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彩虹三部曲第一部
革命與玫瑰
第十二章 第六回
送愛女季紅返家園   見肖寒含淚嘆犧牲


季红乘坐吉普车， 在越南境內颠簸了兩天， 回到中国。 季红一路上担心小越红， 怕她受不了，会生病。 还好， 这个孩子可能是天生体质好， 虽然一路上风餐露宿， 条件很差， 但是她好像没受影响， 健康地回来了。 
回國後， 季红一路上担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入境後， 她请送她回来的司机和警卫员，在兵站吃了一顿饭， 就让他们马上返回野战医院。 她知道医院人手少， 多一个人手， 就可以帮周强分担一些繁重的工作。 
与护送的人分手後， 季红就带着小越红回家了。 她乘了两天一夜的火车， 当她带着小越红看到自己家的小房子時， 恍如隔世之感， 不由的泪水流出来。 
看到女儿回来， 而且带回了可爱的外孙女小越红， 季红的父母简直高兴透了。 季红向父母讲了和周强结婚的事， 给他们看她与周强的照片。 看到英俊的女婿， 季红父母多年以来， 为女儿婚事担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季红只告诉父母， 她和周强现在都在广州军区工作。 周强因为工作忙， 这次没有回来，  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他们。 她继续隐瞒，他们到越南参战的事。 
季红的父母不疑有他， 见到自己女儿有了这么好的归宿， 而且外孙女又这么可爱， 心裏只有高兴。 当季红向他们提出， 自己因为工作忙， 没有时间照顾小越红， 希望把她留给父母照顾時， 两位老人马上答應 。 
季红的弟弟看到姐姐回来， 心裏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他告诉季红， 他和女朋友胡小洁决定年底结婚。 季红带他们出去， 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说是为他们先庆祝一下。 
胡小洁请季红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季红想想说， 她可能回不来， 尽量争取。 
季钢知道姐姐还要返回越南， 心裏很不是滋味。 这次姐姐活着回来， 他心裏高兴， 但是姐姐还要走， 下次能不能回来， 就谁也不知道了。 季钢挾菜给姐姐吃， 让她多吃一点。 季红看看弟弟满脸愁思的样子， 理解他的心情， 把他挾的菜都吃了。 
季红在家裏住了一个星期， 看到父母已经可以照顾小越红， 就出发到军区去。 回来之前， 周强给她交待了一些任务， 包括向军区卫生部报告他们在越南的情况， 并且提出增加人员和物资供應的清单。周强的本意就是想让季红有些事做， 可以在国内多呆一段时间， 适当休息一下。 
季红到军区後， 受到了军区卫生部张部长的热烈欢迎。 他告诉季红， 肖寒司令员到北京开会去了， 过两天才回来。 季红用一天的时间向张部长作了汇报。 对于周强提出，增加人员和所需物资的清单， 张部长告诉季红， 他马上安排下面去办。 如果来的及， 季红可以連人帶物資一起带回去， 来不及的話， 再派人给他们发运， 或者派人直接送过去。 
季红在军区住了两天， 在张部长的安排下， 给军区的幹部战士做了一次报告。 她在报告中，讲了她所知道的参战部队战斗情况， 更多的是在医院工作中，她所看到的参战幹部和战士们伤亡情况。 当她讲到战场上，有很多负伤的战士 ， 因为伤重无法抢救， 不幸死亡時， 她自己忍不住哭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太感情用事， 过多渲染战场上残酷的一面， 因此她用较多时间， 讲了战士们在战场上英勇战斗， 和在医院裏， 为了战胜伤残， 早日重返战场， 意志坚强地与伤残和死神，斗争的英雄事迹  。 
季红的报告， 使与会的幹部战士们，深受感动。 因为季红是军区派出去参加抗美援越战争，回来汇报的第一人， 因此她就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肖寒在季红到军区汇报後第三天， 从北京赶回来。 他原来在北京还要多呆几天， 有些事情要办。 卫生部张部长给他打电话， 告诉他季红回来的消息， 肖寒就把有些事情推了， 讓军区副政委，留在北京处理未了事宜， 自己提前赶回军区。 
肖寒要季红在军区多留几天， 他还要专门听季红的汇报。 见肖寒这么说， 季红改变了急于回越南的想法， 准备在军区多停留几天， 把周强交待的事情，落实的好一些。 
肖寒回来的当天晚上， 他要季红到他的办公室单独谈话。 季红心裏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这次肖寒会如何对她。 她想起在越南的周强， 心想如果这次肖寒再有什么要求，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推掉。 她现在只属于周强一个人， 她与肖寒之间的一切， 应该，而且已经结束了。 
