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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本色 (十三) 出差

送交者: troyweekday[★品衔R6★] 于 2024-04-30 15:02 已读 3158 次 2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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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晋笑着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亲耳听到过他在电话里面用日语跟人讨价还价。他们老家中学是可以选学日语还有韩语的。”

张氩突然想起来什么,“二外! 他肯定二外选的日语。那时候我们宿舍的陈小二有一阵子天天背五十音图,‘撒西丝塞嗦’啥的。”

“你有没有选修个什么?”周晋微笑着问。

“不要提起!陈小二劝我一起学日语,说是有一半的汉字不用记,考试容易过。我没听他的,选了德语,都是轴心国,要选也选个洋气点的。”

“过了吗?”

“没过。”

“没过你说得这么大劲儿!”周晋大笑,笑完后说:“对了,明天北京有一个什么会,有关光立交项目的。你代替我去一下吧,我这几天腰疼,不想去。”

张氩说:“有会找我就对了,我都好钟意开会哦!是跟我们的项目有关的吗?”

“有关没关的,你到了不就就知道了?你忘记谭文了?不对,罗文,”周晋做猥琐状,“有你这打听的功夫,信早送给加西亚了。”

“好好,不打听。”

“逗你呢,都是其他公司的一些项目,你去打探一下他们怎么搞的。”

“哦,这样啊。你说的,明天?”

“所以你现在就可以出发啦,直接到机场去看看还有什么航班。别找我借钱啊,我身上没有现金。”

“美国人都是这么小气的吗?”

“小费一次给100的也有。借钱,我保证你5块钱都借不出来。我告诉你谁有钱,隔壁老韩,你去跟他借,赶紧走。”

老韩是隔壁项目组的经理,此刻正在实验室满头大汗地帮他的组员调板子,似乎很长时间也没有搞通。

待说明来意,老韩骂了一声:“他娘的周晋把我卖了。”跟旁边的人交代一句,“别动啊,等我回来。” 
示意张氩到他的办公室去。

“要多少?”

“你看飞北京一个来回再加上两天住宿要多少?”

“那,我给你5000。”说着开始从一个黑皮包里往外数钱,数了没几张,停下来:“这样,我8000都给你。回来就还我,不然我下个月就得到老周家搭伙去。你告诉老周,他欠我一顿老四川。”

 

张氩叫了一辆出租,直奔飞机场。当天飞北京的航班只剩下晚上8:40的商务舱。

张氩素不知商务舱比经济舱要贵上一倍还拐个弯儿,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合适吗?但再一想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一摸口袋甚是感念老韩的大方。于是顺利上了飞机。

会议地址就在周晋告知的宾馆。张氩到达的第二天早上还没有搞清到底是一个什么规格的会议,宽大的会议厅只有最前两排放了一些笔记本和纸张。张氩来得早,找了个不起眼的后排座位坐着。

接着陆续有人进来,互相说着些“哎呀,你也来了,好久不见”的话。这些人好像彼此很熟悉,略微客套一下,大多坐进了前两排。

其中有一位约莫60岁的壮汉,嘴唇上留着又粗又弯的胡子,一看就是撑得住台面的模样,有人管他叫向老。向老跟前排各位拱手作礼,径直走到演讲席。

“在座各位我们差不多都见过,中风南风,西风北风都在吧?东风不在哈,他们造车的暂时还跟我们谈不到一起,不过未来一切皆有可能。哎,西风!没看到西风的人哪,来没来?”

张氩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可能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代表,举手。

“诶,西风的代表,你们可是金主咧,怎么可以那么低调?来来来,前排就座,一会还要给我们各单位设计打分的。”

前排的人都扭转身子朝后面望,张氩有些莫名其妙,这跟周晋交代的好像有些出入。又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这下只好硬着头皮挪到第一排在那个空位坐下。

向老继续发话:“科委的老吴前年跟我说过,虽然光立交项目是很前沿的研究,但也不要只有大学和研究所在搞,所以我牵头的时候,诚意邀请了你们五个比较大的企业加入。西风虽然没有参与这个项目的研究,但是在资金方面给了相当大的支持。今天的评审虽说只是中期,但是我相信你们的技术方案应该已经相当完备了,待会儿各参研单位就沿着名单的顺序做中期报告。看到没有?我们有现成的笔记本供各位评审做记录,写评语。要回收的哦,这东西涉及你们一年多来的心血,尤其是企业还有商业机密的问题。所以不要拍照,也不要把纸张带出会场。要是泄露了,是我老汉拉你们老总入伙的,那就太不好意思了。好,那我们开始?”

