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提笔写下这篇文章时，心情无比沉重。

我见过很多悲剧的家庭，却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悲剧。

“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

这是《礼记·礼运》对人义的解释，在我国传统礼仪文化中，“父慈，子孝，兄良，弟悌”是放在第一位的，是家庭和谐的基础，家庭和谐了，才有国家安宁，社会稳定。

如果一个家庭 “父不慈，子不孝，兄不良，弟不悌”，结果可想而知，一定会酿成悲剧。

我们今天要说的就是一个极为扭曲的家庭，父亲以暴力对待妻子和儿子，埋下暴力的种子，老大以暴力对待老二，老二以暴力对待老三，老三又以暴力对待父亲……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每个人又都是施害者，形成了一个恶性的暴力循环和畸形的家庭生态。
1999年初夏，湖北省房县公安局接到紧急报案，军店镇某村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时任房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三中队中队长周惟华接到通知，立即率队赶往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是一户破旧的农村民宅，当进入案发现场后，眼前的场景把民警们惊呆了。

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床，死者赤裸上身，趴在床上，浑身都是鲜血，地上也有多处血迹。

经法医现场检验，发现死者的头部、躯干等部位有多处锐器伤，初步断定是锐器刺伤导致失血性休克，进而造成死亡。

警方很快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他叫郭某瑞，是郭家的老三，也是郭家最小的儿子，今年刚满19岁，案发现场就是郭某瑞自己的卧室。

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怎么会突然死于非命，而且是死在自己的床上？

从勘查情况看，现场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说明死者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的，加上死者上身赤裸，很可能是睡觉时被杀，因此没有任何抵抗，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既然是熟人作案，凶手到底是谁？
犯罪现场
警方分析认为，在受害人睡觉时行凶是比较容易得手的，一般情况下一刀毙命即可，不需要反复加害，但死者身上却留下多处锐器伤，有的伤口还很深，这说明凶手对死者抱有很大的仇恨，杀人过程中有强烈的泄愤情绪。

按照常理，警方应当对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摸排，重点筛查和死者有矛盾的人。

但这个案子犯罪嫌疑人确定却没有花太大力气，通过走访郭家的邻居，结合现场遗留的各种线索，警方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个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郭某军。

真正令人感到震惊的是犯罪嫌疑人郭某军和被害人郭某瑞之间的关系：犯罪嫌疑人郭某军是郭家的老二，被害人郭某瑞的亲哥哥。

这个发现让在场民警大惊失色，亲兄弟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便有，打一架甚至断绝关系也就算了，哥哥为何要杀害自己的亲弟弟？还是进行多次伤害？现场情况说明，郭某军杀害弟弟绝非一时冲动，激情犯罪，他在动手时是有预谋的。

当务之急是抓住凶手郭某军，这一切疑问自然迎刃而解。

遗憾的是，从被害人郭某瑞的胃内残留物分析来看，他是当天凌晨时分遇害的，而报警时间是上午，距离案发已经好几个小时，早在警方赶到之前，郭某军就不知所踪了。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睡觉，又有谁可能知情呢？
当然是兄弟俩的父亲——老郭，他当时也在家。

民警立即询问老郭两个儿子的事情，但老郭的表现很奇怪，不管民警问什么，他都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问到后来，老郭干脆一个人跑到案发的屋子里，把自己锁在里面。

后来，警方尸检完成后，郭某瑞办丧事，老郭都不出来，还是亲戚帮忙操持的丧事。

老郭的这个举动太反常了，警方知道他肯定对案件知情，越是这样，警方越想问出点什么事来，可老郭铁了心不肯开口，警方也不能动粗，只好联系了老郭的大儿子。

老郭的妻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两人有3个亲生儿子，除了郭某军、郭某瑞兄弟俩，还有一个老大在深圳工作，很少回家。

警方电话联系了郭家老大，可老大的反应更让人难以理解：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大却直接对警方说自己不管，郭某瑞的丧事，他同样没有出面，甚至连家都没回。

一家四口，老二杀了老三，一死一逃，还有老爹和老大两个，死活不肯出面，这叫什么事？房县警方办了无数案子，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奇葩的家庭。

因为案发地点在农村，没有任何监控条件，现场遗留的线索非常少，而家人又很不配合，警方费了很大力气也没能查到郭某军的去向，抓捕工作很快陷入僵局。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桩手足相残的案件成了一件难解的积案，也成为房县警方心头的一块石头，不过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寻找郭某军下落的努力。

2010年，随着刑事侦查技术的发展，房县警方有了新的破案思路，他们采集了老郭的DNA信息，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将老郭的DNA数据与公安部DNA数据库进行比对，希望通过DNA技术寻找潜逃的郭某军。

