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姬被夺,韦庄悲愤不已,写下这首凄怨的小词
韦庄一生大概有两个遗憾:回不去的故乡——“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挽不回的爱情——“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这两种遗憾,在《菩萨蛮五首》中得以集中体现,今天的这首词属于后者。浣溪沙夜夜相思更漏残,伤心明月凭阑干,想君思我锦衾寒。咫尺画堂深似海,忆来惟把旧书看,几时携手入长安?内容很简单,不过是常见的相思怀人之作,但因为背后有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而别具一番情味。据沈雄《古今词话》记载,韦庄仕蜀期间,有一姿色艳美的爱姬。这女子不但貌美,还善文墨,工词翰,可以说是韦庄的红颜知己。蜀王好色,听说此事,便以教授宫人学词为名,把美姬强行夺去。韦庄郁闷不已,但又慑于蜀王淫威,只得忍气吞声。不平则鸣,则发愤为诗,《荷叶杯·绝代佳人难得》、《浣溪沙·夜夜相思更漏残》等情意凄怨的词,便由此产生了。据说,这些词流传到了深宫,正好被美姬看到,她顿时悲恸不已,最后竟绝食而死……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抛开故事本身,这首词也足以感人肺腑,甚至也成了天下失意有情人共有的心声。 “夜夜相思更漏残,伤心明月凭阑干”,出现两个典型的意象,一:更漏,二:凭阑。“更漏残”谓夜已深沉,夜深而未眠,只因相思切。况且,这种状态不是持续了三两日,而是“夜夜”如此。因此,起句已把深情刻画到了极致。次句依旧直抒胸臆,言伤心的时候,便在月下独凭阑干。“凭阑”与倚栏不同,多了一层慷慨悲凉,愤懑不平之气。接着从对方着笔“想君思我锦衾寒”,我料想,当我在思念你的时候,你也在牵挂我,担心我锦衾太薄,受冷着凉。从对方着笔写思念,扩大了词境,深化了情感。 过片“咫尺画堂深似海”,似在化用崔郊的“侯门一入深似海”句,暗示爱姬被夺之事。相较于崔郊,韦庄的处境更微妙,敢怒而不敢言,只能表达得更加含蓄。“忆来惟把旧书看”句,把有情人不能厮守的痛苦进一步深化。这里是“惟把旧书看”,另一首词中说“不忍把伊书迹”,相思到极致,到底是“惟看”还是“不忍看”呢?到“几时携手入长安”句,全词情感达到高潮。末句道出平生最大的愿望,即与所爱之人携手回到最思念的故乡(韦庄京兆郡杜陵县人,属长安)。可惜,直到韦庄七十五岁逝于成都花林坊那年,这个愿望还是没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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