各公司或大学、研究所的代表轮番把自己存在笔记本电脑里的方案投影在白幕上。起初一两个张氩还非常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下细节,确保在写评语的时候有话可说。可是看来看去,张氩也没有看到一个关于器件的详细描述。好像不管想实现什么功能,随手就可以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相应的器件,把光纤往上一插了事儿。又好像所谓的集成光路的芯片,也已经在市面上大量售卖了。

只有一个大学出的方案比较另类。一个已有些谢顶的博士描述了全部用特种光纤代替所有那些集成光路的想法。

张氩觉得这种方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直观地觉得这种方案就有点像把一团电线塞进一个盒子里,冒充集成电路的芯片,于是想看看其他评审的反应。

张氩扭头往后看,注意到坐在第二排的有一位正是自己毕业的那所大学通信研究所的主任樊教授,惊得差点当场站起来。樊教授没有认出张氩,因为张氩不是他的学生,只是同一个学院而已。

中午吃自助餐的时候,张氩去打了招呼,并做了自我介绍。樊教授宽厚地笑道:“不错,不错。”张氩说:“我听过您的演讲,您不是说过集成化是光学器件最终的归宿吗?这,把一堆光纤盘在一个盒子里,您觉得如何?”

樊教授把盘子放在身边的桌上,用一张餐巾纸抹了抹嘴:

“你听说美国生意场上有句话吗?当你的对手走在错误的路上,你要为他热烈鼓掌。”

事实上,每一位宣讲者讲完后都获得了热烈的鼓掌。最后向老给了评审们30分钟,以完成给这八个方案的评语。

回到旅馆,张氩竭尽所能,回忆全天的各个方案,大致画出草图,免得周晋问起来的时候张口结舌。草图准备带回深圳,再往电脑上誊正。比较遗憾的是,看不到有什么可以让周晋眼前一亮的东西。画完之前接到李晴天一个短信,问几时结束,她在风入松书店等他。

张氩加快速度,草草画完,没来得及做详细的标注。把稿纸和房卡都塞进包里,斜挎上包出门。

 

宾馆离书店不远,坐出租也就是个起步价,可这个时间点中关村北大街上堵成一锅粥。张氩只好坐在出租车里给李晴天发短信,再次告知要延误的时间。

终于到达那个熟悉的门脸,张氩走进去,氛围凉爽,应该是开了空调。

“过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跟你约在P大附近是不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为什么?”

“离开一年,已经完全不记得海淀黄庄还有堵车这回事儿。”

“噢,我可不是从南边过来的。有一个广告客户在上地那边,做生态养猪的。他们要求我们给做个软文,我正好跟他们企划部经理做个访谈,拿了一些资料。”

李晴天穿了一件带运动风尚的短衫,白底,橙色的条纹。白色的棒球帽上面架了一副太阳镜。张氩环顾了一下书店内部,陈设和摆放依旧是货栈堆放式的。作为学生第一次来这里时,恍然进入了库房,看到有人竟推着手推车直管捡书往车里放,推到柜台去结账,曾经感到不可思议。

“喂,你不是想在这儿逛一晚上吧?”李晴天敲打张氩。

“那哪儿能呢?现在就走,吃食堂去。”

两人都没买书,径直从收银台前穿过去走到街上。在门口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张氩仔细咂摸李晴天头发里混着香水和皮脂的气味,滑稽的是还有一些尘土的味道。

“太好了,终于有一天也会有人守在一个地方等我。”

“所以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久了我会走掉的。”

“不会……来我看看你,”张氩松开李晴天,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正好,这样子进学校,保安不会盘问你,问就说是法学院的。”

“不用吧。”

书店门前虽然不是一条大街,但交通也十分繁忙,不时有公共汽车,出租车和各种小货车通过,夏末的阳光此时还没有遁去,但已经把些许红色染在周边的大楼上。

“走了一年也没有什么变化嘛,你看这个楼,走之前起的,周边最高的就是它吧,可能今后几年会成为一个新的地标。”

“是吗?我怎么没见过?可是为什么要给他戴个县官帽子啊?”

