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做的春梦。
第三十六章，一首情歌在城市废墟上空飘扬
 
 
我记得儿时趴在母亲的怀里，时常听她哼唱一段“咿呀哎，咿呀哎，，”的调子。后来我长大一点问她那是什么意思？她说那是她小时妈妈唱给她的一首童谣，古人都是那么唱的，就是爱啊。
 
 
再说回小基，在刚进入地堡的那段时间，夜晚是最难熬的。小基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时常从噩梦中醒来。他感到深深的恐惧，并发出无助的叫声。每当这时娜娜就会温柔的安抚他，并轻声的哼唱一首故国小调，让小基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小基从一阵凄厉的防空警报声中醒来。他问娜娜现在是什么时间？
娜娜说凌晨时分。
娜娜起身冲了一杯咖啡递给小基。在昏暗的灯光下，小基的脸看起来像一个幽灵。他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刮胡子了，眼中布满血丝，看上去像个野人。
 
小基已经忘记了在地堡里呆了多少天了，战争在持续，似乎仍然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但是小基和黄金国的人民没有放弃抵抗。当战争爆发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关注他们，很少有人认为他们能撑下去，但之后他们的抵抗意志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此时他们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战争进入了对峙阶段。黄金国的人民向世界证明他们不是一团散沙，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黄金国的人民不可征服，帝国不可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残酷的巷战、游击战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进行。游击队员们拿着猎枪、斧头、铁锹等各种原始的武器躲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随时准备袭击敌人。情报战、暗杀、狙击、无人机反击，各种不对称的战斗方式正在全面展开。
 
他们的战斗意志赢得了世界的敬佩及支持，黄金国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与此同时也成为许多人向往的圣地。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源源不断的来到这里，参与到战斗中，或从事人道主义援助。
 
 
黄金城变成了一座绞肉机，残酷的消耗着双方的意志及肉体。每时每刻都有人受伤、死去。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也夹杂着消沉的情绪。
 
娜娜想起母亲年轻时来到陌生的国度，学习音乐及追寻爱情。当娜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时常会唱一首《莉莉马莲》的战地情歌。歌词讲述的是一个叫莉莉马莲的女孩与一个士兵的爱情故事。
 
娜娜已经很久没有唱歌了，那天在看望伤员的时候，她拉着一个士兵的手，为他轻轻的唱起了《莉莉马莲》。娜娜富有磁性、略带东方色彩的嗓音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希望每天都能听到她的歌声。
 
之后每天清晨，当黄金国的人民从沉睡中醒来，娜娜略带沙哑的歌声在电波中飘扬，娜娜轻柔的歌声犹如温婉的呼唤，唤醒沉睡的人们，开始新的一天：
 
在兵营的大门前，那里有一盏路灯，
如果它依然矗立，我们就在灯下再次相会。
 
我们的身影交织如一体，让每个人见证我们爱的永恒。
所有的人都将看见，我们相会在那路灯下。
  
分别时你对我说再呆一会吧。
想和你一起，我踌躇不前，
你熟悉我坚定的脚步声，每夜痴痴地等候。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你我，
你火热的双唇令我犹坠梦中。
当夜雾弥漫，
我将回到路灯下，就像从前啊，莉莉玛莲。
 
娜娜的歌声穿越战乱的黄金国的天空，在战壕里、破败的街道上、残缺的建筑物里飘荡。战壕里的士兵听着她的歌曲，情绪被深深的感染。她缠绵的歌声抚慰了士兵的心，娜娜成为前线士兵的梦中女郎。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当娜娜的歌声想起，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交战的双方会暂时停止战斗。悠扬的歌声断断续续，宛如天外来音，缠绵悱恻，深入骨髓。
 
战壕里的士兵跟随着电波中的歌声，轻轻吟唱。之后汇集成一股洪流，在战场的上空飘荡，当歌曲结束之后战斗继续进行。
 
街头巷口，流传着各种关于娜娜的传说。有人说她是一个护士，有受伤痊愈的士兵见过她。有人说她是一个来自乡村的女孩，她的男朋友死在了前线。也有人说她是一个歌女，战前在酒吧里驻唱。还有人说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社交女郎，流连于夜场，跟很多男人上过床。但是在战争面前这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她变成了一个女神，安抚着无数战争阴影下的灵魂。
 
