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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本色(八)波分复用

送交者: troyweekday[★品衔R6★] 于 2024-04-27 9:31 已读 1445 次 2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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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的深圳,已经是与北京截然不同的光景。深南大道上的树木和盆花长得很旺盛,该绿的绿,该红的红,似乎从来没有凋谢过一样。你永远很难感受到春天的力量汹涌而来的景观。

周晋座位旁边的一个空办公桌上,放了一大包麻糖。张氩和陈悦把座位转向后面,撕开小包装吃糖。

周晋说:“其实总体方案在放假前已经写好,不过没来得及发给你们。现在你们正好看一看,完了你们把各个模块的方案做出来。当然总体方案还没有评审,不过呢,我估计除了老韩在涉及电接口的方面可能会提些意见之外,基本结构和模块没什么好改动的。除非完全用另外一套方案,推倒重来。”

张氩问:“一人一个模块吗?我们人也不够啊。”

周晋说:“其实只有两个板涉及新型光器件,你负责选波,陈悦负责倒换。至于母板,老达答应给我一个很厉害的人,同时还带两个做电的人过来。你们做电路有什么不懂,他可以帮你们搞定。”

偶尔有从其他办公室过来串门的同事,周晋除了致以新春的问候之外,还请他们拿走一两包麻糖。王有烽过来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似的说:“你们等着啊,我还有一截东西给你们尝尝。”说着飞快地跑回走道对面的办公室,用塑料袋包着一截香肠走过来:“有剪刀吗?分一分。我没有带很多,差点让他们抢光了。”

陈悦找出了一把裁纸刀。把一拃长的香肠切成三段。放在展开的餐巾纸上,“是熟的吗?”

“是熟的。”

周晋拿起一段放进嘴里。

“麻辣味道我喜欢!你这是什么特殊工艺?有沙子!是不是没办法去掉?”

“那不是沙子好吗?”王有烽说那是花椒壳,“你不知道吧?有花椒碎壳的,比没碎壳的贵。老家手工做的。”

“要得要得。”张氩一边嚼一边说。“哎,陈悦,我想起来你要带个猪脸来的,你的猪脸呢?”

“我带了。不过到我们家去吃吧,我们家大猫的意思,是找个周末请我们组几个到家里面去打麻将。他主要就是喜欢做菜和打麻将。”

王有烽问:“不是你们组的,可不可以去?”

陈悦又拿手试图捂嘴。但很快又把手放下。张氩这才注意到,牙箍已经不见了,露出一口皓齿。

陈悦笑着说:“不会打麻将的不能去。”

王有烽说:“那我就有数了。”

周晋问:“王总,你那边项目忙不忙?”

“不忙,该做的也做差不多了。怎么了?”

“干脆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做项目得了,反正早晚我们要从做电的那边挖两个过来的。”

“光立交项目吗?这个我不懂吧?”

“啊,那不要紧,那个其实很简单的。我们主要是要做电的人支持,也不是永久性的,仅此一个项目。”

“那可以呀,正好我也长长见识。不过你要跟老韩商量好,他同意了,我就没问题。”

“唉,那当然的。不然成什么了?”

周晋很轻松就完成了这项勾兑,撕开一小袋儿麻糖,放进嘴里嚼嚼,对着王有烽说,“你也多拿几包过去,到那边去撒一撒,这个麻糖是有说头的,叫做:舍得爹,舍得娘,舍不得芝麻蘸白糖。”

王有烽说:“好的,我帮你去撒。”把剩下的大半包麻糖整个端走,走到门口时,抓了一满把放在秘书小黄的桌上。小黄都惊了,不知何意,回头看周晋三人。周晋无奈地一摊手。再回头看王有烽,已经不见了。

这王有烽大大咧咧惯了,也是名声在外,有一回在饭厅排队买饭的时候,见排在队尾的老达半转身,和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在说着什么,上去照着那人后背猛拍一掌,然后站在另外一个队的队尾,装作没事人一样。那人并不是王有烽以为的刘军,而是市场部对口产品线的总监,就是当初放张氩走的那位。中午有点事儿,跑到这栋楼来跟老达会个面,没想到被王有烽吓得一哆嗦。老达当时在饭厅没有发作,刚回到大办公室的开放空间就训斥开了:“你丫也太猛了吧? 得亏是大何,你要拍在大老板的背上,一巴掌能把公司市值给打一半下来我告诉你。下回再出这样的事儿,没人给你兜着。”