“县官帽子?”张氩不由多看一眼,一栋楼直筒筒从地里长出来一样,最上面突兀地盖了一个中式的绿色琉璃瓦大屋顶,确切的说更像算命先生的帽子。

“搞不懂!”李晴天摇摇头说,“这是你们P大的楼吧?这品味真没法说。”

“这个大楼也跟人一样,相由心生,我早跟你说过,P大就是一个衙门,气质蛮匹配的。”

“我信了你的邪哟。”

 

大学的食堂一年来发生了很大变化,原先最大的饭厅开辟出很大一块出售各色小炒,类似于购物中心通常会有的整层美食城。可想而知,现在学弟学妹们不出校门即可为以各种名义发起的聚餐找到去处。

“还打算重温一下当年的顶级料理的,现在看起来红烧小排不值一提啦,说,干锅还是火锅?”

李晴天也没预备好大吃一顿的:“别火锅了吧,拖拖拉拉还搞得一身味儿。”

于是两人简单点了两个菜,吃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演出。学校剧场很少有消停的时候,各路演艺团体都愿意过来演出,简直比专业的剧场还吃香。没有演出的日子也有电影一部接一部地放,甚至包括普通影院里没法公映的片子,比如《活着》。张氩回忆了一下,印象中只有星期天晚上是不开的,其它六天全满。今天的片子是《大话西游》,两个人都看过。

“看不看?”

“看!”

散场后,张氩评头论足:“节奏挺好,就是唐僧的转变忒不自然了些,噢,导演叫他说天竺就天竺了?没道理嘛!笑话不是这样硬说的。”

李晴天把张氩好一顿打量,“你是怎么看的电影?这个唐僧压根就不是之前那个啰嗦的唐僧,你两遍都没看出来吗?”

“啊?这样啊?”

“唉,看来你得买张光盘好好再多看几遍。就这智商还评审别人的项目,苍天呐!”

“嘿嘿。明天干嘛?”

“上班啊,干嘛。”

“别上班了,到我那儿去。”

“那可不行,下午有事谈。”

“那就中午放你走。”

“不超过1:00就不碍事儿。”

张氩带李晴天走过宾馆前台的时候,莫名其妙有些心虚,特意留意了一下前台的值班接待,但两位接待员并没有留意张氩他们,而是在交谈自己的事情。张氩带着李晴天快速通过,搭电梯上了自己的楼层。

进得房门,李晴天率先甩掉脚上的时装鞋,站在地毯上索要抱抱。于是抱了一会儿,张氩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带那个来了吗?”

“当然,也不想想我干什么来的。”

“跑了一天我得去洗,然后你也得去。”

“一起去!”

正打闹着,张氩忽然问:“好像有人敲门?”

李晴天关上水龙头,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哈?心虚的吧?”重新又把水龙头拧开。

敲门声重新又响起,这回又重又急促,还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在喊,喊什么听不清楚。

张氩赶紧离开浴室,套上短裤和衬衣。这回听清楚了:“407的客人请配合一下,把门打开。”

张氩没有打开安全销,只把房门开了一条缝。见到前台服务员身旁站了两个人,一个年轻一点的穿着警服,另外一个年纪大点儿的穿着黑色夹克外套。忙问什么事儿。

警察倒还算客气,介绍自己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发现有未经登记的人员出入,特来调查。

张氩只好承认,确实自己的女朋友没有登记,能不能待会儿下楼补办?