遗憾的是，接下来的10年间，房县警方始终没有发现与郭某军相似的DNA信息，也没有与郭某军有关的其他线索，郭某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光阴如梭，时间很快到了2020年3月。

这一天，房县警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山西大同警方。

大同警方说他们那边发现一具无名尸体，经过公安部DNA数据库比对，发现跟房县警方之前发布的逃犯郭某军的DNA数据十分相似，希望他们过去辨认一下。

什么？郭某军？房县警方激动坏了，本想立即出发，可又遇到了新问题。

大家可以注意一下这个时间点——2020年3月。

正是新冠疫情形势最严峻的时候，举国上下正在齐心协力抗击新冠肺炎疫情，非特殊情况一般允许外出，尤其还是跨省行动，万一感染了新冠肺炎，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但房县公安局追击郭某军已经20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重要线索，有机会抓获凶手，怎么能放过呢？经过请示上级部门，房县公安局果断决定派人赶往山西。

遗憾的是，这次不远千里的长途奔波，换来的却是一场空欢喜。

经确认，这具无名尸体并不是他们苦苦寻找的郭某军。

这个消息让房县警方有些沮丧，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线索还没成，这个郭某军到底去了哪里？他究竟是死是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必须的啊！

虽说这次辨认无功而返，但房县警方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们意识到这场空前的新冠肺炎疫情形势对抓获逃犯而言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大家都知道，当时为了疫情防控的需要，全国各地对流动人口和外来人员的排查十分严格，警方追逃的力度也很大，这一排查不要紧，不时有多年的逃犯落网，房县警方觉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再深挖一下，追一下潜逃二十多年的郭某军。

警方对郭某军的父亲、大伯、堂哥进行了动员，说目前的防疫形势对人口排查非常严格，根本无处可逃，希望郭某军主动投案自首，争取认罪认罚，从宽处理。

事实证明，房县警方的分析还是非常老道的，郭某军果然躲不下去了。
湖北房县公安局刑警
2020年5月9日黄昏，郭某军的堂哥准备出门办事，他一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当看清这个人的相貌时，他吓了一大跳：这个人赫然就是消失了20年的郭某军！

堂哥问起郭某军这些年的情况，郭某军说自己隐姓埋名，到处打工，哪里都去过，但这段时间到处都在防疫，严格排查流动人口，自己实在躲不下去了，只好冒险回到老家。

郭某军的堂哥耐心做起了郭某军的工作，劝他早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在堂哥的劝导下，无路可走的郭某军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晚，郭某军在家人的陪同下，主动来到房县公安局投案自首。

消失了21年的郭某军终于自首了，房县警方如释重负，压在他们心头21年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困扰警方最大的疑问——犯罪动机，也终于可以得到解答了。

随着郭某军的讲述，21年前那段尘封的往事终于被揭开。令警方大吃一惊的是，他们看到的不是是两兄弟之间的手足相残，更是一个家庭的巨大悲剧。

这个悲剧到底有多大呢？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老郭虽然住在农村，却是个文化人，年轻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好，60年代中期的时候就考上了房县一中，但因为家里穷，学业被迫中断。

这段不如意的经历让老郭非常郁闷，他一直觉得自己原本可以拥有更好的发展前景，却被现实无情地打断，由此产生了一种自怨自艾的情绪。

尽管中途辍了学，但跟其他村民相比，老郭后来的发展还是不错的。

因为读书识字有文化，老郭一开始在大队当文书会计，后来到了镇上一家学校当了民办老师，再后来国家有政策，老郭转了正，成了有编制的正式教师，芝麻开花节节高。

可在老郭心里，始终对自己的遭遇不满，他性格执拗，跟同事关系处得不好，别人经常拿他以前的事开玩笑，老郭屡屡受到刺激，变得越来越偏执，不愿跟别人说话。

1983年，老郭因病提前退休。

谁都想不到的是，在外教书育人的老实人老郭，在家里却是另外一个形象。

退休之后的老郭更加孤僻和封闭，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面，天天跟厚厚的《康熙字典》等古籍打交道，拒绝跟外人交往。

除了逃避现实外，老郭身上的戾气也与日俱增，动不动就大吵大闹，发脾气骂人。
更可怕的是，老郭有了严重的暴力倾向，动不动就对妻子大打出手。

老郭的妻子是个传统农村妇女，不管丈夫怎么打骂，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老郭甚至拿钢筋抽打妻子的后背、头部，妻子也不敢反击，甚至不敢逃跑。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感到震惊，老郭为什么对待自己的至亲？

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老郭这是有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有了暴力倾向，不管是受了刺激，还是心理压抑，他都没调整好，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在了妻子身上。

