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五十三回
书接上回。
说的是竹山推辞了一会儿,才收下酒杯。妇人递酒,让他坐下。喝了三杯后,竹山偷偷地瞄了妇人一眼,见她粉妆玉琢,娇艳美丽,便以言语挑逗她,问道:“夫人年轻如此,青春几何?”
妇人回答:“我虚度了二十四岁。”
竹山说道:“看起来夫人这么美丽的年纪,生活在富足中,应该件件顺心如意。那前些日子为什么有这种病恼心呢?”
妇人微笑着说道:“不瞒先生,我丈夫去世后,家里一片萧条,我独自一人,经常担心忧愁,所以才会生病。”
竹山问道:“原来夫君去世了。多久了?”
妇人回答:“我丈夫从去年十一月得了伤寒病去世了,已经有八个月了。”
竹山继续问道:“那时你吃了谁的药?”
妇人回答:“是大街上的胡先生。”
竹山说道:“难道是住在东街刘太监房子那个胡先生?他又不是我太医院出身,懂得什么脉象,你为什么请他看病呢?”
妇人解释道:“也是因为街坊邻居推荐他来看。还说夫君没命了,与他没关系。”
竹山又问道:“夫人还有子女吗?”
妇人回答:“我没有孩子。”
竹山说道:“可惜夫人在这如此年轻而又美丽的时光里,孤独一人,无所出处,为何不寻找另一段婚姻呢?如果一直生活在阴暗中,必然会生病的。”
妇人回应:“我最近也在考虑婚姻的事情,很快就要过门了。”
竹山问道:“请问夫人要嫁给谁?”
妇人回答:“县前开药铺的西门大官人。”
竹山听了,叹息道:“可怜啊,可怜啊!夫人为何要嫁给他?我经常在他家看病,非常了解他的情况。他专门操纵说事在县里,广泛放高利贷,贩卖人口,他家里除了丫头不算,还有五六个妻子,喜欢打老婆,稍有不顺意就让媒人带走卖掉。他甚至还是打老婆的头目,欺负妇女的头领。夫人早告诉我,如果进入他家,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你上不上,下不下,而后悔已经太迟了。而且他最近也陷入了麻烦,家里的房子修得乱七八糟的,都丢下不管了。正在东京的差人办案,可能要逮捕人。这房子多半是没法保住的。夫人为何要嫁给他呢?”
竹山的话让妇人哑口无言。况且她的一些东西还留在他家,想了半天,暗地里后悔不请他来,他家里有事情啊!
看到竹山表现出虚心谦恭,妇人表示:“如果我嫁给像先生这样的人,我会非常高兴。如果先生有什么熟人,可以推荐过来,我一定会全力配合。”
竹山乘机请教:“不知夫人想找怎样的人家?我可以打听消息,过来告诉你。”
妇人说道:“不论大小,只要像先生这样的人即可。”
竹山听了非常开心,满心痒痒,不知如何发泄,急忙站起来,双膝跪下,说:“不瞒夫人,我内宅失去依靠,家中没有人扶持,一直孤身鳏居,没有子嗣。如果夫人能怜悯,愿意成就我们的姻缘,这是我多年来的心愿。即使我只是无业游民,也不敢有忘恩负义的行为。”
妇人笑着用手拉起他,说道:“请起来吧,还不知道先生多少年孀居了?年纪多少呢?只要找个保山来担保,我们就可以完全按照礼数行事。”
竹山再次跪下,哀求道:“我今年29岁,生于正月二十七日卯时。很不幸,去年丧失妻子,家境贫困,非常艰难。现在能得到夫人的许诺,实在是我今生之幸。虽然是抱着草棺结婚,也不敢忘记您的恩情。”
妇人笑道:“既然你没有钱,我这边有个姓冯的媒妈,我会让她作证的。你也不用去行聘礼,选个吉日良时,我们就可以成亲。你觉得怎样?”
竹山连忙倒身下拜:“夫人就像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我们这辈子有缘分,实在是三生有幸!”
两人在房间里互相敬酒,这次婚事已经确定。竹山喝到天暗回家。
妇人和冯妈妈商议说:“西门庆现在的事情可不保险。而且我这边没有人,一旦出事,性命可能难保。现在的打算,不如将这位先生引进来,有何不可?”
第二天,就让冯妈妈递信过去,选了六月十八日这个好日子,将蒋竹山请进门,成为夫妻。过了三天,妇人凑够了三百两银子,与竹山一起开了两间门面店铺,店里焕然一新。一开始只是徒步去人家看病,后来买了一匹驴子骑着,在街上往来,毫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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