有传说大老板的心脏不太好,看来这真有可能。接下来的午睡时间,办公室里比往日安静许多。

当然也有传说,王有烽做模拟电路的水平相当不错。连他自己也说:“要讲模拟电路,放到无线产品部,我可能排不上号,在光通信产品部,看谁都是一盘菜。” 周晋也是自己的项目需要考虑到系统的信号衰减、功率管理方面的处理,才想着要把王有烽拉过来的。周晋并不清楚到底需要用到多少模拟电路,但王有烽性格豪爽,表达能力甚强,对于两个电路基础薄弱的队友肯定是一个极大的帮助。

 

在周晋、张氩和王有烽一起到陈悦的家里吃了猪脸,或者说打了麻将之后的那个周一,周晋令陈悦和张氩开始为整个系统挑选光器件,因为系统的总体方案上周已经通过。老韩关照周晋,关于光电器件、各类芯片,凡在现有产品上有使用的,都不要去找新的型号。电路能使用通用电路就不要再去自己设计,由做电的那一摊儿提供。

这样一来大量的电路事实上已经有现成的,只需要为新加入的光器件画控制电路即可。

张氩和陈悦立刻开动起来,疯狂发邮件联系光器件的供应商和代理商。而这些供应商或者代理商的信息,又多是由本部门另外跟光纤有关的项目组提供的。

张氩刚进部门的时候,跟着周晋去这个项目组参观过。陈悦也去过,只不过更早些。在走马观花地看那些设备的时候,周晋对张氩说:“半导体激光的单色性也可以做到很好,这你知道的,不同波长的光,在一根光纤里传送不会互相妨碍。送到了目的地,想个办法把这些波长分开就可以了。所以在一根光纤里同时传送十几路信号是没有问题的。”

“哇,那一路信号有10G的话,十几路就是100G啊。”

“实验室里1000G的也出来了,就是一个T。不过商业上恐怕还用不了。”周晋指着机架说,“他们做的是点到点的系统,就是说所有的波长从一个站点发出,到了第一个接收站点,哪怕你只需要其中一个波长的信号,也得把所有波长统统收下来,转成电信号。需要哪一路信号你就下载来用,用完之后又用这个波长搭载上传的信号。连同别的波长一起再塞进一根光纤往下一个站点传。说白了这种组网的方式,实际上就是点到点的系统背靠背凑出来的,非常笨拙。”

张氩聪明地说:“可不可以用一个滤波器,哪个站点需要什么波长就把它滤出来,用完之后再把它塞回光纤去,其他波长直接通过好了?”

周晋闭着嘴,高深莫测地笑了:“好像不行。”

张氩想要追问。周晋不回答,只是告诉张氩以后多查查资料会明白的。

张氩和陈悦在资料室里查了许多专利之后,也慢慢明白了,骨干网络有许许多多的要求需要被满足,其中之一就是灵活性。就算现时还看不到需要,但是在一个站点只能解下某一固定波长肯定是不能容忍的。

 

那注定是一个狂飙突进的年头。加拿大的北方电讯耗资巨万,豪赌10G比特的光传输系统,迅速占领了全球市场份额的40%,一举把往日的业界老大美国朗讯拉下马来。而阿尔卡特、西门子、富士通这些跑在第一集团的跟跑者,除了在高码率上紧随不舍之外,纷纷都盯紧了密集波分复用这个有着数10倍传送潜力的技术。任何认为扩容需求有止境的想法在1999年是不合时宜的。

说来也怪,仅仅在几年前,光学教科书里提到的各种技术展望,连张氩的老师也时常说道,原则上是做得到的,但实际上还没有应用的先例…… 而今在北美,在欧洲,在日本列岛,甚至在朝鲜半岛,居然齐刷刷地长了出来。

是春天到了吗?张氩问陈悦。当他们和北京来的一家代理商,一起坐在一个小会议室里,翻看着代理商带来的一些彩页和甚至是来不及制作彩页而翻印出来的图片时,有些光器件干脆就是第一次听说。

