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
过日子
每天接触的就那几样。
早起,和最堪称熟悉的被子小别,谢它体贴,凌空一抖,一目平整。曾闻,床,是半辈子的归宿;世上没有比被子贴切的。年轻,唯心。年纪大了,唯物。想起王阳明之悟,王夫之的冥想,不都是个意中所无走向手中所握的文人小步吗?近世有李叔同,后来有星云者,现在成躺平化缘状。每念及此,就会觉得,一个想事没个谱,处世不得道的族群,活得深了,与孔子小晤;再深一步,见到老庄。就到底了。有个旁门,伸向司马迁,鲁迅,鲜见进去一觑的。
下楼时会想到,寝室和别屋分开,是种文明。睡的样子比吃的样子,更私。
有个宫廷剧中,领头的嬷嬷斥责新来的宫女“睡得像头猪”,触到了诸子百家未曾及的民族性的胳肢窝。
在车站,候机室,见得到天当铺地当坑时人的样子。取名《人生的真相》的书,盈屋不止。此际,铺得一地。记得的,是童眠。根本就不在意周围的自在入睡。眉眼一线,两颊自舒,见不到困,也见不到梦,只见到静宜。活成《史记》的,活成哈姆雷特的,其生境之真,比这童眠差不少,遑论《论语》《真话集》?
参观欧洲皇室,寝室弄得像个舞台。从来不信,谁会睡在这龙榻上。而中华民族的最高智慧是用三宫六苑式的窟子,把万岁爷整成个嫖客。翻牌子,卷着全裸的宫女做给皇上的进贡,把帝睡变成天下为“公”。
用固定的杯子,喝一样口味的咖啡。喜欢咖啡味的坦率,它蛮像巴塞罗拉见到过的热拥,满满登登地表达。往往就是一口,甚至都谈不上一口,只是一啜,就觉得全齐了,自己对自己说“早晨好!”
愈益地对不起茶了。橱柜里,哪旯旮里,都长眠着茶。送茶,是大陆人“礼轻人意重”的甩尬。为不为难自己计,不看它们。
茶,小滑头。品茶,不啻绕,明明第一口没味,偏说是“还没喝到滋味”。更向前延伸“第二浇”才是正味。信它个鬼。一见到日本的茶道,心里就“啐”:鬼扯。
由咖啡打开的思路,有点连接通罗马大道的意思。老婆往往说我,总是少不了批判。向苏格拉底伊壁鸠鲁靠近,对上下五千年真的难得有好脸看。一喝咖啡,就觉得茶的低端。
但印度Tetley 例外。极烫的水,泡一袋甚至两袋Tetley,再加上table cream,把古老印度文明的精华喝得个满口。记得做客一印巴友人家,他就是这样泡好茶,很神秘地说“请尝尝”。他会微微摇头地表示着有比咖啡更好的热饮的自豪。
润了后有个感受,每当真地体味到某些个好时,会把往日里相近的体验几乎全兑掉了。譬如,印度红茶的香真的让自己怎么也不觉得绿茶有什么特别的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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