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的反宗教运动：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原创 杜群帅 杜群帅 2023-06-19 08:12

1931年12月5日，在斯大林下令后，正在被拆除的莫斯科基督救世主主教座堂。



1917年，当共产主义统治时代在俄罗斯开始时，宗教被视为社会主义社会的障碍，是一切封建迷信和牛鬼蛇神。正如《共产党宣言》的作者之一马克思所言，「共产主义始于无神论」。
斯大林，作为苏联的第二任领导人，试图推行激进的无神论，以达到对苏联人思想的完全控制。从1928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位极权主义独裁者以糟粕、愚昧、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压迫等理由，关闭了苏联无数的东正教堂、犹太教堂和清真寺，并下令杀害和监禁了数以万计的宗教徒，以消除甚至是上帝的概念。
斯大林对宗教的个人态度
在个人层面上，斯大林对宗教非常熟悉。年轻时，在他的家乡格鲁吉亚，他先是被一所神学院开除，随即又因持有非法文学书籍而被捕，被迫离开另一所神学院。后来，随着他对宗教越来越失望时，乌克兰历史学家奥列格维·赫列夫纽克（Oleg V. Khlevniuk）在他2015年撰写的关于这位独裁者的传记中认为，在那时，马克思主义包罗一切的性质，给了斯大林极大的吸引和希望，并为他内心所认同的极端暴力革命找到了一定的正当性理由。
1920年代，当斯大林达到权力巅峰时，宗教仍然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尽管此前在列宁领导下，已经采取了十多年的反宗教措施。根据美国圣地牙哥加利福尼亚大学社会学教授理查德·马德森（Richard Madsen）在《牛津共产主义历史手册》（Oxford Handbook of the History of Communism）中的说法：
「那时的俄罗斯农民，仍然像往常一样忠诚，教会的礼拜仪式深深植根于他们的生活方式中，这对于他们的意义感和社区感来说是不可或缺的。然而，强大的教会是一个危险的前景，它可能会威胁到革命的成功。」

于是，一场由斯大林发动的打倒宗教、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无神论运动，就此在苏联拉开了帷幕。
无神论五年计划



1937年11月13日，俄罗斯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地区内务人民委员部三人小组会议记录的摘录，内容是关于枪决前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犹太教社区会计、前拉比列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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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左右，躲避宗教迫害，在俄罗斯中部森林中的福音派基督徒聚会。



1928年，斯大林启动「无神论五年计划」（Godless Five-Year Plan）。一时间，无数的教堂被关闭和拆毁，成千上万的宗教徒被枪决或流放。其中，东正教的牧师，仅在1937年一年就有超过8.5万被枪杀。
理查德·马德森解释说：
「这个计划的核心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想法，认为，根除传统的民族意识，建立一个基于社会主义普遍原则的社会，是可能的，也是可取的。」

到1929年，苏联推出革命历法，取代了以往的儒略法。该革命历法最初以每周连续五天为特色，旨在取消周末，从而彻底改变劳动的概念。但它还有一个次要功能，就是要通过取消穆斯林、犹太人和基督徒的礼拜日，即周五、周六和周日，使他们的宗教仪式变得麻烦不值当。
教堂成为无神论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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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8月，苏联的一个反宗教博物馆，展示了各种宗教图标、雕像和绘画。



那些无数被洗劫的东正教堂、犹太教堂和清真寺，还被改造成反宗教的「无神论博物馆」。在那里，一些迷信的、神职人员残酷行为的立体模型，和科学现象的清晰解释摆在一起。甚至，就连圣像和圣物也被剥夺了神秘感，被当作普通物品对待。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教堂重新开放
到1939年，在俄罗斯革命之前的大约46000个教堂中，几乎只有200个教堂仍然开放。神职人员和普通信徒要么被处决，要么被关进劳改营，只有四名主教幸免于难，因为斯大林多少还要顾及一些国际舆论影响。
理查德·马德森解释说：
「东正教几乎被征服了，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当纳粹侵略者在重新开放乌克兰的教堂以鼓励当地居民的同情后，斯大林也在全国各地效仿，试图以此唤起全国对国家的支持。」

据说，一次与罗斯福会面时，斯大林得知他参加宗教仪式感到十分惊讶，他问美国驻苏联大使威廉·埃夫里尔·哈里曼（W. Averell Harriman）：
「总统这么聪明，他是否真的像他看起来那样虔诚，还是他的表态只是出于政治目的？」

无神论运动未能使大多数苏联人认同
尽管斯大林的措施成功地削弱了俄罗斯宗教的原本地位，但它对民众的实际宗教信仰影响却很小。1937年，一项对苏联人口的调查发现，57%的人自认为是宗教信徒。很显然，斯大林的反宗教运动是无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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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前后，在苏联的一所已经被关闭的教堂里的反宗教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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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反宗教运动也持续了几十年，《圣经》被禁止，宗教教育几乎没有。然而，到1987年，根据《纽约时报》报道，「苏联官员已经开始承认，他们可能正在输掉与宗教的斗争。」
从文化上讲，苏联的布尔什维克与占苏联总人口大多数的农村农民没有什么共同之处。对于苏联农村农民来说，斯大林发动的激进无神论运动从来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来取代几个世纪以来的宗教活动，尤其是在1917年革命和斯大林统治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