代理商说:“不要说器件了,连公司我也是才听说,不过已经被收购到朗讯旗下了。看看你们有没有感兴趣的,正好你们也不是现在就量产。万一你们选型选中他们了,他们量产起来倒是快得很。报价现在我没有,我也得跟他们要。”

陈悦正在找的是一种叫做光开关的器件,两根光纤输入,两根光纤输出,在电压指令的控制下,输出的两根光纤里的信号会调换位置。

代理商马上说:“这我们有!”随即翻出一张彩页。陈悦接过彩页,仔细阅读参数。

“串话,负25,好的。损耗,1dB,好的。不过我想问一下,有没有4×48×8的?”

代理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张氩赶忙解释,4×4就是4纤进来4纤出去,过程中任何一根光纤里的信号和其他三根里的都能相互倒换。8×8的也一样。

代理商说,“哦,那肯定是没有,有的话早就哭着喊着让我给你们送材料了……重点是88出是做什么用的?

陈悦说要做到多根光纤之间两两随意倒换,利用2×2的单元要串上好几级,每一级要放4个单元。8个波长的系统,还勉强可以这样搭积木。要是扩容到16~32个波长,那完全没办法用了。

代理商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给陈悦拿主意,况且他也没太听明白陈悦到底想做什么,只好回复道:“这个玩意儿是怎么回事儿,说实话我也不太拿得准,去年才冒出来的东西。说是热光开关嘛,照您意思说是希望集成在一起,这会不会有散热的问题?我再跟那边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搞到他们的road map,是不是打算这么干。不好意思,这东西真的很新。你们公司用了很多我们代理的光纤接头,一直还不错。我当然希望我们联系上了以后,新的业务也能够推进下去。放心,鬼子那边儿我去催,一有苗头我就给你们报信儿好吧。”

张氩见他说的诚恳,便说,“那真的很谢谢你!你看我们这显然短期内不可能走量,劳你费这么大功夫!”

“诶,这你就见外了。走不走量的,天知道哪块云彩有雨?你们这儿有需求,我跟着发财……就是干这个的。”

“那我们就把这些材料收下? 我要的滤波器也烦劳你也去找一找?

“没有问题。这样的吧,同样的资料,电子件我也给你们发一份。这是陈工名片上的这个邮件对吧?电子件呢,没有纸件的全。不过没关系,随时更新我可以随时给你们发过来。”

两人在电梯门口跟供应商说了再见。代理商乘电梯下去了。

两人拎着代理商给的产品宣传纸袋回到办公室的座位上。拿出产品彩页,还有一支印有供应商标志,做工讲究的圆珠笔。

陈悦很感慨:“一个光开关好几厘米长,要是在电路里,就相当于一个反向器吧,那个行业人家都已经做到亚微米的量级了,差了有上万倍。”

张氩说:“不好这么比吧,光开关现在显然还是个分立器件,你应该拿去跟电感或者电容比,那些东西个子可也都不小。”

陈悦坚持地说:“光开关显然对应于一个逻辑门电路嘛,光滤波器就对应于寻址寄存器。电子器件就可以集成,光器件就很难,就算集成也很难做小。”

张氩想想也对,于是对陈悦说:“禀赋,这是禀赋。电这个东西比较好伺候,给它一块导体,不管什么形状,它都老老实实待在里头。光就太难养了,关它的管子太窄,它就萎缩,废掉了;管子太宽呢,又整出许多的模式和花纹;管子拐弯儿稍微急一点儿,它能钻出去。哼,集成 反正我是很难想象。”

陈悦说:“集成应该还是做得到的,尺寸大就大点呗。”

张氩说:“不光是尺寸的问题。集成电路说了归齐是二维的东西。集成光路可怎么搞嘛,光纤又不像电线那样可以压扁了用。”

张氩刚说完,周晋从后门走进来,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位坐下,大模大样往椅子上一靠,说:“搞定!下周有两个交换机产品线的高手过来跟我们一起做板子,王有烽明天就过来。坐在原来办公室或者搬到这边来,随他便……喂,你们刚才在供应商那儿找到什么好东西没有?”

