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八十七回
书接上回。
话说二人唱曲儿,因把月琴跨在胳膊上,弹着找《梁州序》后半截:节节高清宵思爽然,好凉天。瑶台月下清虚殿,神仙眷,开玳筵。重欢宴,任教玉漏催银箭,水晶宫里笙歌按。尾声光阴迅速如飞电,好良宵,可惜惭阑,拚取欢娱歌声喧。
两人并肩而行,须臾,转过碧池,抹过木香亭,从翡翠轩前穿过来,到葡萄架下观看,端的好一座葡萄架。但见:四面雕栏石,周围翠叶深稠。迎眸霜色,如千枝紫弹坠流苏:喷鼻秋香,似万架绿云垂绣带。缒缒马乳,水晶丸里浥琼浆;滚滚绿珠,金屑架中含翠渥。乃西域移来之种,隐甘泉珍玩之芳。端的四时花木衬幽葩,明月清风无价买。
二人来到架下,发现放着四个凉墩,旁边有一把壶。金莲拿起月琴,与西门庆一起投壶。春梅拿着酒,秋菊拿着果盒,盒子上有一碗冰镶果子。妇人问道:“小肉儿,你刚才生气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春梅回答:“让别人到处找你们去,谁知道你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秋菊放下盒子。西门庆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着精致的各种果菜,还有一小瓶葡萄酒,两个小金莲蓬钟儿,两双象牙筋,摆在一个小凉凳上。西门庆和妇人对面坐着,开始投壶。他们通过不同的壶名来竞猜,例如过桥翎花、飞双雁、连科及第、二乔观书、杨妃春睡、乌龙入洞、珍珠倒卷帘等等。他们投了十多个壶。妇人被灌得醉醺醺的,脸上泛起桃花红晕,眼神斜视。西门庆想喝药用的五香酒,便叫春梅去取酒。金莲说道:“小油嘴,再求求你,去房间把凉席和枕头拿来。我好困,这里稍微躺一下。”
春梅撒娇地说:“算了吧,总是你们让人去办事,你们自己也能拿得来。”
西门庆说:“你不拿,那就让秋菊抱来,你就拿酒就好了。”
春梅摇着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秋菊抱着凉席和枕头来了。妇人吩咐道:“放下铺盖,关上花园门,去房间看看,等我叫你们了再来。”
秋菊答应着,放下铺盖,径直走了。西门庆起身脱下玉色纱衣,搭在栏杆上,然后走到牡丹台畔花架下,用小净手解决个小便。回来的时候,见妇人已经在架下铺好了凉簟和枕头,全身上下不挂,仰卧在凉簟上,脚穿着大红鞋子,手拿着白纱扇子扇凉。西门庆看见,免不了产生淫心,于是剩下的酒放在一边,也脱下上下衣服,坐在一个凉墩上,先用脚指挑逗妇人。然后又摘下妇人的红绣花鞋,解下她的脚带,将她的双脚绑在两边的葡萄架上。
他们正在享受美好时刻,突然春梅端来热酒,一眼看见了情景,便放下酒注子,径直走到假山顶上的卧云亭那里,摆弄起棋子来。西门庆抬头看见她,挥手叫她下来,但她不理会,说道:“你们随便怎么样,我不管了。”
于是西门庆撇下妇人,大步走上石磴,走到亭子上。春梅已经从右边一条小道下去,穿过藏春坞的雪洞,走到半山的翠绿丛林间,打算躲藏起来。没想到被西门庆碰见了,他从黑暗中抱住她,说道:“小油嘴,我果然找到你了。”
于是他轻轻抱着她走到葡萄架下,笑着说:“你先喝一杯酒。”
他们一边拥抱坐在一起,一边互相喂饮酒。春梅看见妇人的两条腿被绑在架子上吊着,便说道:“不知道你们干什么事情!大白天的,突然有人来撞见,多么奇怪。”
西门庆问道:“角门关上了吗?”
春梅回答:“我来时已经关上了。”
西门庆说道:“小油嘴,看我投个肉壶,名叫金弹打银鹅,你看着,如果投中一次,我吃一杯酒。”
她只是朦胧地闭着眼睛,四肢软绵绵地躺在枕头上,口中叫道:“你这个调皮的家伙,害得我都要死了。”
那边传来鸟儿的颤鸣声。西门庆叫春梅在旁边扇着扇子,他只顾喝酒,无视妇人的话,一直喝到醉翁椅上打睡,最后睡着了。春梅见他醉倒,走过来摸了摸,然后迅速穿过雪洞走向后面的地方。后面听见有人叫角门,门打开了,原来是李瓶儿。
西门庆睡了一个小时后醒来,看见妇人还被吊在架子上,两条白嫩的腿分开,他欢喜无比。因为春梅不在场,他对妇人说:“淫妇,算你自求多福吧。”
西门庆笑道:“小淫妇!你知道就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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