季红到了肖寒的办公室， 见到肖寒的保健护士， 那个可爱的顾秀娟也在， 心裏放松些。 
肖寒见季红来到， 从办公桌後面站起来， 用他那双大手把季红的手紧紧握住。 他双眼注视着季红， 足有一分钟才放开， 把她让到沙发上坐下。
 
顾秀娟为他们端来茶水， 季红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  怎么样， 我们的季医生， 到越南这一段， 有什么感受 ？  “  肖寒开口问道。 
” 怎么说呢 ？ 司令员， 感受很多。 对于战争的残酷， 我现在才真正认识到。  想到过去为了革命胜利， 那么多的革命前辈， 包括您本人， 在多年革命战争中，英勇奋斗， 流血牺牲。  我们的革命胜利，得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 “  季红用带感情的声调说。
听到季红这么讲， 肖寒用眼睛看着季红，  半天没讲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 ： ”  小季， 看来这一段妳没白去， 很好。 怎么样， 战士们是不是打的很苦呀 ？  讲讲妳看到的真实情况， 不要重覆报纸上那些东西， 我要了解第一手真实情况。 “
听肖寒这么说 ， 季红想了想说 ： ”  司令员， 我没有上过战斗第一线， 只能从在医院看到伤员，这个侧面来讲。 从我看到的情况看， 我们的战士确实是打的十分艰苦。 “
肖寒听後，点了点头说 ： ”  讲的具体一点。 “  
季红想了想说 ： ”  从前线送下来的伤员， 百分之七十以上是重伤员， 他们大部分被敌人的飞机炸伤， 有的被飞机扔下来的子母弹把身上炸的稀烂， 有的被敌人扔的凝固汽油弹，烧的不成人形。 总之， 大部分伤员伤的很重， 救治成活的希望很小， 傷員的死亡率， 高達百分之五十以上。 “
”  嗯， 在越南战场上， 空中优势，仍然在美国人手中， 妳说的这些，符合实际情况。 “
”  司令员， 我觉得我们的战士们，太可怜了， 很多人年纪轻轻，就丧失了宝贵的生命， 真是太令人难过。 “  
季红说着眼圈就红了， 她的头脑裏出现了在她的手上，一个个死去的伤员们， 想起战士小王触摸自己身体時， 那只逐渐变凉的手。 
”  战争是残酷的， 死人的事不可避免。 “  肖寒听了季红讲的话後， 慢慢地说道。 
”  季医生， 我看这次妳出去锻炼， 收获不小。 了解了战争的残酷， 懂得了我们今天的政权来得不易， 这对妳以后的工作，非常重要。 据你看， 我们还应该在那些方面加强对前方的支援呢？ “
”  我这次回来之前， 野战医院院长周强，让我带回一个清单， 要求增派人员， 和前线需要补充的物资。 我已经交给军区卫生部张部长， 他答应尽量抓紧办。 “
” 这件事他已经向我汇报， 我让他抓紧办理， 尽量按照你们要求办。 除了这些， 还有别的吗？ “    肖寒问道。 
”  季红想了想说 ： “  有一件事，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我心裏有一种感觉， 我觉得我们应该为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幹部战士们，再多作一些什么。 那么多的年轻生命， 就象还没有绽放的花一样， 过早地枯萎凋谢了。 看着死去的伤员们，那无法闭上的眼睛， 我觉得我们对他们亏欠太多。 我一直在想， 我们还可以为他们作些什么 ？ ”  
肖寒听後说 ：  “  妳具体说说 ， 妳看我们可以为他们作些什么 ？ ”  
季红说 ： ”  第一条， 我认为我们给牺牲的战士们发的抚恤金太少了， 兩百块钱， 那是一条命呀。 我知道这件事我们军区这一级，也无权改变， 但是能否向上反映一下， 是否可以压缩其他方面开支， 为我们牺牲的战士们，增加一些抚恤金呢？ “  
肖寒说 ： ”  这件事就象妳说的， 是个全局性问题， 我们军区无权改变。 现在国家经济困难， 这件事太大， 一下子解决不了， 但是可以象妳说的， 我可以向中央反映这个问题， 积极争取  ， 还有呢 ？“
季红想了想说 ： “  我想了几件事， 看看是否可行。 第一， 即便我们无法马上增加他们的抚恤金， 那么在政治上，是否应该尽可能给予他们更多的荣誉。 
比如追赠他们为烈士， 为他们追记立功， 这样可以使他们的父母家属，在心理上得到安慰， 家属也可以得到地方政府，更好一些的照顾。 虽然无法弥补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 但是这至少讓我们活着的人， 心安一些。 ”  
肖寒说 ： “  这个意见好， 别的地区我管不了， 但是在我们军区内， 可以马上落实。   我明天就让军区政治部研究一下， 拿出一个办法来。 对在越南前线受伤和牺牲的幹部， 战士们， 大幅度增加立功受奖比例。 凡是在战场上牺牲的， 都要追记为烈士。  ”  