警察说需要核实一下身份。

张氩只好请警察稍后片刻。因为人还在浴室里。

两人慌忙火急地把衣服重新穿好,给服务员和警察开了门。

李晴天显然很不高兴,在警察盘问张氩李晴天的姓名和职业的时候,气呼呼地说:“我叫李晴天,无业。”

警察稍微转过脸来,“我问你了吗?你不要说话,让他说。”

张氩赶紧说:“她确实叫李晴天,她有职业的,是报社的记者。”

“身份证记者证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也出示一下!”

李晴天从挎包里翻出身份证和工作证,赌气地丢在警官身前的写字台上。

黑夹克男子说话了:“这位女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综合整治期间,所有访客必须登记,要是有不正当交易行为的嫌疑,你们都得去派出所做笔录。”听口气他是一起的,只不过没穿制服。

黑夹克说罢,拾起台上的证件,对着李晴天辨认两秒钟。李晴天的脸臭臭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

李晴天的工作证上职务还是编辑,虽然她现在干的是广告业务的活。黑夹克问张氩,“她到底是编辑还是记者?”张氩有点慌:“呃,说错了,是编辑,编辑。”

“你老老实实说,真没事儿我们不会找你麻烦的。你做什么职业的?从哪儿来?”

“啊,我是个工程师,从深圳过来参加一个项目评审。我没有工作证,工卡行吗?”

这时警察点点头。张氩赶忙从包里掏出工卡,递到警察手上,诚恳地说道:“你看我们在两地工作,见一面也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有点时间过来坐坐,哪顾得上还要登记?疏忽了,不好意思啊。”

黑夹克又说话了:“就过来坐坐,洗什么澡啊?年轻人你们是躺着还是坐着,我管不了你,但是该登记你们就得登记。下回注意着点儿。证件你们收好,回头你们到前台补办一下。”

说罢,把李晴天的证放回写字台。穿制服的年轻人则把张氩的证件归还给张氩。

张氩心里琢磨这叫什么事儿,多半是前台服务员告的密吧。抬头看了一下站在门边的服务员,服务员原本空洞地看着房间内部的眼神遽然收缩,转而投射到门背后空空的墙上。

警察和服务员走后,张氩说:“也奇了怪了,就登个记的事儿,值当警察跑一趟吗?而且上来这么快的。”

李晴天坐在扶手椅子上,不屑地说:“他们哪一天不搞综合整治的?要不就是专项整治。不整治哪有绩效?真是的!搞得我一点情绪都没了。送我回宿舍,明天还上班呢。”

张氩急了:“这是从何说起?当真只是上来坐坐的?”拉住了李晴天的手,从椅子上拽起来抱住,对着她耳边说,“不要走,留下来,你要怎样我就怎样,好不好?”

李晴天噗嗤乐了,“我会因为他们跟自己过不去?切!”

 

转过天来,张氩乘着廉价航班回到深圳。落地时已近半夜12点。犹豫了一下第二天要不要晚点到公司,但最后还是把闹钟定在了平常起床的时间,避免由此引起问询和解释。好在已经是星期五了,好混。

张氩打算跟周晋聊一下此番出差刺探到的情报,被周晋制止了,“我待会儿跟老达还有于博士有个会,现在我得赶紧准备。你先去把差旅费报了吧,别拖到下个星期。”

张氩于是打印了报销表格填好,再把飞机票和旅馆的发票粘在上面,送到谭文那里。谭文草草看了一眼,“嗬,这么干净?没有餐费和打车的费用吗?”

历来出差人员的报账单总是粘贴得厚厚一摞。谭文也难免感到奇怪。

“没有啊,评审会议就是在宾馆里开的,哪用打车呀。就是有几顿饭是跟朋友一起吃的,应该报不了的吧?”

“可以的,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话。要是有发票你拿来,看我能不能给你加上。”

“那算了吧,那发票当时随手一揣,多半还在家里没带来。不找了。”

“那,那就这样拿去签字了?”

“就这样吧。”

“你还有空去会朋友?”