“有哦! ”张氩把做工讲究的圆珠笔从纸袋里掏出来,在周晋面前晃晃。

 

这一天张氩和陈悦见了两个供应商。下午来了一家香港的光器件代理,是位圆圆脸的女士,姓谢,35岁左右。会面的过程和上午差不多,看彩页,讨论产品的功能和性能。和上午那位北京的供应商不同的是,她代理的产品大部分出自日本。陈悦的需求在她这里也得到了响应,她代理的公司有光开关,而且采用的技术和上午的截然不同,是一种称为微机械的方法,就像在铁路上搬道岔一样,靠电压直接控制光路的走向。陈悦趁此机会问微机械到底比热光开关有什么优势?谢女士非常有信心地说,那就是结构简单,非常可靠,不像热光开关总有些不能消除的串话,还面临材料劣化的风险。陈悦不放心又问为什么会有其他的供应商选择热光开关的方案。谢女士告诉陈悦,最简单的方案恐怕就是最难的方案,没有材料技术上的大幅领先,谁也没有办法像日本的公司一样把微机械用到光纤上。

一番解释听得张氩不住地佩服,倒不是立刻就相信了日本的光开关一定优于美国公司的产品,毕竟也只是一面之词。关键在于这位谢女士仅仅是一个代理,在这样新的产品上着实下足了功夫。双方是初次见面,自然免不了一番自我介绍,张氩了解到这位女士代理的主打产品其实是电子产品用到的特种胶水。光开关这种边缘产品一般的销售人员就是捎带做做,不见得都会花很多心思去了解。

很可惜的是谢女士手头也没有动态滤波器的信息。但是她很主动地承诺,回去后一定在她了解的公司里多加打听,说不定就在这些提供微机械产品的公司里,就有张氩想要的东西。因为产品研发阶段的关系不一定立刻就有,但在这个时候,几个月的时间足以推出新一代的器件了。

谢女士提到上午刚去过生产基地,带去了一些新样品,中午就开车过来到了研发总部,还很得体地赞叹深圳的路真是宽敞。张氩不知道香港的公路到底有多窄,但听说过香港是采用靠左行驶规则的地区,便问谢女士是怎么做到的:“从靠左行驶一下子变成靠右行驶,真的不会错乱吗?” 谢女士轻松地说:“不会呀,第一次过来会难一点点,但是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完全可以适应。你如果开车去香港,也会发现很容易。”

张氩不会开车,很难想象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悦表示他们家大猫正在学车,不过学车本身就很不容易。

这次会面两人也拿到了代理商送的广告袋,里面各有一个瑞士制的小用具盒。薄薄的盒里插入了小刀小剪,还有指甲锉,和一支只有小手指长的圆珠笔。

 

在整个3月份,在张氩的生活中发生了两件值得记上一笔的事情。一件是周晋的项目通过了系统总体设计的评审,从调研阶段进入实施,第1批一共五个人,全都下楼进了实验室。只有周晋依旧独自留在大办公室的后排。偶尔到下面的实验室去,也未见得有什么正事儿可谈,通常也不过讲个笑话,打两个哈哈。照他的说法,你有困难可以回楼上办公室找他,况且你们各位的办公桌和电脑都还保留在楼上。组长自己又不设计电路,天天坐在大家中间,无非是讨人厌烦。

周晋其实成为了本小组最受欢迎的角色。有时候他带着别组的工程师推进来一个机架,有时候他自己推进来一台光谱仪。之后隔三差五地带进来光纤熔接机、切刀这样的工具,令组员们大开眼界。原本空空荡荡,只有两张大实验台的房间,也变得越来越有过日子的样子了。

光器件的样品也由供应商或者是代理商陆续送到,大家饶有兴致的测试这些新鲜玩意儿,连王有烽也对切割和熔接光纤发生了兴趣。王有烽说:“我焊电子元件管脚那可是童子功,焊工房的师傅帮忙焊焊数字芯片没有问题,模拟器件我从来都是自己来。”周晋说,“可惜了你一身好功夫,熔接光纤基本上看设备,不看人。我熔接过的光纤头无数,你今天刚开始学,不见得比我弄的差。”王有烽一试,果然显示损耗为0.1dB。周晋说,“看到了吧,我最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另一件大事就是张氩发现了南山文体中心这样一个地方,这是一件早晚要发生的事儿。大新村的出租屋区,除了出租屋就是出租屋。在许许多多个无事可做的晚上,出门溜达便成了一个很方便的消遣。出租屋间的小巷子阡陌交错,四通八达。张氩尝试了从各种路径走到大街上去,就是在这些大街上张氩发现了时下流行着一种松糕鞋,女孩子们穿着这种前脚掌五六厘米厚,后脚跟十厘米厚的鞋子走来走去。这样转悠了没几回,张氩发现在一段路的路边有一个栅栏,栅栏里面有一个露天游泳池。并且很罕见地,在游泳池的一头矗立着一个跳台,旁边还设置了一块跳板。可能因为季节尚早游泳池并没有开放,抽干后的池底积累着少许落叶。

