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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城西北旧事,梅峰路上不止福道

送交者: 都是可怜人间[★★★Mia&Levin★★★] 于 2021-04-04 11:01 已读 297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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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峰路,只是福州成百上千的街道中,普普通通的一个。有着更甚绿意的它,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自顾自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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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道,想必福州人是不会陌生的。随着福道知名度的不断提高,梅峰路被「顺带提起」的次数也跟着增加。


一般提起「梅峰路」,就把「梅峰支路」也包括进去了。


那么在梅峰路,除了福道还有些什么呢?


大部分人估计会摇摇头,有些人会提到「荣誉大酒楼」、「梅峰宾馆」、「立志中学」,「从左海公园的西门出来就是」,但难说出再多。


在偌大的福州城里,梅峰路同很多路一样,不甚起眼。



△偶有工人聚在路边打牌


生于斯长于斯二十载,临到起笔时,才发现自己都不敢打包票说,对「我家楼下」非常了解。


初高中时家与学校的两点一线,大学时离家太远,幼年时的记忆早已变得斑驳, 这条路对我来说已然是熟悉又陌生的存在。今天不光是作为「导游」,来讲述记忆里的世味浓淡,同时作为「游客」,聊聊最近有哪些新鲜见闻。



在我的记忆中,梅峰路既没有值得大书特书的「历史底蕴」,也不曾跟「繁华」二字沾过边,甚至这条路上稍显喧嚣点的地方都不多。


在二环路与梅峰路的交界处,仿佛设了道屏障似的,外边熙来攘往,里面鲜有人来,颇有点「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感觉。直到新建起了福道与郊野公园,大家的目光才往这里多放了点。



△郊野公园%uB7入口


把时间拨回到十几年前,彼时的梅峰路上有着能连成片的鱼塘,一些道路仍布满泥泞,树草则杂乱到遮人眼睛。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在这两个地方还是能看到些当年那种「原生态」的影子。



郊野公园相较于福道,藏得要更深些。保福境的入口坐落于五中新校区和居民楼中间,如果走得快些,很容易就忽视了这方小径。


伴着学生们的打闹和居民楼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小径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向上曲折着,使得行人捉摸不清林木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风光。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郊野公园%uB7红叶谷


在冬季的福州,绿叶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红叶谷」中的红叶早已消失了踪迹。


若是来得早些,看着漫山遍野的红叶,辗转腾挪间,皆有几片叶子御风相随,大抵会更加惬意吧。



阿姨们迈着轻快的步伐,带着不曾间歇的歌声在山间穿行着。气喘吁吁的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向母亲闹着,最后心满意足地趴在了母亲背后。不远处的草地上,亲朋好友们围坐成圈,在野餐布上大快朵颐,言笑晏晏。


今年的冷意不似寻常,但在北风萧瑟间,鲜活的他们却增添了三分暖意。



穿过「福源」,「桃源境」里,景致更盛。


一泓清池,二三亭阁,配以红松点缀,与满是翠色的天地交相映衬。行走在高低错落的石阶上,当真是称得上步移景异。



△郊野公园%uB7桃源境


往日里听惯的汽笛声,被虫鸣鸟叫取而代之。久居于钢筋水泥,此刻不免恍惚,这儿似乎真如隔绝了俗世那般。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入夜后的桃源境


可惜,冬日的太阳总是急切地渴望收走光明。渐渐地,它给山林披上了灿金的外衣;渐渐地,让这里重新笼罩于漆黑的沉寂之下,给郊野公园又添了三分静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站在「望峰台」,放眼望去:远处的福道好似昏黄色的玉带,绵延在梅峰山上,见不到两边尾巴。公园里的路,则随着蜿蜒的山峦不断地明暗闪烁,让人看不真切,与灯火通明的城区好像处在了两个世界。



对于日常琐碎中疲惫不堪的人们来说,这里,应该算是可以小憩片刻的安宁之地。



从郊野公园出来的这个路口,有着两家不可不提的馆子:范氏汉堡,还有老洪捞化。



△范氏汉堡


范氏汉堡藏匿于楼间,进了梅亭大院的门洞才能看到。我作为资深宅男,还是在朋友的提醒下,才知道原来自家附近,还有这么个人尽皆知的汉堡店。



店里的招牌是「蒜泥蛋黄牛肉堡」。看到它便发现,堡之大,嘴巴塞不下。流心的荷包蛋,口感绵密的蒜泥酱,多汁的牛肉饼, 一口下去,虽然酱汁四溅吃得狼狈不已,但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身为K记与M记的常客,这无疑是刷新了我对于汉堡这种美式快餐的认知。「福州最正的美式汉堡」这个头衔,确实名不虚传。配上外焦里嫩的炸鸡与酥脆的薯角,大呼痛快。