老郭的妻子也就是郭氏三兄弟的母亲，是一个勤劳而坚韧的农村妇女，因为丈夫不给力，她一个人独自承担起了所有家务农活，以及抚养三个孩子的责任，她一边承受着丈夫的暴力，一边还要承担整个家庭的重任，真可谓忍辱负重。

用郭某军的话来说，母亲之所以一直忍受父亲的暴力，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护三个孩子——老郭把压力发泄到妻子身上，三个孩子就可以免遭伤害了。

如果不是孩子作为精神支撑，她早就选择离婚或者自杀了。
郭某军的大哥接受采访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母亲！又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妻子！

大家可能会奇怪，老郭殴打妻子跟老二郭某军杀害老三郭某瑞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老郭施暴的对象不仅是自己的妻子，还有自己的儿子。

1987年，老郭的妻子去世了，年仅39岁。

亲戚们都说她是积劳成疾导致的，但郭氏三兄弟却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父亲活活虐待致死的，这让老大、老二对父亲十分痛恨，可又是敢怒不敢言。

随着母亲的去世，郭某军生活中最后一丝温柔也被带走了，他的人生开始急转直下，而整个家庭也像一栋缺了主心骨的大厦一样，开始走向分崩离析。

郭氏三兄弟中，老郭特别偏爱老三郭某瑞，对老大、老二都瞧不上眼。

而老大呢，一向自视甚高，在这个家庭里谁也不喜欢，老三则是不喜欢二哥，经常在父亲面前说二哥的坏话，一来二去，老郭也越来越讨厌老二。
郭某军的大哥接受采访
整个家庭里，郭某军是最被忽视的一个，也是最受欺压的一个，父亲和大哥总是指使他一个人干家务，尤其是大哥稍有不顺心就对他打骂相加，根本不把他当人看。

当年在案发现场，警方曾发现了一份郭某军写的所谓《大事记》。

短短一页纸上是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十件大事，十条当中有4条都是大哥动手打自己的内容，有一次老大甚至用镰刀砍他的头部、颈部，在大伯的解救下才逃脱。

最惨的时候是有一次过大年，郭某军被父亲和大哥轮流打，老三在旁边帮腔，郭某军实在捱不住，半夜三更跑出去，一个人孤零零地流浪了好几天才敢回家。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老郭作为父亲是很不合格的，他不仅没有当好孩子的表率，表现出爱、包容和担当，反而把暴力的种子深埋在了孩子的心中。

妻子去世之后，作为父亲的老郭角色缺位，又导致老大传承了他的暴力方式，以暴力对待弟弟，导致兄弟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整个家庭关系发生了畸变。
犯罪嫌疑人郭某军的《大事记》
可即便如此，和郭某军发生冲突的明明是大哥，为什么是弟弟被夺走了生命呢？

兄弟三人就在这样的畸变环境中长大，后来老大考上中专，从此以后极少回家，毕业之后更是远赴深圳发展，几乎从来不跟家里联系。

郭某军因为家庭困难，初中毕业以后就去武汉打工，最小的郭某瑞则留在家中。

打工的生活虽然辛苦，却是郭某军一生最充实最快乐的时光，他可以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获取报酬，再也没有父亲、大哥的阴影笼罩。

23岁那年，郭某军甚至邂逅了一段美好的爱情，遇到了一个开朗善良的女孩。这个女孩就像一束阳光照进了郭某军的内心，扫却了父亲和大哥留下的阴霾。

如果一切就这样发展下去，郭某军应该会在武汉成家立业，和意中人过上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家庭悲剧。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犯罪嫌疑人郭某军
1999年夏天，郭某军接到大伯打来的一个电话，大伯说老郭病了，躺在床上好几天也没人管，连饭都吃不到，让郭某军抓紧回去。

郭某军正准备向女朋友求婚，一时回不去，便问：“我弟弟不是在家，他不管吗？”

大伯回答说：“你弟弟天天人影都看不到，我们到哪里找啊？”

郭某军又说：“那你找一下我大哥吧。”

大伯又说：“你大哥也联系不上，不知道在哪，所以才给你打电话。”

郭某军心想，父亲之前就算再不对，也是自己的父亲，于是他辞职迅速赶回了家。

当郭某军回到家中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气愤不已，老郭一个人躺在床上，膝盖部分缠着纱布，整个腿蜷着伸不直，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郭某军一看就是外伤，立即问父亲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老三打的。

老郭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掉泪，一个劲地哭。
老郭的住房
虽然老郭不开口，郭某军还是从大伯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父亲的伤确实是老三郭某瑞打的，最关键的是这种事还不止一次，而是时有发生。

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老郭从小就喜欢老三郭某瑞，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在老郭的纵容下，老三长大以后不学无术，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为了筹集赌资，他开始小偷小摸，父亲买化肥的钱他偷，邻居家卖粮食的钱他偷，甚至自己大伯的棺材也被他偷走卖了。