张氩来了兴致,打量附近,竟发现一个露天剧场和一个体育馆模样的建筑,这一群建筑统称南山文体中心。

随后几天,张氩迫不及待装备好了自己。然后带着从振华路新买的乒乓球拍底板和胶皮,每逢周六上午便早早来到文体中心,和不断新结识的球友打上几个小时。

这是一个专门的乒乓球馆。更可惊奇的是,里面竟有一个专业的体校,一群几岁到十几岁的小孩,在穿松糕鞋的姑娘们待在车间生产线旁的时候,开始日常的训练。

有个额头挺宽阔发际线靠后的球友告诉张氩,这里的小队员是可以请出来做陪练的。只要请管理员打电话去宿舍找,不乏一些想挣零花钱的小朋友,10分钟之内就能过来。费用也不贵,一个小时35块钱。

张氩想,这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香港的器件代理郑女士发来邮件说是找到了一个动态的光滤波器,请张氩确定是不是想要的那种。张氩看过了参数,觉得正是。这也不奇怪,目前所有的研发者使用的光波段都是一样的。于是请郑女士赶紧把样品寄过来。

张氩又去刘军的实验室借信号分析仪。刘军说:“怎么又来?你们测个无源的光器件真的需要这玩意吗?”

刘军问得不无道理。信号分析仪的一个功能就是把一个个的信号周期截取下来,套叠在一起显示在屏幕上,这里面高低电平和上升沿、下降沿围成一个六角形的框框,好像一只眼睛,就是测试报告里常常提供的所谓“眼图”。完美的信号各边沿十分平直细密,按刘军的话说就是“眉清目秀”,如同女孩子精心画的眼线,不会晕染到眼皮上去。如果信号经过了一段传输距离,或者穿过了一个不靠谱的光电-电光转换系统,该高的电平高高低低,该低的电平有噪声起伏,于是眼线变成了眼影。更有甚者,眼球的部位也被涂抹得一团模糊,这种信号就算是废了。刘军第一次送信号分析仪到光立交项目的实验室去的时候,应周晋的要求,给张氩和陈悦科普这台通常处理电信号才用得到的设备,在场的王有烽都听傻了,认定刘军作为男性闺中密友给什么人化过妆。

当信号分析仪显示出经过了四级串在一起的光开关的信号图像时,没有人能看得出这跟原始信号有什么不同。刘军很快就明白了光器件的本性是不爱管信号的闲事,除了均匀地衰减一点点光强,并不掺进噪声什么的。

张氩说:“嗐,周晋说需要那就是需要。在你这儿放着也是闲着。”

“他可真折腾,有光电转换的器件用用也就罢了,穿通个玻璃片也拿来测!”

“是的,是的,别罗嗦了,将来系统搭起来了,还要跟你借误码仪测24小时误码呢。你就是觉得再白痴也得做么,职业一点好吗?”

“好的,推走!完了再给我推回来,自觉点。别像上回似的。”

如此反复几回,周晋的项目组对将要搭建起来的系统有了一些把握。只要控制电路不掉链子,管他多高的码率速度,本系统一律慈航普渡,令刘军他们项目组头疼不已的高速信号疑难杂症是不存在的。所用器件选型既定,于是几个人一通忙活,花了很短的时间写完各自的单板方案。周晋催来各路大神,一天之内通过了所有方案。

四月份,张氩开始学着用一种叫做ViewPoint的软件,把一个个芯片或其他电路元件的图标放进大屏幕的矩阵中。看到软件运行,虚拟的导线把那些管脚瞬间连起来,相当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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