“必须有啊。又不是一般的朋友。”

谭文忽然就明白了,嘴角上翘,露出笑意。说道:“明白。不打听。”用手压了压发票的折痕,放进合页式文件夹合上,“这样就可以了。”

张氩谢过,腿脚利索地出了办公室的门。

下楼到了实验室,王有烽抬起头,刚好见到张氩进来。说了一句,“007回来了。”

陈悦跟着起哄:“有没有偷到辟邪剑谱?让我们也开开眼。”

张氩说:“辟邪剑谱不是女生也能读的吧。偷是偷到了,不过我要把它送给咱周大侠。”

王有烽接着话茬:“对对对,为了超越北电,交换机的兄弟是掉头发,周土人是要掉胡子了。”

陈悦习惯性地捂着嘴呵呵直乐。

“哎,我见到了你的偶像向老爷子哎。”

王有烽说:“怎么样?很猛吧?”

“生猛!长得跟吴孟达似的。不过真有领袖气质。”

“还有呢?”

“还有就看不出什么了。想必是有些本事吧,口气大,指点江山,都点到汽车公司头上了。”

“都扯了点什么东西?搞这么两天。你今天都来晚了哦。”

“我没来晚,在上面整发票呢。还不是光立交那些东西,基本是扯淡。还以为是旁听,没成想让我当评委去了。我读书少,一开始被吓个半死,听着听着也就那么回事儿了。王总,真的,这活你也能干。”

“过了两天权威的瘾哈?”

“哪里,一天就完了。”

“剩下一天你不会老老实实待在旅馆里写报告吧?”

“不能够!具体的就不可告人了。你这一说我还想起来了,我还是先别画板子了,上去把报告整理完再说。”

张氩回到楼上,掏出那几张纸,把一些要点和草图扩展成一个完整的报告,这活一直到吃中午饭也没有干完。下午办公室重又开灯的时候,周晋回来了,表情中性,看不出他的会议开得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一边瘫在他的扶手椅上,一边询问张氩北京出差的情况。

张氩对着草图一一介绍了各家参选单位的方案。时而因为怕说不清楚还举起草图指点给周晋,周晋带看不看的样子让张氩怀疑是否有必要当真讲得这么仔细。

张氩讲解完毕,周晋颇有些得意地说:“我们公司不参加是对的,我都算准了,他们也出不了什么新花样。公司花点钱给个面子,不用专门出一摊人去应付他这个东西,要不怎么我不愿意去呢。”

“哈?所以就谎称腰疼?”

“腰疼也是真的,老伤。有一年开车从加州一路开车到东海岸,劳损了。”

“哦,贪玩的代价。不过要换我说不定也愿意开车,如果我会开的话。那……这报告……?”

“报告你得写。有没有料是另外一回事儿。写完了发给我,听见没?”

“是的啰。”

张氩继续写他的报告。谭文突然走过来对张氩说:“老达问你为什么去的时候坐的是商务舱,你有空去跟他说明一下吗?”

张氩跟着谭文去了对门的大办公室,又一个人进了老达的小办公室。老达问是不是还不知道研发部门出差都是用经济舱。张氩说这个当然知道,而且在市场部业务员也是经济舱,不过到机场的时候经济舱卖完了。

“卖完了?试过别的航班吗?”

“说的就是所有的航班。第二天一早的会议,总不能第二天走吧?”

“这样啊。那你在这个报账单上加一行说明。另外,以后出发之前,跟行政秘书打个招呼,她们至少可以帮你查好航班,提早预订说不定不至于卖完,你也省事儿。听说你还跟老韩借了钱?”

“这个倒是必须的,我的银行卡没在身上。就算是机票不掏钱,下了飞机也傻了,因为我兜里连100块都拿不出来。”张氩一边说一边从老达的文具盒里摸出一支圆珠笔,在报账单空白处写下“会议前唯一可订航班”字样,又在旁边签上名字。

“没什么,就是问一问。事情来得突然谁也没办法。下回不要一个人闷着脑袋乱撞,多问!”老达在报销单上三画两扯签了一个名,把笔一放,“你去吧,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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