 
小基已经很多天没有在白天走出地堡了，只有在夜晚他才可以短暂出去查看战情。一天清晨，在娜娜的陪伴下小基走出了地堡。几个月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白天走在自己熟悉的街道上，小基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它是如此甜蜜、甘之如饴。
 
小基看着周围的一切，曾经充满活力、富裕的城市在战火的摧残下变成了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几个士兵的尸体像动物一样躺在路边，等待着被移走。
刚刚经历过一次导弹袭击，消防队员正在进入一栋起火的建筑，抢救里面的居民。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甚至可以听到一栋建筑里传出的新生婴儿的啼哭声。即使是在战争时期，人类的繁衍活动仍然没有停止。可能这就是人类经历无数灭顶之灾，但仍然
存在的原因。
 
在一片废墟中，一个小店还在开门营业，显得有点突兀。一个老人每天都会煮上一锅热菜汤，免费给路过的行人喝。此时他站在寒冷的室外，和几个路过的士兵喝着热气腾腾的浓汤兴高采烈的聊着，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小基感到好奇，他走上前，问你们在聊什么开心的事？
我们在聊那个老家伙。
有什么关于他的消息吗？
听说他现在躲在一个大房子里，拒绝见任何人。
为什么？
因为他有一个秘密被全世界知道了。
什么秘密？
他裤裆里的蛋蛋没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据说他出生的时候就少了一个蛋蛋。他父亲觉得这个孩子不一般，就把他送去了修道院，希望他长大后好好侍奉上帝。后来他违背了父亲的意愿，成为了一个罪犯。在一场街头恶斗中他的另一个蛋蛋也没了，现在他变成了没有蛋蛋的男人，哈哈哈。
小基感到好奇，这个笑话是怎么流传开的？但似乎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小基紧紧握住娜娜的手，他们走在街道上。很快不断有人涌上街头，小基与那些人们握手。之后在一栋废弃的建筑前，小基发表了演讲。
 
他说，战争是残酷的，我看到我们的士兵、兄弟姐妹、母亲、孩子在死亡。每时每刻我们都在经历痛苦，但是我们不会放弃抵抗。我们在这里抵抗侵略者，不是因为我们强大，而是因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们要么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要么按照别人为我们安排的方式生活。
 
我们可能失败，但是我们不会投降。我们会在街道上、在战壕里、在建筑里、在山间和田野与他们战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不会投降。直到我们将侵略者驱逐出我们的土地，直到我们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历史将会做出评价，我相信我们今天所作的一切将无愧于历史。生命将战胜死亡，光明终将战胜黑暗。
 
当小基结束演讲时，人群中爆发处热烈的掌声。
娜娜站在小基的身旁，紧紧挽着小基的胳膊。她曾经飘逸的长发挽成发髻盘在后面，看上去就像一个贤惠的母亲。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让娜娜讲两句。在众人热烈的呼声中，娜娜走到前面。在晨光中她洗尽铅华，看上去就像一个美丽、端庄的女神。
 
她说，我们站在废墟之中，很难相信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座美丽而富有的城市。因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贪婪的欲念，现在这里变成了废墟。
 
我有个梦想，让我们的城市再次成为一座美丽而自由的城市。我们将战胜侵略者，我们将重建这座被摧毁的城市，让它再次变得繁荣，充满活力，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她优雅的姿态、诚挚的表情、略带悲伤的眼眸以及凝重的语气，深深打动了现场所有人的心。现场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为她而倾倒。
 
娜娜开始清唱那首《莉莉马莲》，现场的人们跟随她一起轻轻的吟唱。慢慢声音汇聚成合唱，悠扬的歌声在城市的废墟中飘荡。
 
那个晚上小基终于睡着了。他做了一个长梦，梦见了林肯。小时父亲曾送给他一本林肯传记，让他记住了那个消瘦、长满胡须的中年男人。他梦见林肯微笑着看着他，对他说，你可以做到的。
 
他感觉自己摆脱了恐惧，他已经不再担心自己的生死，他感觉自己已经和那些伟大的人物站在了一起。