,自己的极端,也看看别人对她的反映,就像是从暗处盯着自己在做案般刺激


首先,苏苏窥视到自己以往的天真是假的。她竟然老谋深算,甚至陶醉在和先锋画家恋爱的激情时,她也死死睁着一只眼,她的笔触怎么也不能把那只眼合拢。她盯着自己的口臭,在他出现时把牙齿狠刷一遍,还假装爱嚼口香糖。她以沉静掩盖自己的无知,听到名言警句便躲进厕所抄在纸上。这些细节在表演者创作的剧本中,都渐渐地展露了出来。在她厌恶又憎恨的人生经验中,她就发现了一丝曙光,一种自杀之后的新生活


苏苏感到热得想喝点什么,便在房间里乱翻着。这几天她己经不到下半夜就不开门去外面接水和上厕所。免得与同事打招呼。在桌子下面,竟有一盒上个月馆里发的可口可乐。她打开一筒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便喝了起来。她发现,在第二幕的一段对话里,就开始暗示自己将为自杀而努力,便开始分析厌世的原因。她的父亲在苏苏三岁时被工宣队逼得交待作风问题而自杀了。母亲从小就教她洁身自好,远离男人,她连和男同学坐在一条长凳子上都害怕被奸污了。直到从舞蹈学校毕业那个夏季,她才与一个高干子弟去参加了家庭舞会。但进去之后就被几个男人轮奸了。直到与先锋画家相爱以后,她才开始与站着撒尿男人有了身体的接触。她用敏感的阴道,去小心地体验男人悬挂在腰下随时可大可小的生殖器,他们总是趁着心急火燎地要钻入她的肉里,摇动到精流出来才停下。她感到那些腥臊味渗在了皮肤内,感情仓库里只是一堆五颜六色的垃圾


她写道:他们早已渗透了我的所有部位,当我需要爱情,他们就掏出撒尿器官,把精液撒在我身上。为什么男人像狗一样,抬腿撒了点尿,就以为那女人是他的地盘了。


讨好或像别人认为的女人一样,表演者也怀着被抹布擦过身体又转而微笑着上街的肮脏感。她被男人一览无遗,再也不知道害羞与天真,并产生了被着又心甘情愿的可耻感,而且她接纳了小李子的一切味道。从此,她知道一切都要再次伪装,且明白了别人也不过如此。大家心知肚明,把感受到的东西藏起,继续生活。


在自杀场景的描写稍有进展时,她嗅到了末日的气息——平静又急促。她怕再被周围的同事发现,为了安全起见,她出门总是更认真打扮,使得她更像个酷爱生活的女人。生活的痛苦是人为的,她安慰自己。人在麻木中才能难得糊涂。自杀,是了结麻烦和厌倦的彻底方式。她的智力不允许她对自己的结束与开始进行对话。它们互不相干,各自运行而又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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