郭某军的大伯和其他村民都劝过老郭，让老郭对儿子严加管教，可老郭根本不听，反而说“这是我自己家的事，你们不要管”，转头就回屋看《康熙字典》了。

在父亲的溺爱之下，郭某瑞品行越发恶劣，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危害一方，稍有不满就对自己的父亲大打出手，年迈的老郭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挨打，他终于体会了当初妻子和老二的滋味，也品尝到了宠溺儿子的恶果。

当郭某军了解这一切后，顿时感到无比的委屈和失望，还有极大的心理不平衡，老三如此恶劣，父亲居然还对他百般维护，愤怒的他决定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在麻将桌上，郭某军逮着沉溺赌博的弟弟郭某瑞，把他当场痛打了一顿。
郭某军没有意识到，他下意识地采取了和父亲、哥哥同样的暴力手段，可是暴力没能解决问题，反而让矛盾更加激化，面对暴怒的二哥，老三郭某瑞的表现更加疯狂，咆哮着说：

“我找老头子要钱，他说没有，我才痛打他一顿，我都准备把他打死了，谁知道没打死他，把他的腿搞伤了，还不如打死了！”

听到这番话，郭某军怒火中烧，而老三郭某瑞还不肯罢休，一边跑，一边大吼大叫地说：“下一次就不一样了，下次我直接把他先把他杀死，你要是再管我，我把你也杀死，把你们两个都杀死！”

面对郭某瑞发出的“死亡威胁”，郭某军突然萌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先下手为强。

这个想法吓了自己一大跳，郭某军告诉自己不能丧失理智。

但是几天以后，郭某军又有了一个偶然的发现，他从老三的床底下搜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这可是玩具刀，而是能要人命的凶器。

这个发现让郭某军心惊肉跳，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主动找到父亲谈话，想和父亲一起商量如何管教老三，免得让他彻底堕落。

让郭某军意想不到的是，到了这个时候，父亲还在袒护郭某瑞！
村民指责被害人郭某瑞
正是父亲毫无底线的袒护，让郭某军彻底走入极端，那个疯狂的念头再度在心中燃起。

还有一点因素不可忽视，那就是由于郭某军回到老家，他的工作丢了，女朋友也分手了，种种因素叠加起来，郭某军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老三郭某瑞身上。

这一回他没有犹豫，果断付诸了行动。

1999年初夏，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老三郭某瑞睡熟了，郭某军疯狂地挥动凶器，刺向睡梦中的弟弟……一场手足相残的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作案之后，郭某军敲响了附近的房门，告诉父亲自己把弟弟解决了，以后父亲再也不用挨打了，村民们也不用受老三的害了，大家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随后，郭某军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逃亡的20年间，郭某军没有名字，没有朋友，更没有正式工作，没有恋爱对象，他把自己彻底变成了一座孤岛，他曾无数次梦回家乡，也曾无数次梦见善良的母亲，梦见偏执的父亲，甚至梦见暴力的大哥，梦见令人痛恨的弟弟……

当午夜梦醒时，郭某军意识到整个家庭破碎了，自己永远也无法回头。
郭某军指认犯罪现场
惶惶不可终日的逃亡生涯里，郭某军也想过投案自首，却始终不敢下定决心，付诸行动。直到2020年，随着新冠疫情的出现，以及警方追逃的威慑，才促使他最终放弃了所有的侥幸心理，返回房县，投案自首。

这个时候，故乡对郭某军来说已经恍如异乡，当警方带他指认犯罪现场的时候，他竟然连回家的路都忘了，而等待他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令警方颇为惊讶的是，就在郭某军投案自首后的第四天，900名村民自发联名上书，又是签名又是摁手印，请求对郭某军从轻处罚，理由是老三郭某瑞为害一方，无恶不作，老百姓深恶痛绝，郭某军杀害弟弟是大义灭亲，为民除害，情有可原。

更令警方意外的是，郭某军的大哥却不肯原谅郭某军，也拒绝回家看看，他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我不会回家的……除了我以外，整个家庭都非常蠢……老二杀了老三，我也不想再见到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他……”

纵观整个案件始末，无疑是一出巨大的悲剧。

开启这出悲剧的是老郭，独自一人吞下苦酒的也是老郭，他的余生将永远生活在悔恨交加中，而对于老三，老郭或许明白了“惯子如杀子”的道理，可惜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了。
村民的联名上书
写完此文，我感慨良久。衷心希望所有人能从这个悲剧中汲取惨痛的教训，用心关注家庭环境对一个人成长的影响，用爱、包容和担当，让每个家庭都充满温暖，让每个孩子都健康成长，让整个社会更加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