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活动】“我的故乡”，发了《一条河上两个岸》，落飞君好奇于对越自卫反击战时的情形……其实我也所知不多。
  家乡是个小县城。家乡人觉得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们不说衬衫，而说SHIRE衫。他们不说打球，而说打波……茶很普及时，他们喝咖啡。咖啡普及后，他们又喝茶了……等等，不一而足。
  因为是边境，负责祖国的脸面，有一个种了许多奇花异草很漂亮的外宾招待所。县委机关办公的地方，是以前法国人的别墅，现在想来，那个建筑的风味不是一般的雅致，但当时，却从未认真打量过，倒是对那几树掩住建筑的火红的凤凰花十分留意，常常找一个好角度，坐下来慢慢欣赏……
  曾住过公家一个平顶带宽大敞廊，敞廊里有宽大的平台，可以趴着写作业，也可以躺着做白日梦的洋房子，就建在河边的小山坡上，与越南的江山遥相对，相距不过百米。绮丽自然的河景尽收眼底。当然也可见每天涉水的偷渡客。
   
  每个从山坡下走过的人，都对那房子投以羡慕的眼光。那时，觉得它高大气派。前几年回去再看，竟是一片颓废魔乱，却也没有毁于炮火。
  河在我住的地方，一分为二，一半流入越南，一半直往下出海。大海涨潮时，海水会涌上来，使得河水倒流，我父亲会对着河水说：潮涨得真大啊，有几眼子水呢……
  当时反击战的主战场在云南。老人们的说法是，我们那地方是虎地，一般不动刀枪。其实，我们那里和越南芒街，都是边角，不利于大规模兵团作战，而且毫无战略意义。我那时虽已离开，但还是知道，越南把唯一的桥梁炸了以后，双方只有些小冲突，都没有大动作，只是夜里特工有活动，所以河边布了雷。有人曾在夜间见到越南特工。一身夜行服。那人没失态大叫，那特工也只是淡定翻墙离开，各自相安无事。
   
  马克君提到的解放路，是笔直通河堤的。越南的地势比我们高，可以想见当时完全可以火力压制我们。我回去时，见到一些被炮火毁掉的房子。断桥两边都有防御工事。我方还有一堵高墙。一天晚饭后，为了便于消化，我无事生事，和几个操外地口音的同行人，一齐凑到墙跟前想看点什么……几个正打篮球的兵哥哥，看我们面生，就很不客气地阻止我们：“看什么看！小心地雷！”    
  我很不服气：有地雷你们还在这打球？ 一言不合，双方竟热火朝天地大吵起来。兵哥哥严肃地坚持，这里是军事禁地，杜绝外人……我坚持我是土生土长的包子，不是外人……战事已过，不但黎明，连黄昏，也静悄悄……争吵声引来不少民众……妇联主任淡淡地劝我，不要惹自己老爸生气……
  一看我们以本地语言沟通，兵哥哥开始傻眼，忆起了军民鱼水情……几年后，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水也可以煮鱼的……百米外驻地二楼上，指挥官吆喝了几声，兵哥哥马上带球跑路，进入驻地各回各屋，一副我自岿然不动之态。   
  等我消消停停回到家，全镇的人也都知道那场桥头战火了。税所所长在一场不知是什么规模的战斗中受了伤，现在不良于行，拄着手杖以英雄自居。他特意等在大门口对我说：“以后再有人为难你，告诉我……他们都认识我！”其它人只是看着我傻乐……  
  
  艳阳还不曾完全释放她的威力。还能享受热可可……在这个舒适的午后，听着《山鬼 》，闲闲忆起那些好像早已淡忘了的小事……想起自己曾在博客里对自己说：“生活像一条波澜不惊的小河。而我，像一只傻立在河边的苍鹭，内心波涛汹涌，却只留下一个呆头呆脑的侧影。”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