季红说 ： “  我替那些已经牺牲的战士们，谢谢司令员。 第二条， 我们是否可以设法对前线战士们的生活物资供应， 搞的再好一些。 我知道， 和抗美援朝比， 现在条件好多了， 但是和战士们在战场上，承受的巨大牺牲相比， 我认为我们作的还不够， 或者说还有很大的改善余地 。 
第三条， 我们的部队文工团，是否可以尽量多地到前线去， 为战士们作慰问演出， 他们在越南的生活太枯燥了， 不但语言不通，举目无亲， 而且生活条件也十分艰苦  。 战士们的思乡情绪，也非常严重， 不要小看一场演出， 那对前线战士们的鼓舞作用， 在後方的人員是无法想象的。 ”
听了季红提出的几条意见， 肖寒说 ： “  妳的这些意见都很好， 没有到前线亲身体验过的人， 提不出这些带有深厚阶级感情的意见。 明天我让政治部和後勤部的领导，一起开个会， 妳把这些意见拿到会上讲一讲， 搞几条具体办法出来。 凡是军区范围内可以办的就马上落实。 超出军区权限范围的， 上报中央军委， 请求尽快解决。 ”
听肖寒这么说 ， 季红心裏高兴。 她想 ： “  这个老头子倒是雷厉风行， 办事还挺快。 ”  她知道自己人小位低， 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如果肖寒真想办一件事， 有许多事就可能办成。 如果今天反映的意见， 能为前线战士们带来一些实惠和好处， 自己也会心安一些。 
这时肖寒用商量的口气对季红说 ： “  小季， 妳看这次妳是再返回前线 ， 还是就留下来， 到军区总院工作。 ”
听到肖寒问这个， 季红脑子裏，马上就想到还留在越南的周强。 因此她说 ：  ”  我去锻炼的时间还太短， 这次把事情办完， 我还要回前线去。 “
肖寒想了想说  ： ”  妳还是放心不下你那个周强 ？ “ 
季红笑了说 ： ”  司令员开玩笑， 我真是觉得锻炼的时间太短， 您不是要我，在那裏呆两年吗。“  
肖寒听季红这么说 ， 考虑了一下说 ： ”  好吧， 既然妳坚持， 我尊重妳的选择。 我本来考虑这次就把妳留下来， 放在军区总院锻炼一阵， 再把妳提拔起来，  我不想失去妳。 战争这个怪物，是要吃人的， 妳非要回去， 自己就一定要特别小心。   我还是那句老话， 少一根头发回来都不行。 我这裏还有重要任务交给妳呢， 还有妳那个周强。 “
”  是， 司令员。 “  听肖寒这么说 ， 季红严肃地回答。 
肖寒想了想後说 ： ”  妳回去对周强讲， 再幹一年左右， 把你们两个一起调回来。 我准备把周强放在军区卫生部， 把妳放在军区总医院。 你们两个都要注意安全， 不要粗心大意。 “
听肖寒这么讲， 季红心裏挺感动。 她可以体会到肖寒是真的关心他们。 因此她说 ： ”  司令员， 我会把您的指示传达给周强。 现在前线人手严重不足，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 我想尽快动身回前线。 “
肖寒说 ：”  这样吧， 回来一次也不容易， 着急也不在这几天。 妳就在军区多住几天， 我让卫生部准备了一些文件， 妳看一看， 了解一下国内目前的形势。 我这次到北京开会， 中央有不少新精神。 从我个人的经验看， 党内似乎又有大事要发生。
 
你们人在前线， 对国内的情况，也要关心。 因为你们最终的岗位还是在国内。 我要你们去锻炼， 是为了回来让你们承担更大的责任。 要做到这一点， 头脑裏必须有政治， 在大风大浪中要站稳立场。不要急著走， 趁这次机会，把头脑武装一下， 回去也可以给周强作传达。 “
听肖寒这么说 ， 季红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她觉得肖寒讲的有道理。 
说完正事後， 肖寒问起季红的婚事， 季红把女儿的照片给肖寒看， 看到小越红可爱的模样， 肖寒也很高兴。 
季红在肖寒那裏谈话到午夜才结束， 然后回招待所休息。 她躺在舒服的席梦思床上， 想起了在越南用竹子作的硬板床， 心裏惦记，不知周强现在怎么样了。 
然后脑子裏，又想起女儿越红， 不知她吃牛奶是否习惯 ？ 她忆起自己给她喂奶時， 她的小手抓住自己乳房時， 那可爱的小样子。 决定回越南前， 一定要回家再看她一次。 肖寒讲，再在越南呆一年就回来， 可是在瞬息万变的越南战场， 谁知道这一年裏，会发生什么事呢 。 
感謝收看，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5_03_10 6:23:05编辑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5_03_10 6:24:17编辑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5_03_10 6:24:54编辑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5_03_11 8:57:52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