梅峰路上的各种馆子大都十分年轻。不知道怎的,以前在这地方,店总是换得特别勤快,常常是隔个不久便发现改了门面。大酒楼也好,苍蝇店也罢,历经很多年风雨的,为数不多,老洪捞化便是其中几家。



△老洪捞化


高中那会儿,这家捞化店就开在家楼下,出小区门便是。或是工作日前往学校早读,或是周末赶着上补习班,每星期总有几个日子,是海碗里的捞化,与店内的嘈杂,作为新一天的开始。



有次回来,当我路过老店门口时,发现已经是大门紧闭,不禁有几分惊讶与遗憾,回家后向父亲询问道,「老洪他们家是不做了吗?」


「没呢,就是从路的这头搬到那头去了。」



于是第二天清早,我便过来看看,这家店变成啥样了。


来了才发现,哟,当家的从老洪换成了小洪,店里还有两个小小洪的身影。



早上的汤头清澈无比,食材亦是新鲜,汤碗端上来,闻着味儿就知道差不了。捞化这东西,无需吃得那么复杂讲究,一口米粉,一口浸着虾油的罗汉肉,佐上一勺老板调的蒜头酱,自己立刻就被拉回了从前,耳旁似乎回响起父亲催促着「你吃快些」的声音。




上了大学,离家数千公里之后,就越发怀念家乡的吃食。比捞化更有滋味的食物应该数不胜数,但偏偏,想吃口简简单单的捞化,都成了奢望。


乡土的一切,都融进人的血液与灵魂中去了。重新与熟悉的味道相逢之时,那份欣喜与激动,是其他种种不可比拟的。




△如兰理发店


如兰理发店,在梅峰路上开了三十余年。店主是一对爷爷奶奶,他们就在这几千个日夜里,见证着梅峰路的变迁。


母亲跟我说过,我出生后的第一次理发,就是在这。这些我自然是不记得,但自我记事起,小时候的每个月,母亲总要带我过来修剪头发。



幼年的我常常要求头发剪得稍长些,而在旁的母亲则固执地认为平头最是精神,恨不得接过奶奶的电推剪,给我剪出个「光头」来。奶奶总是笑呵呵地听着我跟母亲拌嘴,然后虚着挥舞两下剪刀,配合我一起「糊弄」着母亲。


男生剪头发无非就是「剪短点就好」,但在各种地方理过发之后,才发现,唯有奶奶才知道我口中「剪短点」的样。



店里面没有其他人,向来都是奶奶和爷爷两个。夫妻俩的分工很明确,奶奶负责理发,爷爷则是打下手,啥活都干,有时还会帮着给客人焗油、头发拉直啥的。


到了饭点,爷爷在门口的台子上烧起炉灶,把饭菜做好,等着奶奶收拾完手上的活。 生意热闹些的时候,饭菜总是被爷爷热了几趟,才有时间吃上。



△店里满是上了年头的物件


这么多年来,这里攒下了很多熟客,虽然附近有许多其他新开张的理发店,但老街坊们还是更愿意来这, 几平方米的店面俨然变成了「老年活动中心」。


他们或是独自过来,或是带着自家的儿孙辈,甚至有时都不是来打理头发的,就是过来唠两句磕,讲讲最近的家长里短,互相叮嘱几句「天冷多穿衣」。



我在别的地方理发,都是说完要求后,就开始拒绝理发师的办卡推销,然后陷入几十分钟的沉默之中。


唯有在此,才能跟奶奶吐槽两句最近碰到的烦心事,说些寻常里的各式琐碎。最后用「下次见」作为结尾,带着轻松与满眼笑意离去。



到了周日,爷爷奶奶会放个假,关门一天,带带孙子,采买东西,或者到公园溜个弯,然后面对新的忙碌。奶奶当然想过退休,但熟客的挽留让她实在招架不住,也想着「不干这个干什么呢」。


她随后说,「这个店暂时找不到人接手,可能过几年就把店门关了,开始退休生活吧。」爷爷在旁边笑着,点了点头。


或许,哪天我再从外面回来时,需要重新找个地方,来修修凌乱的头发,还有杂乱的心绪。



以上,就是我家楼下的模样。


梅峰路,只是福州成百上千的街道中,普普通通的一个。有着更盛绿意的它,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自顾自地生长。



离家千里,总是远乡情切,而每次回来,却带着几分近乡情怯。


期盼着家楼下还有我没去过的好店等着我去探寻,又担心着以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情,会不会成为永远封存在记忆的过往,生怕变成了「别人家楼下」的模样。



在外的时间越来越久,以至于母亲开玩笑说「你就是把家当酒店住」。 其实,我都说不上来,我到底算是归家的游子,还是匆匆的过客。


只好花点时间多看两眼家楼下,好让自己就算离得远了,也不至于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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